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坐在沈知黎旁边,用手撑着额头,沈知黎看不清他的表情,Kevin站在手术室门口,脸上是明显的担忧,沈知黎摇头,一个阿苑受伤,搞得所有人都人仰马翻。r
走廊上很安静,偶尔经过几个医护人员也是脚步轻快,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沈知黎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个……安啦……阿苑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这么点小病都熬不过去。”r
苏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浊重地吐出来,用手掌揉了揉眼睛,看得出来十分疲惫。“她的病其实远比你看到的严重,一直在硬撑着,我以为这几年的治疗已经有了效果,没想到越来越糟糕,这次昏倒,只能说明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r
沈知黎愕然,“那为什么你还让她整天蹦蹦跳跳到处跑？”r
“我拦不住她,她天生就是闲不住的人,要她一直呆在医院,简直比死还难受,我只能合适地警告她,听不听我的话,其实全在她。”苏曜的眼神中写着脆弱,沈知黎看得出来,那是确确实实的脆弱。r
沈知黎拿出手机,翻看着那上面的通讯簿,因为没有换手机,所以上面依然存着苏晟的号码,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回国了没。r
“怎么？想给苏晟打电话？”苏曜看到她的动作,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沈知黎惊讶地抬起头来,“你、你怎么知道？”r
苏曜苦笑着扯动嘴角,“别忘了你的手机在我手里呆过那么一段时间,我偷偷翻看过你的通讯录。”r
沈知黎炸毛,“你……!”本来想好好臭骂他一顿的,可是看到他眼睛下方浓重的阴影,心不知怎的就软了,算了。r
“你知道阿苑和苏晟的故事么？”苏曜突然问。沈知黎摇头,不管她怎么逼问,苏晟从来都不告诉他他和阿苑之间的是非纠葛,而阿苑也三缄其口,不过她明白那两个人都想着对方就是了。r
“我,苏晟,阿苑,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阿苑原名叫江苑,她家和我家是世交,所以我们一直都玩得很好,不过她从小被她父亲给惯坏了,性格就像一个男孩子,我也一直把她当作男生,后来有了性别意识才知道她是女的,不过这概念……你知道,已经根深蒂固没办法改变了。但是我哥哥苏晟却是很容易就将阿苑当做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们两个人都喜欢对方,偏偏身在局中看不出来,我倒是看得很清楚。后来……后来……”r
苏曜说到这里,顿了顿,沈知黎却马上就问：“后来呢？后来他们两个人有在一起么？”r
苏曜苦笑着摇头,“后来阿苑的爸爸去世了,那年阿苑才15岁,她的妈妈也早在她一岁的时候就出车祸亡故,我爸爸为了老友的嘱托,就将阿苑的户口迁到我们家,由我爸爸养大。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却彼此喜欢了对方十几年,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误会,阿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苏曜的表情很忧伤,那样脆弱的眼神流露出的痛苦让看到的人都不忍心。r
“那一天,”苏曜开口,声音中带着颤抖,“那个周末,苏晟去毕业旅行,爸爸出差到外地去了,张嫂也请假回家照顾自己生病的儿子,家里就只剩下了我和阿苑,我们很爱疯爱闹,决定趁那些大人不在好好疯狂一把,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很多酒回来喝,两个人酩酊大醉,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直到苏晟推开房门……看到……看到……”苏曜的喉咙中仿佛堵塞了什么东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r
沈知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r
“我可以保证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发生关系,可是被苏晟看到的那一幕……偏偏是马上就要不清白的时候,我们……我们动机不纯……”r
沈知黎瞪大了眼睛：“所以如果不是苏晟出现的话你们真的会……”苏曜及时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懊恼地低下头,“我说过,我们都喝醉了,我们都是荷尔蒙分泌正常的人。”r
沈知黎噗哧一笑,“然后呢？然后你们就刹住车了？”r
“当然,我们看到苏晟要杀人的眼神,都清醒了过来,马上就整理自己的衣衫,可是……可是苏晟已经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了。我和阿苑都急得不行,想要和他解释,可是他从那之后就消失了,只是给爸爸说他去法国闯荡让他不要担心,再也没和我们俩说过一句话。”r
沈知黎咋舌,原来苏晟和苏曜一样固执。r
“那段时间,阿苑每天都酗酒,喝得烂醉才回家,大学也不念了,说要当什么明星,爸爸那么宠她,当然同意了,虽然她酗酒,可是她却再也没喝醉过一次,她心里一直为那件事痛苦。四年后,如你所见,苏晟回来结婚了,我赶跑了他,不仅因为阿苑,还因为爸爸去世的时候他没有回来。”r
沈知黎皱了皱眉头,“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无情,也许……他不知道你们爸爸去世了呢？”r
苏曜又苦笑着,敲了阿苑脑袋一下,“你以为都像你这样头脑简单么,我当然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当时,我已经在法国各大媒体上都刊登了寻人启事,他没有任何反应,三年前他回来,我为了爸爸去世的事情揍了他一顿,他也没有解释,等于默认了。”r
沈知黎了解苏晟的为人,他不会那么无情,对阿苑都能牵挂到这种地步,何况有生养之恩的父亲,她一定要再找机会问一问苏晟。r
“所以现在,你还要打电话通知那个人阿苑病危这种事么？”苏曜的声调突然就变了,话锋一转问沈知黎,“他不配,那次婚礼,我就想尽释前嫌的,可是他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和阿苑都没有这种哥哥。你知道么？阿苑不止酗酒,有一次还差点自杀死掉。”r
沈知黎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回事？”她眼中的苏茳苑,她眼中的Georgina,一直都是带着笑容乐观开朗的一个人,即使偶尔提到苏晟的名字会沉默,也不应该为了那个男人而做傻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