司徒书鸾不悦。云婵一番话正戳到他的痛处,远离雀阁的这些日子,他已经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去想这个问题,甚至乐观地暗自安慰,一旦早早地拿到婚书,就算侯爷知道了也为时已晚,总不可能逼着他写休书吧?可云婵却偏偏要将他的伤口撕开来,让他看清其中血肉糜烂的现实。r
“你既然早就看出侯爷的用心,又何必要留在雀阁。诚如你所言,每个留在侯爷身边的人都有各自的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在锦城制造瘟疫,枉死了那么多的老百姓,这不可能是侯爷指使的,侯爷更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却屡屡对你的所作所为不予追究。云婵,比起我和珠熙的事情来,我倒是更好奇你背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r
他早前也曾派人暗中追查过,在翠微的事情之后,他知道珠熙一定很想弄清云婵的真正目的,于是让手下偷偷去调查云婵,却一无所获。线索只从天九峰开始,此前云婵来自何处,全然就是一团疑云,无人能解。r
云婵晚他一年上天九峰,当时他闭关与师叔修习武艺,一连半年未出山谷。等回到师父身边的时候,就听说多了个师妹。初见云婵是在他去拜见师父的时候,云婵一身鹅黄长裙,笑容明媚,声音如同悦耳的银铃。宣阳真人早年就已经不再收徒,留司徒书鸾在身边也是为了旧日与他祖父的情谊,云婵能师从宣阳真人显然是个例外。山中学艺的日子十分枯燥,云婵却早早就流露出与众不同的气质,并不像别的门派的小师妹那样跟在师兄身边。她本就用心在学用毒,又天资惊人,因而一年当中倒是数十个月都在闭关用毒,二人见不了几次。r
师父也从不曾对司徒书鸾透露过半点有关云婵的事情,几年前他回天九峰时,也曾旧事重提,想从师父那里打听一些关于云婵的事情,却发现师父对此讳莫如深,口风很紧,只是轻描淡写地提醒他,“你二人虽师出同门,但你凡事都该谨慎小心,对云婵也要多加提防。”r
司徒书鸾当年下山后就进了雀阁,两年未见云婵,再见面时,她已来到雀阁,并且深受侯爷器重。司徒书鸾看得出,侯爷有心培养她成为肆魂的杀手,只是对她却并不如其他人那么严厉,在珠熙未到雀阁之前,云婵甚至不曾被委派单独执行任何任务。r
听书鸾试探自己,云婵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冲突,你又何必如此忌惮我呢?我会如此在意你和珠熙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我和她投缘,想她一世太平,不愿她白白地在你身边受了这么多折磨。肆魂中的人,都有各自的目的,怕是只有长越一人是单单为了要赚钱才成为侯爷的工具。”她有心避开这话题,提及长越,便故意话锋一转地绕了过去,“对了,你此番进到京城来,可有与长越联络?我听侯爷说起过,他这几年都留在京城里,想必你进京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你素来与他比较亲近,而他又是留在侯爷身边最久的,对侯爷的脾气也最是清楚,你何不找他出来商量一番,看看他对你和珠熙的事情有何建议?你若是真想让珠熙过得平安,就别这么操之过急,万一惹恼了侯爷,只怕他会念着与你的渊源,却迁怒到珠熙身上。”r
司徒书鸾不做声。他并没有把自己派人去拿婚书的事情告诉云婵和无涯,直觉告诉他,如果这二人知道的话,势必会从中作梗。他不明白云婵的立场到底是什么,一面看上去十分在意珠熙,一面却又百般阻挠自己和珠熙长相厮守。云婵明知道珠熙留在肆魂会是什么下场,却几次三番地阻止珠熙脱离肆魂。当初他让珠熙进入肆魂是不得已的,如今既然已经弄清自己的心意,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让她摆脱侯爷的束缚。r
云婵看自己说了这么久,司徒书鸾都无动于衷,不觉也有些心急起来。既然劝说无益,她索性调转方式,或许当司徒书鸾得知洛瑶的事情之后,会渐渐对珠熙的处境有所了解。r
“你知道洛瑶的事情吗?”她陡然提及了一个在雀阁当中如同秘密般深藏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