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布苏在十几个贴身侍卫的保护下,边抵抗边朝谷口退去。
“不好!扎布苏想跑!”忽都思喊道。
苏日拨出重剑吼道:“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一旦他与那三百骑兵会合的话我们就完了,跟我冲!”
忽都思也收起弓拨出弯刀,与库勒图一起朝前冲去,身后跟着的三名骑手也跟着向扎布苏人群中冲去。幸存下来的塔塔儿人为了躲避两侧山岭上的弓箭,都放弃了战马,眼见苏日六骑朝他们冲去,纷纷挺刀迎了上来。
库勒图一马当先,铁锤左右开弓,将冲在前头的两名武士砸倒,两人哀嚎着倒地,鲜血与脑浆四溅,飞洒在土黄的山壁上。
苏日亦提着重剑左砍右杀,没有马匹的塔塔儿人步兵无法阻止他们的冲势,特别是库勒图那霸道的重兵器,给他们的心理造成极大的畏惧,六骑径直朝扎布苏扑去。
此时埋伏的萧承志眼见苏日他们与塔塔儿混战在一起,生怕有失,吹了个口哨,领着伏击的鄂尔伦武士从两侧土岭扑下来。双方混战在一起。那帮忠心的扎布苏卫队拼死阻止他们向扎布苏靠近,争取时间让扎布苏突围,他们表现出来的勇气倒让人佩服,只要是中刀没有立即倒地的,仍死命组成人墙作殊死抵抗,直到被彻底砍倒。
现在双方的人数持平,扎布苏在卫队的簇拥下,跳上白马,朝山谷外冲去。苏日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砍翻一名卫士后,朝忽都思喊道:“扎布苏要跑,你与我一起去追。”
浑身溅血的忽都思扬起滴血的弯刀应了一声,俩人合力砍翻挡路的卫士,打开一条口子径直朝扎布苏追去。在扎布苏的身后,有五名卫士跳上战马紧紧跟随。
眼见扎布苏快到第一道绊马索的位置,忽都思拉起大弓射倒一名卫士,再要抽箭时,发现箭壶空空如也。苏日急道:“没有时间了,快!”狠命抽打马匹。
扎布苏身后三名卫士见他们迫紧,忙调转马头朝他俩迎来,打斗一番时,扎布苏已过了绊马索的位置,眼见就要出山谷了。扎布苏一旦脱逃就拿他没办法,苏日虚晃一剑,抛下对面的卫士,猛打坐骑朝前赶去。
渐渐拉近了与扎布苏的距离,他顺手掏出流星抓,在空中猛抡了几圈,朝扎布苏身旁的那名卫士扔去,铁抓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袍,猛一用力,将他拉下马背,苏日快速从他身旁冲过,并不理会他,失去战马的敌人暂时已无多大威胁,随后追来的忽都思就会结果他。
于是收起铁抓,在空中抡了几圈朝扎布苏飞去,扎布苏刚才已见他铁抓的厉害,早已留心,当下听到身后传来的铁属破空声,猛一闪身,让过袭来的铁抓头,反手一抓,抓住了铁抓头后的链子,在手臂绕了两下。
苏日猛一用力,竟纹丝不动,扎布苏高大的身子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顺着冲刺的马匹前进的冲劲,扎布苏右手发力,意欲将苏日从马背上拉下去。
虽然苏日早已防着扎布苏会有这手,双手已运上力防备着,但仍觉一股大力从铁链间传来,差一点将他拖下马去,便赶紧双手紧抓铁链,双腿夹紧马腹,以防失去平衡,只觉得细小的链子一点点地从双手的虎口间往前溜去,双手的青筋顿时暴起,虎口处被铁链勒出血丝。扎布苏果然不亏是一部之长,本事不容小觑。
如此一来,苏日虽没能将扎布苏拉下马,但这一较劲,还是迟缓了他的速度,苏日偷眼望了望谷口,还有四十米远的距离。于是朝前面的扎布苏道:“扎布苏,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扎布苏狞笑着道:“小子,不要说大话,凭你们就想要我的性命,作梦,等我那三百骑赶到,老子要活煮了你们这帮狗杂种。你们是哪个部落的?胆敢暗算我,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
这家伙现在还是一付志在必得的样子,苏日怒道:“少猖狂!你看看老子是谁,今天你休想脱身!”
扎布苏闻言回头细看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半晌惊道:“是你小子,刚才我还没注意,你竟然还活着,我正要找你呢,你竟送上门来了。”
言罢回头朝苏日身后望了一眼,发现没有同伴跟来,笑道:“好好,趁此机会我亲手解决你,省得日后你再生事端,小子接招吧!”他竟然勒住战马,转过身来,与苏日面对面较量起来。
这次扎布苏用在的铁链上的力度更大,苏日几乎被他拉得上半身前倾,扎布苏狞笑着,一手铮地拨出佩刀,朝苏日冲来。
苏日眼见不好,这扎布苏要过来还不得生劈了自己?猛一松手,扎布苏本想将苏日拉到他近旁再刀劈之,没想到他会突然松手,这下重心立失,身子朝后晃了几下,不过扎布苏的骑术甚好,丝毫没有跌下马去的迹象。
扎布苏咦了一声,顺手将流星抓朝苏日扔来,苏日刚刚闪身让过,扎布苏人已冲到他跟前,势大力沉的一刀朝他面门砍来,苏日顺手持盾挡去,“咔嚓”一声,盾牌被扎布苏劈成两半,刀头距他脸门不到两拳远停住。他忙提剑朝扎布苏划去,扎布苏持刀挡住,发出一阵金铁交鸣声。
扎布苏道:“小子,有两下子嘛,能跟大爷我过几招,可惜啊!”
苏日架住扎布苏横扫来的一刀,道:“可惜什么?是不是怕了?”
扎布苏干笑道:“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否则是个好胚子,我倒是很欣赏你的胆识,算是个有种的。”
苏日怒道:“话不要说太早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扎布苏脸上略为变色,道:“小子,不陪你玩了,看刀。”说着弯刀化出几道刀花,朝苏日袭来。
从他变化的表情看,肯定是自己的帮手来了,苏日心头暗喜,忙着招架,但扎布苏并没有恋战的意思,几刀迫退他后,意欲调转马头想逃。
苏日哪能让他轻易脱身,于是拼命地朝前砍去,扎布苏见他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不敢怠慢,一时无法转身,只好招架。
此时身后响起忽都思的声音:“苏日大哥,我来了。”
忽都思快马冲到扎布苏的身后,堵住他的去路,举刀向他攻去,扎布苏眼见无法轻易脱身,只好作罢,于是强打精神准备解决掉眼前俩人,招式非常凌厉,苏日与忽都思两人一时处于下风,弄得险象环生。
打了一阵,库勒图也赶上来了,加入了战团。扎布苏面无惧色,竟豪笑道:“好好,你们都齐了,我正好打发你们一起上路。”
库勒图怒极,二话不说,劈头盖脑就是一重锤砸去。
扎布苏接过这下,道:“虽然有力,但毫无准头,小子,你空有一身蛮力。”他边打边说,惹得库勒图异常恼怒,进攻也变得凌乱起来。
苏日一见不好,这扎布苏在使奸计,故意激怒他们,好让己方自乱阵脚,他好抽空逃走。于是提醒库勒图道:“安答,不要中了这狗贼的奸计,他是在故意激你呢。”
库勒图闻言顿悟,怒骂一声,认真地打了起来,这下扎布苏一人应付三人,渐呈不支。
三人围着扎布苏苦斗起来,过了一会,萧承志也提着狼牙棒领着两个骑手冲了出来。扎布苏一见脸上顿时如同死灰一般,他明白自己谷内的人都完了,眼前三人尚难摆脱,又来三个更难脱身。也许他此刻肠子都悔青了,万不应该留下恋战的,以他的白马冲刺力,早就逃出去了。
苏日瞅在眼里,笑着对扎布苏道:“扎布苏,后悔了吧,今天你绝对死定了,你看看来的是谁,那可是当初救我脱身的契丹人萧承志。”
扎布苏脸上不断地变色,嘴上还硬道:“你们两个小杂种,今天都到齐了,很好!省得大爷一一找你们。”说话间动作略一迟缓,被忽都思砍中背后,皮甲被划破,溅出鲜血。扎布苏怪叫一声。
萧承志赶到后,令那两名骑手打马去山谷口打探谷外的情况。也提着狼牙棒加入战团,朝苏日道:“谷内已完事了。”
苏日见他背上的衣甲有一道裂口,但看上去好像并不碍事。
扎布苏受了背伤,动作越来越慢,加上有库勒图与萧承志两件重兵器的夹击,很快不支,左手被苏日重剑刺中,接着握刀的手被萧承志的狼牙棒扫到,钢刀坠地。
忽都思将刀顶在扎布苏的后背,他的胸前被苏日的剑顶住,动弹不得,满是尘土的脸上汗如雨下,花了一片,喘着粗气。
库勒图见状忽一锤将扎布苏从马背上撞了下去,喊道:“你给我下去!”
扎布苏哪经得如此大力一撞,顿时坠下马去,“咚”的一声闷响落在黄土上。
四人跳下马,忽都思顺势将扎布苏的白马拉住,这马也许跟着扎布苏有些年头,眼见主人受伤,“咴咴”地叫着,并不配合忽都思的拉扯,后者气得给了它几鞭。
苏日望了一下谷口,道:“得赶紧将这狗贼带走,退入深谷内,万一他们的人找来就麻烦了。”
扎布苏喘着气道:“怎么样,怕了吧,我劝你们最好是将我放了,我也不追究你们的冒犯,今天到此为止,如何?”
苏日踢了他一脚,骂道:“狗贼,你想得美!放了你,做梦!”
库勒图拎起扎布苏前胸,将他提起来,猛打一拳,吼道:“死到临头还敢跟我们谈条件?”扎布苏疼得咧嘴呻吟几声。
萧承志拿出长长的绊马索,麻利地将扎布苏双手捆紧,道:“上马,拉着他走。”四人跳上战马,牵着扎布苏的白马朝谷内走去,扎布苏被苏日拉在马后。
山谷内的战斗已结束,扎布苏的人全军履没,鄂尔伦部幸存的二十多名战士正在逐一清除活口,收集战利品,那些受伤未死的塔塔儿人个个成了刀下之鬼。
库勒图喊道:“勇士们,动作麻利点,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朝深谷内退去,要快!”鄂尔伦骑士齐声应喏着。
穿过满是尸体一片凌乱的谷道,一行人朝山谷深处快速遁去,扎布苏望着满地的手下人尸体,脸色很难看,也许此刻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不过对于胜利者的复仇者们来说,是无需考虑他的感受的,扎布苏越痛苦,他们就越高兴,那是一种报复的快感。
这片戈壁滩很大,像这种土林谷地互为相连,错综复杂,极易迷路,不熟悉的人进入一时很难转出来。幸好复仇者们在这里呆了几天,对地形相当熟悉,当下押着扎布苏进入了深谷,转到戈壁滩深处。现在就算扎布苏那三百骑找到打斗的山谷地,也难找到他们的行踪。
这样转了足足二个多时辰,确认安全后,苏日在马背上深情地对身旁的库勒图、忽都思、萧承志道:“谢谢你们,我的安答朋友们!没有你们的鼎力相助,我难偿所愿,还连累你们受了伤,真是过意不去。”言罢行了一大礼。
库勒图张开大嗓门道:“安答,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安答,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兄弟之间帮忙还要言谢吗?你们说我讲得对不对?”
萧承志与忽都思也感慨地称是,忽都思道:“当年咱俩萍水相逢,你毫不犹豫地助我夺回马匹,不为别的,就因为咱们是朋友!”他的话说得苏日心头暖暖的,四人的手紧紧的搭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