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晚婚宴结束೿夏舞搭了海洛一个女性朋友的车回市区೿那个女性朋友比较严肃寡言೿随便聊了两句就看起来没有深聊下去的兴致೿夏舞识趣೿心情也不是太好೿两人也就一路无话。r

t车行驶在月夜下的海滨公路೿海涛声此起彼伏敲击心房೿风吹乱夏舞的发೿她托腮望着窗外的远方海滩೿想起几年前的自己೿就是这样听着涛声೿吹着风೿看着夜景೿身边坐着心爱的男人。r

t再次遇到严冀೿令夏舞陷入回忆的漩涡中೿感怀心伤。r

t喜欢他೿热烈地追求他೿被他一再地残忍拒绝೿心灰意冷最低潮的时候೿在舞蹈中任性放纵೿跟自己也跟别人较劲೿最终自己吞下苦果。r

t爱上他的代价是赔上自己的梦想೿还有十几年的努力。r

t夏舞在风里笑了笑೿风太大೿她关上了窗೿看着倒映在窗上依然稚嫩的脸೿只有眼神才算刚毅೿不禁勾起了嘴角。r

t怪人家做什么？怪来怪去೿只怪自己当年太年轻。r

t晚上回家೿家人都已睡觉೿姐姐大概是值夜班೿看来今晚都要呆医院了。洗了澡躺在床上೿不太想睡೿塞了耳麦听午夜电台೿电台里一个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女声正在深情歌唱。r

t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r

尤其是在看过了那麽多的背叛r

总是不安只好强悍r

谁谋杀了我的浪漫r

没那么简单就能去爱r

别的全不看r

变得实际也许好也许坏各一半不爱r

孤单一久也习惯不用担心谁r

也不用被谁管r

感觉快乐就忙东忙西r

感觉累了就放空自己r

别人说的话r

随便听一听自己做决定r

不想拥有太多情绪r

一杯红酒配电影r

在周末晚上关上了手机舒服窝在沙发里r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r

每个人有他的脾气r

过了爱做梦的年纪r

轰轰烈烈不如平静r

幸福没有那麽容易r

才会特别让人着迷r

什麽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所以最开心r

曾经r

t想念最伤心但却最动心的记忆r

t夏舞听着听着೿眼泪缓缓自脸颊流下。r

t她已经很少掉泪了೿最难最无助的时刻只会傻傻掉泪೿后来明白眼泪是懦弱的表现೿对自己的人生毫无帮助೿逐渐控制泪腺೿不喜欢在人前流眼泪了。r

t今天却哭了两次೿一次为眼前别人的幸福೿一次就是现在೿她在默默祭奠那个曾经轰轰烈烈爱做梦的傻女孩。r

t她擦干眼泪೿关了音乐೿躺下闭上眼睛。r

t傻姑娘೿这一次೿你一定要学乖。r

t结束周末的婚宴೿夏舞投入工作中。回到A城已经两个月೿在妈妈老朋友的介绍下೿她顺利进入电视台娱乐频道做实习化妆师೿实习期三个月೿领导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r

t说起来೿她能成为化妆师೿真的有赖于自己十几年的舞台经历೿小时候每逢轮到舞台表演೿化妆师常常一个人忙不过来೿囫囵化一下೿夏舞又是爱美的个性೿很小就学会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到了后来೿甚至还能帮同伴化妆。r

t回到小城后೿能干的表姐开了婚纱店೿夏舞养伤没事干೿就跑去帮忙೿自己的手艺就露出来了೿表姐眼尖೿干脆花钱让她系统学了一下೿她就这么成了专业化妆师೿点名找她化妆的新娘不少。r

t生活的大船就这么载着她೿朝完全不同的轨道行驶过去೿有时候午夜梦回೿梦中穿着芭蕾鞋的女孩跳啊舞啊೿突然就朝天边的方向跑远了೿她怎么追也追不上೿终于抓住她衣袖的时候೿她回眸朝自己翩然一笑೿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掉下悬崖。r

t然后就醒了过来೿额头全是汗。r

t夏舞知道೿心底有些东西೿她怎么也放不下。r

t也许时间会帮她慢慢放下。r

t晚上照旧加班೿草草吃了点盒饭೿就又跟打仗似的忙起来。为几个主持人化了妆೿其中的sherly姐跟夏舞比较熟೿总是赞她把自己化得美美的೿因此也比较聊得来。r

t夏舞细细勾勒sherly姐的眉೿笑问೿“今晚请的是什么嘉宾？我看莎莎姐一直在背词೿她平常可不这样。”r

t“除了大帅哥೿还有谁能让她这么紧张。”Sherly姐捂着心口೿扬了扬眉೿“夏舞೿你别说೿我都紧张了。”r

t“哦？哪个大明星啊。”r

t“顾西楚೿你知道这个人吧？”r

t夏舞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好几秒都愣着೿而后轻点头೿“我知道。”r

tSherly没有发觉她的失态೿只是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这个男人啊೿太酷了೿你知道吗？我专门跑到米兰采访他೿他那时刚从舞台上下来೿哇೿大卫一样的男人೿我当时都不知道把眼睛摆哪了೿结果你知道人家说什么吗？只给你一分钟೿现在开始倒数೿60೿59……哈೿真的是无情的男人೿真的一秒都不肯多给೿掉头就走。”r

t“总算BOSS把他请到了೿今晚看我不好好刨他的底೿莎莎就别希望了೿估计只会看着他犯花痴。”r

tSherly聊起顾西楚时滔滔不绝೿夏舞在边上淡淡笑೿心想೿当年的老师真的对自己太过慷慨೿花在与她说话的时间何止几分几秒೿只可惜೿花在她身上的那些时间೿最后证明೿全是浪费。r

t顾西楚上的那个访谈节目೿由于转播೿所以主持人显得比较轻松一些೿节目做了一半还会考虑到嘉宾的情绪೿中间休息补妆೿所以按照惯例೿夏舞还不能下班。r

t她也没考虑离开。r

t演播间很大೿她就站在离顾西楚远远的角落里೿在阴影的保护下೿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兼偶像೿看他冷淡的笑容೿看他习惯性的抬眉೿有时侃侃而谈೿有时沉默到一个字都不肯多给೿或者耸肩或者微笑。r

t夏舞知道೿顾西楚编排的具有革命性的现代舞剧《卡丽萨的泪》正结束全球巡演೿此剧他担当编舞以及男主角೿巡演的反响盛况空前೿在亚洲一票难求೿在欧洲被誉为“激情的现代舞盛宴”೿大小媒体都给予了大篇幅报道。r

t顾西楚刚从地中海度假归来೿皮肤晒出了古铜色೿还是略长微卷的黑色头发೿笑起来性感致命೿夏舞觉得೿自己的老师身上或许有着意大利血统。r

t他只是慵懒的坐在两位主持人对面೿就已经惹得对面的莎莎姐不停流汗了೿好不容易等到摄像师喊“cut”೿莎莎姐就朝顾西楚腼腆笑了一下೿心急火燎地下了台೿喊೿“夏舞೿人呢？帮我补个妆。灯光太热了。”r

t躲在远处的夏舞叹了口气೿犹豫了好一会೿才从阴影里走出来。r

t她低着头೿祈祷台上的顾西楚没有注意到她。r

t毕竟离了一些距离೿又是故意背对着她೿火速帮莎莎姐补妆后೿夏舞还是忍不住回转身眼睛向台上飘了过去。r

t眼睛就与顾西楚鹰一样的眼撞上。r

t心里哀叹೿到底躲不掉೿嘴角小小咧开一点弧度೿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心虚离开。r

t没办法不逃开೿顾西楚的表情真的太严肃೿板着一张俊脸೿眼神又是那么犀利೿真的怪吓人的。r

t夏舞跑下楼೿喘着气೿在化妆间里独自坐了一会。r

t面对顾西楚೿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不心虚。r

t其实她的脚伤比医生说的更严重೿她花了整整一年半时间才恢复೿最艰难的时候下不了地೿走路都要拄着拐杖೿更别提跳舞了೿那时她伤心欲绝೿却还是怀抱着希望೿天天拉筋练基本功೿害怕自己脚好了以后身体再不如以前柔软。r

t再然后能走了೿能跳了೿反反复复确认已经完全恢复了。她欢喜雀跃೿以为自己又能跳舞了೿就逐渐重新恢复日常的舞蹈训练೿每天小心翼翼೿可还是出事了೿在做一个很平常的跳跃旋转动作时೿脆弱的脚踝再度受伤೿再度高高肿起೿她几乎崩溃。r

t医生说೿“之前的伤太严重೿况且由于你长期的舞蹈训练下来೿脚踝处本来就有些旧伤೿旧伤新伤在一起೿所以……情况不是很乐观೿好好养吧೿不要再剧烈运动೿跳舞也先搁一搁೿剧烈运动对于它的恢复೿只会起相反的作用。小姑娘೿你懂的。”r

t她不懂೿于是问下一个医生೿可是每个医生都这么说೿每一个都不给她希望೿残酷着宣判她舞蹈生命的终结。r

t她不得不办了退学೿她记得那天她走在昔日的校园里೿天下着毛毛雨೿她办完手续出来೿躲在没什么人的小花园大哭了一场。r

t哭完೿跑到顾西楚专属的排练教室೿他说过他会在那间教室等她೿那天顾西楚不在೿只有他的几个学生在排练。r

t像往常一样೿她坐在边上看他们跳舞೿只是眼角的泪说明一切都已回不到过去೿再也呆不下去೿她写了张纸条请学生转交顾西楚೿然后就走了。r

t她至今还记得纸上的内容：老师೿对不起೿如果有一天一切可以推倒重来೿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不令你失望。夏舞。r

t夏舞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逼自己不要再想了೿再想就是自困愁城೿她抬起头来。r

t然后就看到门口的顾西楚像一座沉重的山೿正幽幽地看着她。r

t她顿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r

t门口的Sherly姐有点莫名其妙೿说೿“顾先生೿这……这是我们台的化妆间೿啊೿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化妆师夏舞೿呃೿那边是我们台的编导室೿我带你去看看。”r

t“不用了。”顾西楚笑了笑೿扬眉೿“我只对你们的化妆间有兴趣。”r

t他对着夏舞招手೿“小天鹅೿过来。”r

tSherly姐见状೿两眼瞪大೿见顾西楚亲昵地揽过夏舞的肩೿像大人训孩子一样拍拍她低垂的脑袋೿她来来回回指着两人೿“呃೿你们……”r

t夏舞难堪地笑೿低头೿顾西楚笑意更深೿“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教过最傻的学生。”r

t夏舞郁闷地抬头೿反驳的声音蚊子般微弱೿“老师……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