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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我有一个外孙女,今年五岁,叫连安安。”

  燕将军说了一个好字,他知道这是燕冽的遗言,这也是燕冽最放心不下的事情。燕冽依旧看着外面,坚毅的面庞流露出少许的不舍。谁又能真的舍得这人世间的繁华,谁又能真的放下这世间的一切。燕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身体中,狂暴的内力在他的经脉中奔腾,燕冽张开双臂,张开双手,任由手中的酒坛掉在地上。酒坛在柚木地板上发出了“当”的一声破碎。燕冽的嘴角也流出了猩红的鲜血,整个人向后倒去。

  谁能想到当初令邻国闻风丧胆的“燕之猛虎”如今已这种方式结束了这一生。门外的奴仆,丫鬟,甲士看到这一幕。声泪俱下。他们嘴里大声的呼喊着他们的大将军。捶胸顿足,声嘶力竭,这个有恩于他们。在乱世之中给予他们一方净土的人在今天,在今日,在这个寒风肆虐的天气里离开他们了。燕七很冷漠的看着他们,他对于身边人的伤心,视而不见。他真正在乎的只是屋子里哪位正在烤着火炉的男人。这位名叫燕敬思的男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叫他的名字了,别人只是称呼他为燕大帅。

  燕大帅,依旧坐在火炉旁。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厅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厅内熊熊烈火。燕大帅站起身来,走到了死去的燕冽身旁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大步向前走去,燕七紧随其后。走到了庭院之中,也不理会哭的死去活来的众人,径直的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城中有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叫连安安。我要这个人。”燕七答应了一声,当燕大帅走到马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说到“至于燕冽...厚葬吧”随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城外走去。燕七随即转身大声说道“城内有一个小女孩儿,给我找到他。谁找到了赏银500两。”说完,燕七便找来了一匹马像东城墙奔去。

  许多将领也进入城中,有的人负责修缮城墙,还有负责记录城中剩余人口,粮草。整个辽东城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战后的修养工作。当燕七交代完找到小女孩儿的事情之后,他麾下的率先攻入城中围困城主府的几百弟兄开始大肆搜寻。许多人当兵打仗。并不是为了功成名就,而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找个人可比上战场杀敌赚人头简单太多了,而且还是五百两白银。要知道平常一个五口之家一年大约也就花上个五十两白银,找到一个小女孩儿相当于他们家十年的开销。这些亡命之徒听到这事儿,心里都乐开了花。

  随着战后工作的进行,城中存活下来的人都被赶出了城外,如果一座城没有人口,那这座城也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燕大帅一定要保证城中还有人可以做为生产力。城外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各自设立了散发吃食的粥棚。战争的残酷本来就让城中的百姓吃够了苦,既然有粥喝谁也不想继续啃着手里好几天前的硬馒头。战争本来就与百姓无关,他们只知道谁能让他们过上安静的好日子,谁就是好官。所以城中大部分存活下来的百姓都冲出了城外,就算有的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对于之前燕大帅的无情依然存在着畏惧。但是由于找小女孩儿的士兵的驱逐许多不敢出门的人也都畏畏缩缩的走出了城门。

  士兵们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而此时在辽东城的西南角。一个女孩儿在撅着嘴,脸朝一边,双手抱膀坐在一条长椅上。桌子上有馒头和咸菜,但是很显然。这小女孩儿并没有看上这些食物,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儿手足无措。阳光在房顶木板的缝隙中穿透进屋子,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但是可以看出来,男孩儿嘴唇干裂,双腮凹陷。他把馒头向前推了推,小女孩儿也不理他。男孩儿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救那个女孩儿,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有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去做了。

  女孩儿依旧昂着头不去理会他,寒风吹的木门吱吱作响。这时门外传来了铁甲撞击的声音,男孩儿惊恐的看着门,此时他似乎什么都不会做了。内心中的恐惧让他的四肢不听使唤。“咣当”一脚单薄的木门被踢开,果然门外来了两个披甲的士兵。当两人看到屋内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时,两人的眼睛散发出比太阳还明亮的光芒。其中一个士兵说“小妹妹,你是不是叫连安安呀。”女孩也不搭话,只是用红了的眼眶看着两人。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两人搓了搓手,然后向屋内走来。男孩儿一动不敢动,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见过城里许多被这些士兵捅死的老百姓。想起他们死时候的惨状以及惊恐的表情,还有那喷洒的鲜血。这些士兵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男孩儿感觉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了。

  男孩儿吞了吞口水,这时两个士兵已经走到了小女孩儿身边。两人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不是连安安,他们只能把这个城里的孩子都抓过去。一人抱起了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哭的更疯狂了,她挥舞着她的四肢。但是他一个小姑娘哪有这帮天天上战场的老爷们力气大。抱起她的那个士兵转身便要离去,正当要走的时候,男孩儿突然暴起,给了这个士兵一拳。士兵看他一眼,他这一拳对于士兵来说无异于蚊子叮咬了一口,甚至连蚊子叮咬都不如。一拳打在盔甲上的男孩儿,骨缝剧痛,本来盔甲就是为了防护弓弩刀剑的,何况是冬天的铁甲。士兵抬起一脚踢在了男孩儿的胸口上,顿时将男孩儿踹住了两米开外。男孩儿本就瘦弱,哪里经得起这一脚。

  男孩儿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口中吐出了两口鲜血。士兵正要上去再补一脚,此时女孩儿哭的更加凶猛了。另一名士兵说“赶紧走吧,这个女娃要不是连安安咱俩还得去寻找下一个。”抱着女孩儿的士兵吐了一口黏痰在地上冷哼一声说了一个走字。男孩儿想要挣扎站起身来,可是胸前的剧痛根本让他使不上力气。挣扎了三次,男孩儿终于柱着地站了起来。艰难的走出屋门看到两个士兵离开的方向,男孩儿跟了上去。

  风雪越来越大了,两脚踩在雪上发出了吱吱的声音。男孩儿刚走两步捂着嘴又吐了一口血,但是他依然坚持着跟着前面的两个士兵。不知走了多久,男孩儿的精神已经开始有一些恍惚了,他还在走着。由于风雪交加,在这种天气里走个路都要毛着腰,两个士兵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终于让他们走出了西城门。

  此时的西城门之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而之前的由于之前见过这支军队的暴行,如今这群人谁也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发出稍微大点的动静就被那些铁枪戳穿了身子,在城门的左侧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简单的棚子。棚子下面站着两个看守的士兵,棚子里有一口大锅。此时大锅冒着蒸蒸的热气,出了这一群活下来的人之外,还有群小女孩儿在这里。他们惶恐地看着四周。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有的小女孩儿身后站着夫人,有的则没有。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了这里。当男孩儿走到这的时候,也有一队骑兵跑了过来。这些骑兵一起在这西城门勒马,下马分为两队。在中间留出了一条道路。

  燕大帅在这道路上走了过来,此时的燕大帅脱下了战袍,换上了一身黑金的大氅。披上了一个厚厚的貂裘,左手握着长剑。龙行虎步走到了这群女孩儿的面前。将长剑立在自己的身前,双手叠在剑柄上。燕大帅环视着这些女孩儿。此时那两名士兵看到燕大帅的到来,快步的走向这群孩子。随后把那个女孩儿放在这群人之中,放下的时候还掐了这女孩儿一下。此时已经不哭了的女孩突然感受到疼痛,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想来两人也是知道燕大帅最不喜欢吵闹,两人想用这种办法来引起大帅的注意,虽然不知道这女孩儿是不是连安安。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两人就会获得500两的银子。

  燕大帅听到这大哭声,向声源走来。当他看到这个女孩儿时,微微皱了皱眉头。两名士兵心中一惊,如果这女孩儿不是连安安的话那两人一定二话不说拔出腰刀将这女孩儿杀掉。一个女孩儿的命对于这二人来说还是讨好大帅来得实在。由于硝烟的弥漫此时这女孩儿已经是灰头土脸看不出来什么。那女孩儿也不搭理旁人,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一直哭。此时的女孩儿根本哭不出来什么眼泪了,嗓子也被她哭哑了。但是她还是用手去摸眼泪,当他的手还没到脸的时候。燕大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看到了小女孩儿右手掌心中那个淡淡的黑色的菱形标记。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不是连安安但是这标记只有拥有大燕皇室血脉的人才会拥有,而那燕冽正是燕国老皇帝的儿子。

  女孩儿被这充满老茧的大手握住手腕,粗糙的老茧磨在她的手腕上。小女孩儿哭的更加大声了,一边哭一边用她的左手拍打这个大手,燕大帅不管不顾一把抱起了这个女孩儿向骑兵队走去,这时突然有一个男孩儿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拦住了燕大帅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