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倾重重呼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好!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付文倾快步往外走去--这个地方此时还是书房内侧的休息室。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因为这里摆放了一张和温泉内那张一模一样的软榻,这简直是要命的节奏。
但她走了几步,就不敢再走了,前面,孤书隽和林之夕还在谈论着什么大事一样,她纠结着,只怕此时出去,也不太好吧!万一撞破了什么秘密,被杀了灭口什么的,不就太亏了么?
她忐忑不安地在屋里来回徘徊,拿不定注意是不是要出去,来来回回走着,前面忽然出现一堵肉墙,她一不留神直接就撞了上去。
“诶哟!”付文倾被撞得鼻梁生疼,条件反射拿手捂住。等看清了来人后,她吃惊地叫出声:“林之夕?”是林之夕!他怎么又进来了?
林之夕挑眉:“怎么,还在等孤书隽进来,刚刚没得到满足?”
付文倾瞪他:“要你管?”
林之夕双手抱着剑,冷冷地看她:“怎么,麻雀成了凤凰了,就嚣张了?付文倾,别以为我不会再杀你。”
付文倾眸光倏冷,“林之夕,你别太过分!”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付文倾冷笑:“林之夕,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既然这么不待见我,何不现在就一剑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他蓦地抬手拿剑鞘指着她。
“哼!你林大侠有什么事是不敢的?”付文倾一把将剑鞘抽开,瞬间露出冰冷的剑身。她将剑鞘扔掉,上前一步,脖颈紧紧挨着他的剑尖:“有种你杀!”
挨得太近,剑尖瞬间挑破了她雪白的脖颈,林之夕一瞬间怔愣住,剑也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她。付文倾再次冷笑出声:“林之夕,老娘算看透你了!只敢说,不敢做!三番五次威胁老娘算什么本事!你今天要是不能一剑捅死我,以后就别老拿剑指着我!老娘最瞧不起你这种人!剑客的剑数次出鞘不见血,你不配拿剑!”
“付文倾!”林之夕咬牙怒吼,长剑却微微颤了颤,再也不能刺进分毫。
“怎么?来杀啊!”
“……”
“不敢下手?”
“你!……”
付文倾指着书房大门:“滚!”
她不想再看到林之夕,更不想听见他任何刻意的嘲讽。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林之夕走到现在这个局面。
而造成这个结局的罪魁祸首,就是孤书隽。可笑林之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还在尽心尽力为他办事--这简直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
真是可笑!
可更可笑的,是这些曲折她全部都知道,却无法解释。
她也不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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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文倾站在皇城北菜市口,被推搡的人群挤在中间,她进退不得,被逼着一起涌到了断头台前。断头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成横排摆放着三个大木桩,木桩上的血迹斑斑,像是亘古留下的痕迹,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想要逃开,可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去。
然后,她就看见康王穿着破旧的囚衣,被人五花大绑着推上了断头台,跪在木桩前,一脸安宁赴死的模样。
他的眼睛看着远方,然后又转向了人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太阳转到了正午,监斩官坐前小官高喊了一声:“午时已到!”监斩官黑着脸问康王:“康王,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康王的眼睛终于慢慢回归,抬头看了看天,说了一句:“卿子婳!我梁如是发誓,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与你纠!”他似乎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脸上一阵轻松,俯下身去,把头贴到了木桩上,闭上眼睛,高喊:“来吧!”
监斩官的断头签便掷了下去,刽子手高举铡刀,铡刀在阳光下闪着渗人的冷芒,一刀劈下……
“不要!”付文倾猛地坐起身。窗外月色仍皎洁,这才知道只是梦一场。
她已惊出一身冷汗。
在床上坐了一会,擦拭了几下额头,她再也没了睡意,便披衣下床,推开轩窗看向外面。
月凉如水。偶有几只蛐蛐低叫,花香随着夜风轻拂,乱入一室清香。
她摇晃了几下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她决定推门出去走走。
已是四更天了,再过一会就要天亮了。
昨晚,林之夕跑来跟孤书隽说,东陵帝病危,孤书隽便连夜去了皇宫,到此时还没回来。
那么……东陵帝如果死了,会引发一场怎样的后果?
是否再一次颠覆朝政,引起血腥屠戮?然而不论最终谁上位,最终遭殃的,也会是百姓。
她慢慢地踩着鹅卵石小径,想起了刚刚那个清晰到似乎就在眼前演绎的梦,心中一滞,她随手揪下一片夹竹桃叶子漫不经心地揉戳着,“还真是,世事变幻无常……”
“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
身后忽然冒出一道声音,付文倾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只见月色清冷,男子一身黑衣如墨,站在她身后不足三米远的地方,正负着双手,淡淡看着她。
衣摆处,金丝线绣的曼陀罗,开得异常妖娆。
“呃!你回来了?”付文倾下意识往后一步。
“怎么,本宫不能回来?”孤书隽勾唇,像是一只捕猎的鹰看到了自己想要猎取的目标,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但付文倾却明显觉得,威压忽然遍及方圆,她似乎……有点逃不开的节奏?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付文倾摊开双手直摇晃,同时悲催地想着,自己怎么一遇到他就乱了心神呢?
付文倾打算转移话题:“诶,那个,皇上他……”
“没事。”
“哦……”付文倾漫不经心。
“怎么?你希望他死?”孤书隽黑沉如墨的眸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冷冷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