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风表情凝重地看着前方,薄唇紧抿。
“老板……怎么了?”
任贻晓弱弱地问了一声,就在下一秒,车子稍稍有些打滑,歪了歪,但又迅速被云凌风控制住了。
“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
云凌风紧皱起眉头,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
任贻晓顿时慌了,再往前就要上高架桥,如果出事,从上面摔下来,可能会粉身碎骨。
“你……你别吓我,吃饭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从餐厅一出来,刹车就失灵了?”
任贻晓有些头晕目眩,心想,难道是云凌风的仇家干的?
但很显然,云凌风才刚刚从国外回来,怎么可能就与人结了怨?
就在此时,前方一辆车横冲直撞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任贻晓尖叫了一声,“小心!”
还好车速并不快,两车擦声而过的一瞬间,“呼”一声震耳欲聋。
任贻晓紧紧盯着速度表,现在这个速度对性能优越的跑车来说,应该是属于慢速了,可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两旁飞速穿梭而过的路灯。
怎么办,这样下去根本就是在玩儿命。
“任贻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护住自己的头。”
云凌风平视着前方,两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
任贻晓微微点头,路灯如飞火流星一般从她的视野里划过,她的手心冰凉。
兰博基尼从高架桥上下来,由于惯性,飞快地往下冲去。
而此时,前方一辆大货车正朝这边驶来,喇叭像轮船的鸣笛声一般。
“前面右转有一片砂石地,能不能制动,就看运气了。”
云凌风淡淡地说道,出奇地冷静。
右转?大货车开过来了怎么办?
来不及细想,他们已经冲下了高架桥。
“准备!”云凌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三、二、一……”
一个漂亮的滑移,黑色的兰博基尼成功右转,在与大货车相差仅仅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处,滑向了右侧的一片砂石地。
感觉到底盘与砂石的摩擦感,车速渐渐缓慢下来。
可这一段缓冲毕竟需要一些时间,然而,砂石地的距离太短,前面便是一颗大树。
完了,要撞上了!
任贻晓慌忙护住自己的头,“小心!”
“砰”一声巨响过后,安全气囊冲了出来,任贻晓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撞击,头晕的感觉袭来。
模模糊糊间,她去抓云凌风的手,可试了好多次,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老板……”
“云少……”
“云凌风……”
车灯一明一灭间,她微弱地声音胡乱地叫喊着,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使尽全身的力气,她终于感觉到了云凌风的所在,用力将他拉进怀里,他的额角因为猛烈的撞击而出了好多血,鲜血缓缓躺下来,触目惊心。
此时的云凌风已经昏迷过去,没有丝毫意识了。
任贻晓拼命推开车门,缓缓往外面爬去……
“救命……救命……”
任贻晓不知道自己最终是怎么有勇气爬过上百米长的砂石地,她只记得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男鞋。
接着,她颤抖的手紧紧抱住那个人的脚,嘴里不停低吟着:“救命……”
再次睁开眼睛,她看到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下意识以为自己死了。
可眼前微微窜动的身影,让她有些恍惚。
正眼一看,医生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云凌风呢?”她醒来的第一句话。
医生转头看了看她的脸,“你说的是和你一起被送进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吧,他没事,就是头部受了撞击,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脑震荡?
任贻晓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几个字,砰砰跳动的心脏微微收紧,云凌风不会被撞傻了吧?
“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任贻晓不顾一切地推开医生,也丝毫没有理会正在上药的手,从病床上一跃而起。
“小姑娘……喂……”
医生追出去,却已经赶不上任贻晓的步伐了。
任贻晓找到了急诊室的护工,知道了云凌风的病房所在,发疯似的跑过长长的走廊。
任贻晓站在门口,看到云老爷子、云小菲、张维平都站在病房里。
而病床上的云凌风却呆呆地坐着,头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完了,看这阵仗,估计是云凌风脑子出了毛病。
任贻晓慌忙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云凌风的手,“你没事吧?”
云凌风没有理她,呆滞的目光看着雪白的床单。
任贻晓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云凌风的眼前晃了晃,“告诉我,这是几?”
没想到云凌风非但没有理她,反而别过头去了。
“糟了,他不会是傻了吧?”
任贻晓转过脸来看着众人,一个爆炸一般的声音猛然间从耳边响起,“你才傻了!”
云凌风突然之间狠狠推了任贻晓一把,任贻晓没有坐稳,“啪”一下摔倒在地上。
张维平见状轻轻将她扶了起来,在她耳边说,“小嫂子,哥最忌讳被人说傻。”
“啊?为什么?”
张维平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
任贻晓拍了拍摔疼的小屁屁,意外地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都裂开了,疼得她直咬牙。
“丫头,你手上的伤没事吧。”
云老爷子见状,上前查看了一下任贻晓的伤势,倒不是很重,就是整条胳膊都磨破了皮,伤口惨不忍睹。
任贻晓赶紧用袖子遮住自己手上的伤,“我没事啦。”
“过来!”
云凌风凌厉的眼神落在任贻晓的脸上,她微微一怵,手指向自己,满脸疑惑。
“让你过来。”
云凌风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声,任贻晓只好缓缓走到他身边。
谁知云凌风一把拉住他的手,往怀里一带,两手紧紧扣住她的身子。
任贻晓竟然当着一屋子面跌进了云凌风的怀里,顿时囧得满脸通红。
可他却当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扯开她的袖子。
两条胳膊由于匍匐在砂石地上爬行了很久,上面磨破地皮肤又红又肿,隐约还能看到一些黑色的小沙粒嵌进肉里。
“疼吗?”
云凌风低眸在她耳边问。
沉默……
任贻晓强烈地怀疑自己的耳朵,冰块脸竟然会这么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