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书鸾前脚把亲信派出去，后脚就听管家开了大门，随即熙熙攘攘地传来云婵与无涯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云婵迈脚踏进门槛，笑声才煞住。r
云婵一手拎着些集市上的小玩意，一手拎些中药铺里抓来的药草。紧随其后的无涯也是两手占满，鼓鼓囊囊地拿了不少东西。r
见司徒书鸾坐在堂上，一手执起茶杯慢慢地饮，云婵便笑着上前一步，在偏座上坐下，搁下手里的东西，以手作扇地扇了两下，“这京城倒真是比锦城热闹非凡，有趣的东西太多，我和无涯从傍晚开始逛，从街头转到街尾，一耽搁就到这时候了。”她故意抬眼看司徒书鸾，“我记得以前珠熙也爱这些小玩意，她来了京城怕是没什么机会在外面闲逛吧。”她意有所指，早前在雀阁的时候，司徒书鸾都在紧迫盯人，如今到了京城，怕是将她牢牢地圈养起来了。-r
司徒书鸾却淡然一笑，“她有手有脚，平素想出门，只管带上两个丫鬟就去了。只是这京城她也住了大半个月的光景，该看的也都看了，没什么稀罕了。现在就是我找她出门，她也要犹疑一会儿，未必乐意去凑热闹。你该知道的，她本就性子冷了点儿。”r
无涯在一旁喝茶，并不理会他们的谈话，一杯茶喝完，就起身往外走，只说有些乏了，想先回房休息。r
云婵却没要回房的意思，仍是不慌不忙地慢慢喝茶。司徒书鸾知道她是有话要说，神色不变，只是安然坐在太师椅上。关于珠熙的事情，他知道迟早云婵都会问他，这话题避不开。r
二人沉默地坐了许久，屋外打更几次，已是一更了。r
原本在厅堂里伺候着的丫鬟们都退到门外去了，一个个坐在屋檐下昏昏欲睡。r
闪烁的灯光也暗淡了几分，小厮本要进来添灯，看司徒书鸾不耐地摇了摇手，于是默然地退出去，不敢再造次。r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司徒书鸾开了口，声音中是惯常的淡漠和疏离。他与云婵虽在天九峰师出同门，却鲜少有任何交流，彼此都藏了心思，多说多错，索性把话都省了，也免得日后彼此试探。r
只是自从他们之间多了一个珠熙后，二人之间这种毫无瓜葛的关系却被迫处在某种一触即发的状态上了。r
云婵轻笑，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眼看向他，“我只是有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想向师兄请教一二。”自从离开天九峰，她很少称呼他师兄，在雀阁他们各自都有使命，现实化的任何关联都成了不必要维系的东西。r
他冷笑，“没必要绕弯子，你直说。”r
“你留在雀阁，显然并非为了实现侯爷的夙愿那么简单。”云婵目光灼灼，“凭你在锦城的地位和家世，你若不想被侯爷利用，并非难事。早前在天九峰的时候，我就看得出，你并非池鱼，如今却经年累月为了侯爷而手上染血，这其中的种种都足以表明，你与侯爷之间并非外人看得那么单纯，无涯说过，你有你的目的，只是藏得太深，怕是连侯爷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司徒书鸾的眼神，像是要从中看透他的内心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