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的过往历史太过黑暗?
什么叫不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就不放心?
任贻晓这辈子没觉得这么屈辱过……
难道就因为,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帮他取回了合同?
拜托,这么高危的工作,她还办得那么漂亮,应记一功吧!
可面对像云凌风这样蛮不讲理的boss,她根本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无奈叹息了一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总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暴露在云凌风的眼皮子底下。
然而,令任贻晓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私人助理有时候还能捡到不少便宜。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和他们一起喝酒谈生意的黄总,今天一大早就和秘书室预约了时间过来谈合作的具体事宜。
可云凌风还在开会,黄总已经杀到云氏集团了。
嘴上却说他是来找任助理的,李程爱只好将他安顿在会客室,又过来请任贻晓去见他。
任贻晓心里是不想去见他的,一想起他那恶心的爪子,心里就觉得一阵反胃。
可人家却指名道姓要找她,不去也说不通,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了。
刚刚到达会客室,就见到黄总嬉皮笑脸地朝她走了过来,“任助理,我昨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错把你认成了……唉,我今天就是特别备了礼物来向您道歉的。”
黄总便说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交到任贻晓手中,“任助理一定要收下,否则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你看我昨晚,一整晚失眠。”
黄总指了指他脸上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熊猫眼,任贻晓大概也猜测到,他多半是已经知道了她和云凌风的关系,否则今天不会突然之间带着礼物来道歉。
“黄总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个小助理而已,怎么能收黄总这么贵重的礼物。”
任贻晓眯了眯眼,轻轻将手中的小袋子放在桌子上,和这个恶心的男人保持一段距离。
“不行,您必须收下,否则……”黄总一时语塞,想了半天,“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
这不显然是在耍赖嘛!
任贻晓想了想,既然是不露痕迹的受贿,偷偷的拿走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可是,公司里有要求,而且云少……”
任贻晓话还没有说完,黄总立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任助理这是哪里的话,您放心,我绝对不告诉云少。”
“这……”
任贻晓假假的犹豫了一下,黄总立即将小袋子塞进她的手里,“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对不会说。”
“既然……既然黄总执意要送我礼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任贻晓笑眯眯地将礼物收下了,转眼看了看门外,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任贻晓欢快地离开了会客室。
心里是美滋滋的,可刚进云凌风的办公室就被抓了个正着。
“任贻晓,私自收取客户的礼物,等同于收受贿赂。”
云凌风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一份资料,没有抬眸看她,却已然知道她刚刚做了些什么。
任贻晓觉得奇怪,刚刚明明没有人的,他怎么会知道她偷偷收了礼物?
“我……”
任贻晓正想解释,云凌风却已经淡淡地开口,“还愣着干什么,拿过来。”
看样子云凌风是打算将礼物充公,并没有打算处罚她,心里也算是舒缓了一些,走到他桌前,将礼品放下了。
“嗯,你桌子上那一叠是这个星期的会议记录,把所有资料录入电脑是你现在的工作。”
云凌风依旧没有抬头,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迟疑了片刻,任贻晓点了点头,转身,才发现,天啊,她桌子上那一叠会议记录足有一尺厚。
真不明白云氏集团的会议怎么就那么多,再说了,秘书室应该有人用电脑记录会议资料吧?
摆明就是给她没事儿找事儿!
“任贻晓,你不会是连打字工也做不好吧?”
不过是走慢了两步,身后就感觉有一道如芒刺一般的眼神朝她投射过来。
打字工……好吧,打字工和打杂工,貌似也只有一个字不同而已。
叹息了一声,她默默地回到座位上,开始了漫长的打字工作。
又过了一段时间,云凌风终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抬起头来,却恰好看到任贻晓抓耳挠腮的样子。
“任贻晓,你在干嘛?”
凌厉如寒风一般的声音让任贻晓为之一震,“呃……那个……这个字我不认识。”
“……”
云凌风满头黑线,这丫头难道天生就只能做些见不得光的活?
沉默了片刻,他说,“拿过来吧。”
任贻晓嘿嘿一笑,狗腿地抱着资料走了过来,“就是这个字。”
云凌风扶额,“这个字念醽,醽醁是一种美酒的名字。”
“美酒……这么奇怪的名字,确定有人会买这种酒吗?”
任贻晓刚问出口,就发现云凌风的眼神怪怪的,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她赶紧闭嘴。
“既然是会议资料,自然是作为一种资料整理的,你只管录入电脑就行了。”
云凌风没好气地说道,瞪眼看着她,资料上的字迹确实有些模糊,他随手拿起纸和笔,将那两个字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在纸上。
他的写字的模样很用心,每一笔每一划都是那么苍劲有力,像刀刻在纸上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任贻晓就这样看着云凌风,这是她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观察他写字的模样。
他握笔的姿势是那么标准,笔尖在纸上书写得那么流畅,浑然天成。
感慨地将他写好的字拿在手里,任贻晓瞬间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感觉注入心里。
谁知,下一秒,云凌风便握起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李秘书,麻烦你准备一本现代汉语词典给任助理,是的,现在就要。”
“……”
原本飞在天上的心顷刻间摔落在地上,任贻晓仿佛可以听到如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
好吧,她没什么文化,也没有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
她怎么可以奢望万恶的资本家教自己识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