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留直直绕过我走向身后茶炉。龙王为照顾我特意搬来的看家宝贝。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月留其人深谙我心没有提那档子事倒接起了吕洞宾方才的话题。r
他翻卷着茶炉旁边的茶叶冲我招手道：“过来煮茶。”r
本宫不能表现的太过心虚于是抬了抬头就移步慢慢走过去。r
我不知道月留连煮茶也会东海到处围水难度也就加大。我站在身边看他倒腾把少说几十种茶叶一遍一遍过滤。r
他将一瓣茶叶放进口中抬眼扫我一眼：“龙王这只茶壶给了你真是糟蹋了。”r
我知他是指我不会煮茶一事并非人人都如他那样会的大把。自然当下由的他说我也知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r
他低低的声音传过来：“我天界善战的仙并不多你觉得落虚元帅怎么样？”r
落虚是统领十万天兵的老将军是我天族的正将军。从品阶上看与魔族的那个副将也算旗鼓相当。他也算善战可落虚却并不好战。让他为了除打仗以外事来跟魔族的人相斗恐怕落虚是十万个不愿意。r
而且私心里我以为落虚也不一定打得过魔族那位嗜血的副将军。r
一句话还是仙魔从根本上有区别同为将军魔族一心钻研在战术上精益求精。可落虚将军恐怕就更多的将就仙道修为了。即便是交战的时候我仙族也多是讲究战术。r
我缓缓摇头“落虚不行。”他都主动避过了尴尬不谈我当然不会再去触霉头。r
月留望我：“你有更合适的人选？”r
我首次与他对视说：“大不了我们弃权。”r
月留很显然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什么非弃不可的必要？”r
为表坦诚我这次盯着他的眼睛答“这场不赢了横竖不过一场比试放弃拉倒。仙魔大会又不是一场定输赢只要我们在其他比试上获胜数量占优一样能赢。”r
我天界众仙僚的身家安危才是至关重要的。让他们去跟魔界那群不要命的硬拼我坚决不能那么做。r
月留的脸色带着些沉吟没有立刻说话。直到片刻他笑了一笑：“其实我从一早就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这次赢。”r
我一愣也默了片刻才问：“我想赢吗？”其实我想说我有表露的太明显吗。r
月留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良久：“依你的性格一贯散漫你能做到这种地步已是很不易的一件事了。”r
我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我不信月留真超乎我想象的那般了解我。r
到今天这件事为止这都已经不再符合我的预料也不在我初时的考量中了。r
月留只管低头将一杯茶煮的顺风顺水：“放弃这场比赛不是不行。除非你下面比试中次次都能保证赢。”r
比赛中北斗星君直接宣布弃权魔族副将领极其拉风地带着铁锤上场还没开打就被衣衫飘飘文质彬彬的北斗星君丢了个吐不出来的哑巴蛋。北斗星君说魔族副将英武非常寻常人岂能是对手他不比了。r
把个副将领气个够呛。r
虽则还是魔族那一方赢了可是看副将领铁青的一副脸面这回吃瘪吃的异常不好过。听说这位副将在魔族是最好战的一个这次全副武装的来想打的架却没打可见心里多么不痛快。r
所以这场比试我只不过派了个文弱的北斗星君去。反正不管谁去都是弃权白白浪费的好材料。r
北斗星君因为我让他在众仙面前当众认输觉得丢了面子非让我过后补偿与他。我告诉他仙魔势同水火他能当众气坏一干魔族将领此乃是美差一件。非但丢不了面子还会让他在仙僚中间大长脸面。r
北斗最后是十二万分勉强地才接受了我的说辞。r
因为北斗星君弃权整场仙魔大会魔尊看我的眼神都异常冷淡。我想就在我身边坐着的月留也一定感觉到了。r
月留好像皱了皱眉头稍后拿捏起了我的手将一杯煮好的香茶塞到了我的手心。我低头盘算下面的比赛嫦娥的棋织女的刺绣都是稳赢不输的。只要本宫赢了玉桓和白玉众仙女魂魄都不再是问题。r
我眼角眯了眯心情转好。r
这次仙魔大会不是历届最精彩的不是最暗流汹涌的不是最勾心斗角的但一定是暗地里小算盘最多的。r
结束之后我回龙宫暂住地路上又极其运气不好地撞见了魔尊大人。r
魔尊虚着眼瞧了我半天：“公主真是当断则断手段凌厉。”r
我很想当即回一句谢谢夸奖可是到底是不好太嚣张低调点是上策。于是我没说话。想了想我更放心我让北斗弃权并未破坏大会的规矩大会哪项规定上也没说对手不可以弃权的。他即便来找我兴师问罪也没站得住脚的理由。r
魔尊眼内含笑地揶揄：“今日观公主和上神行状好像公主对上神倒很真心。”r
我不知道他无故提到月留做什么只因他提到我对月留是真心我便一下心里感觉有点奇怪。我时常纠结于和月留之间的事却真的没去想过比如我对他有没有真心、我和他谁又是真心的问题。r
最后挣扎半天我认真地抬了头我想对他说一说或许我对月留的确是真心的。r
但我话还没出口我更加不明白是不是我的沉默给魔尊加深了误会的机会r
魔尊愉悦地看着我说不清他那眼底闪耀的有没有讥讽：“公主大人似乎对谁都很真心的模样今天是玉桓明天是别人个个真心真意。你今日与上神公子如胶似漆昨日对玉桓便不是真心了么？”r
我被他问的一愣一下是真的愣了。r
魔尊一点喘息机会不留地说道：“那你要赢我是为什么你想那么多点子来在大会中取胜都是出于什么目的？”r
我那种感受完全就是一种从心底浮现上来的愕然还有错愕。r
魔尊抱臂遥遥看着我：“我以为是我抛出了玉桓做诱饵才使得公主大人这么甘之如饴。看来是我想错了。”r
“在公主大人眼里旧日情人又算得了什么。”r
他的话格外刺耳格外的尖锐。我站在后花园鹅卵石道上愣是真的半天没出声。魔尊一直用那种类似讥削的神情盯住我好似他的话句句在理字字正中点上。我尝试张了张口真的有点无言。玉桓从来没有被问过我对他是不是真心。r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第一次的询问我被问的哑口无言。r
“公主大人年轻所经历的自是算不了什么像魔尊日夜枕尽千人臂与你同榻共枕的女子横跨三界没有千人也有八百。在魔尊眼里旧日情人才真正不算什么。”月留不知从哪儿走出来带笑地靠近了我身边给了魔尊算是相当狠的一个回击。r
逍遥朝我们看了看神色渐渐冷了下去。他冷笑一声只淡淡开口说：“原来是上神也来了。”r
闻言我面色异常复杂又复杂地看着月留。r
只过了一会月留双手压着我的两个肩膀面沉如水：“公主自然曾有过真心对玉桓也是。但诚如发生的一切难以预料的变故一样沧海桑田早已经物是人非。”r
我不知道月留可以说话这么动听在这个我完全不知如何应付的时刻。对面逍遥脸色已不像刚才只有冷硬月留揽着我并不放开。我对玉桓有情想在仙魔大会上取胜都是为了玉桓只是很难说纯属是为了玉桓罢了。这些只是出于本心的事可是被刚才那一问我竟怎么会答不上来。r
我有些慌乱地向后扭过头。唉总之此刻一切一切都很乱。r
逍遥最后笑了一笑：“上神希望你的真心最终有所值。若是连你的也被践踏了可就没有什么再能为公主开脱了。”r
他一转身离开了。r
月留拢着袖子神色如常我再看他惊讶实难想象刚才那一番话是他说出的。况且又是为了我。r
魔尊一番言之凿凿的话怪道会说魔族善惑魔尊的本事更是在其他魔之上。因为本宫委实觉得魔尊句句在理字字实话说的都是莫非本宫真的是那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之人吗？r
我觉得应该与月留说声谢谢不济也表达一下感谢之意。r
可是我开口刚说出一个字月留就转身目光定定：“你与我本不必这么客气。”r
我心里再度一叹。r
月留看了看我举步向前走了两步忽然一转头：“哪来的老鼠精。”r
草丛深处探出一颗脑袋老鼠精热切的目光望了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