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三百多人的扎布苏后队一时半会跟不上来,实乃天赐良机,只需要将眼前八十骑成功引到戈壁就行了。苏日拨转马头,朝身旁的骑士们喊道:“不要恋战,跟着黄羊群朝东跑。”众人纷纷退出塔塔儿人的射程圈。
隔着羊群的塔塔儿人异常愤怒,他们等待多日,布好的局竟然功亏一馈,哪能轻易放过敌人。防守中侧的塔塔儿人集在一起,足足有四十多骑,驱赶砍杀着挡道的黄羊试图横着冲过来,但失控的羊群前仆后继,没命地朝缺口处拥来,根本不给他们机会。气极败坏的塔塔儿人叫骂着,挥刀拉弓攻击阻止道路的羊群,但这只是徒劳的,受伤的羊群更加惊恐,上窜下跳,反而加剧了羊群的骚乱,挤得更紧,羊群几乎将几十匹马团团困住,寸步难行。
苏日他们隔着羊群大声地嘲笑着对面的塔塔儿人,由于羊群都往南侧这个大缺口奔来,防守的通道北侧的塔塔儿人也朝这边压来。他们既想冲过来干掉敌人,又想去封堵突出去的羊群,结果什么都干不成。
不能停在这里耗了,随着羊群的移动,后队的塔塔儿马队距离越来越近,一旦他们加入进来就难脱身了。苏日喊道:“是时候了,走吧。”调转马头,跟着东去的羊群朝东奔去。
塔塔儿人眼见他们要跑,隔着中间的羊群,在北侧跟着追了上来。两支队伍就这样夹着羊群顺着狭长通道一路朝东而去。
负责殿后的忽都思不断地射倒那些追得近的塔塔儿骑兵。这小子经过哲别的点拨,射术大进,几乎箭无虚发。
苏日回头张望,在追来的马队中发现了扎布苏的白马,整个马队只有他一匹白马,非常显眼。显然扎布苏非常恼怒,整个布局都被这群来历不明的人破坏了,这意味着秋季最大的围猎宣告失败,也许此刻他狠不得生吞了他们。
苏日兴奋地朝身旁的库勒图喊道:“安答,扎布苏已被我们成功地引上来了,进了戈壁就该你显身手了。”
库勒图张开大嘴笑道:“好好!就等这一下了,安答,你这招破局用得恰到好处,既坏了塔塔儿人的事,还要让他们让他们人财两空,哈哈哈!只是可惜了这些黄羊,白白让它们逃走了。”
苏日回头观察羊群那头的追兵,那些塔塔儿人慑于忽都思的箭法,不敢靠得过近,纷纷远离羊群,以躲开致命的弓箭。但是在北侧有一支马队跑得很快,看上去都是轻装的骑手,大有超越他们的趋势。看样子,扎布苏准备让这股队伍快速冲到羊群的前头,拦截他们。
图悉了敌人意图的苏日看了一下前方,跑在最前头的羊群将他们甩下足有五十米远。而冲出这条狭长通道,就是平坦的地形,那里是草原与戈壁交替的地带。不能让那支轻装骑兵在己方冲出通道前截住去路,必须要阻止他们的速度。
便朝身后的骑士们喊道:“驱赶羊群,让它们略为改变一下方向,最好是能朝北侧那支轻骑兵冲去,阻一阻他们。”
其他人也看到了那支骑兵的动向,当下闻言纷纷拨刀搭箭,朝身旁的羊群攻击,埋头朝东奔逃的羊群在他们的哟喝与攻击下,受到惊扰的那股纷纷朝北躲避袭击,脱离了原有的队形,而后方源源不断跟上的羊群不明就里,也随着改变方向。羊群断成两股,逃在最前方的羊群径直朝东而去。塔塔儿人的马队受到羊群的冲击,骑手们也在马背上攻击羊群,哟喝它们让路。借着这当儿,苏日一行朝前猛冲,将塔塔儿人摔下一段距离。
再走一阵,已离通道口不远了,这条狭长而平坦的草地山谷马上就要与口外平坦的地势融为一体,羊群一出通道,肯定会四散奔逃,塔塔儿人要想再组织包围圈控制它们就难了。
刚出谷口,身后的塔塔儿轻装骑兵已赶开羊群,撵了上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是扎布苏率领的余下几十人。而在羊群尾端的塔塔儿猎手们则看不到影子了,也许到现在他们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计划中的前队没能堵住羊群,而导致失控。
苏日将队伍速度收了一下,不紧不慢的故意等身后的追兵都冲出了谷口,羊群一出通道,如获大赦,果然不出所料,各个方向跑的都有,这八九十个塔塔儿人根本无法围堵这些受惊的黄羊,他们在扎布苏的率领下,恶狠狠地朝他们扑来,以他们现在的心态,估计生吐破坏者的心都有。
那些轻装骑兵冲得很快,双方很快就进入了对方的射程,在进行了一轮弓箭战后,复仇者们损失了两个骑手,塔塔儿人也倒了五个。
苏日领着余下人且战且退,装着朝戈壁逃去,忽都思与他一起殿后,库勒图使不上力,埋头跑在最前方。
苏日边跑边回头观察,扎布苏的白马冲刺能力很出众,竟然一马当先追上了前队的轻骑兵,在他的喝声中,轻骑兵将密集的队形分散,似乎想从他们两侧包抄上来。
苏日射倒一靠得近的追兵后,朝忽都思喊道:“你负责左翼,我对付右侧,不要让他们得逞。”
忽都思会意,刚准备分开方向,一枝羽箭快速朝他后心飞来,苏日惊喊道:“小心!”
忽都思似乎已感到身后的不妙,右腿一抬,腰部猛朝左扭,上半身突然朝马背左侧翻去,如同中箭坠地一般,那枝夺命暗箭“嗖”地一下从他身上飞过,众人看得惊出一身冷汗,忽都思猛地从马背左侧翻了回来,安然无恙,好一个“蹬里藏身”!苏日朝他喝了一声彩。
现在已能看到前方不远处那片苍凉的戈壁山谷了,苏日朝身旁的骑士们喊道:“大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进入山谷了,将追兵引进去后,依计而行,各人进入预先定好的位置。”
紧跟在轻骑兵后的扎布苏卫队现在也赶上来了,八十多骑呈扇形追赶,好在很快就要进入山谷了,苏日并不惧怕被他们包抄。
在塔塔儿人的身后,隐约能看到一些奔逃的黄羊影子,只不过还没有发现后队的三百多骑出现,他们已被远远地抛下了,一时半会是找不到扎布苏前队的,事态正朝苏日有利的方向发展,只要那三百骑没追上来,身后这八十多骑他是有信心在山谷里干掉他们的。想到这里,苏日的心情非常激动,势力强大不可一世的扎布苏就要落入自己手中了。
进入山谷前,又有三位骑手被塔塔儿人的流箭射倒,为了整个计划,苏日也顾不上他们了。扎布苏他们眼见他们人数渐少,想利用人数优势包围并抓活的,于是在追击过程中试图用箭射苏日他们的坐骑。
冲在最前方的库勒图离谷口不到二十米,此刻埋伏在山谷内的萧承志他们肯定已察觉到了谷外的情况,进入山谷就看他们的了。
苏日对不断回身回击的忽都思喊道:“不用再恋战了,加快速度冲刺进山谷。”忽都思收起弓,俯身打马快赶了上来。此时,苏日望见库勒图已经进了山谷。
设伏的位置离谷口不到二百米,苏日紧催战马,埋头冲进山谷,待他们都进入谷内后,身后的追兵也猛冲了进来,谷口一带的道路比较宽阔,并排可以走十骑。急骤的马蹄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山谷间扬起道道灰尘。
第一道绊马索的位置宽度略为减小,只能并排走五骑。前方的库勒图已过了绊马索的位置,闪了一下不见了身影子,苏日知道他已藏到旁边的小道内,准备伺机杀出。
他看了下身后,扎布苏的轻骑兵已全部进谷,扎布苏夹在轻骑兵与后队之间,后队也在陆续进入,非常好,他们都来了。
跑在苏日前方的己方骑手也过了绊马索,只剩下他与忽都思在后,他朝忽都思使了个眼色,双双张弓搭箭朝后射了两箭。跃过绊马索,藏在两侧的四名伏兵正全神贯注地握着绳索。
冲出绊马索十五米后,苏日与忽都思勒住马回转身,追在最前方的四名塔塔儿轻骑兵也冲近了,苏日眼看着他们不断靠近绳索,五米、四米、三米、二米、一米,四名绊马手大吼一声,铺在地上被尘土掩盖的两道绊马索腾地而起,横亘在通道中,来势凶猛的四名塔塔儿人骑手猝不及防,战马直接被绊倒,嘶叫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谷地尘地飞扬,马背上的骑手被狠狠地摔向前方,四名骑手摔得不轻,全身是土,不断呻吟着,不过还没待他们爬起身,守在一处岩石后的库勒图闪身而出,拎着镔铁大锤快速向前,直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又有三骑被倒地的四匹战马所阻,或翻地或长立而起。四名绊马手纷纷抽出战刀,快迅砍翻了他们,丢掉绊马索飞快地朝谷内退来。
眼见前方中了埋伏,扎布苏试图阻止前方的轻骑兵深入,但快速奔跑的骑手在杂乱中根本听不到他在后方的喝叫,随着冲劲纷纷闯了进来。
苏日见轻骑兵后的扎布苏似乎有些迟疑,生怕他不进来,于是示意忽都思他们暂时不要攻击进来的轻骑兵,将敌人再引进来,遂与忽都思库勒图一起朝后退去,前方二十米处就是变幻的岔路口,萧承志正严阵以待。
怒火中烧的扎布苏原以为进来的轻骑兵会遭到伏兵的屠杀,眼见毫发无损,似乎没有大规模的埋伏,于是挥手示意后队跟上策应。
塔塔儿人的轻骑兵原本非常小心地行走,眼见后队进入支援,胆量壮大不少,纷纷拨刀呐喊着朝苏日冲来,几个人回击了几箭,佯装不支纷纷朝岔道退去,这些岔道他们演练了多次,非常熟悉。
塔塔儿人有些跟着进入了分岔道,大部分选择进入了主道,主道的宽道足够五六骑并行。而埋伏在主岔道两侧犬牙交错的土岭间的萧承志正等着他们。
十几名轻骑兵鱼贯而入,紧跟着苏日与忽都思,距离在十五米左右,由于岔道曲折而行,双方无法用箭。紧跟在轻骑兵后的扎布苏及几十名卫兵也进了主道。
忽地一声长长的哨声响彻山谷,这是萧承志的攻击暗号,躲藏在高低不等的土岭上的射手一齐站起身,朝谷地的目标射去,弓弦一阵乱响,塔塔儿人纷纷中箭坠马,惊恐的喊叫声、惨呼声、马嘶声响成一片。
几十骑拥挤在狭窄的通道上,无法躲藏,又无法逃走,鄂尔伦射手无情地射杀着脚下的这些活靶子。此时隔着山壁,那些跟着进入分岔道的塔塔儿追兵不断的惨叫声传来,事先布置在那里的陷阱与暗箭手正给予他们痛击。苏日与忽都思库勒图领着三名骑手堵住通道,不断射杀那些冲出伏击圈的塔塔儿人。
经过刚才的打击,扎布苏人马折了大半,不过这些塔塔儿人也很强悍,在遭到突然袭击后,纷纷跳下战马,举着盾牌或躲到两侧的山壁下,或躲在战马身后。并且在扎布苏的指挥下,开始组织弓箭手回击伏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