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路在一片花丛中拨开花枝慢慢地找着路然后他看到了一名女子背对他站在那端的花丛中一身的白衣飘飘欲仙。r
他识得那个背影。r
“卿卿。”唤了声走上去。r
却忽然的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眼前一花竟是那日的刑场身后有人用力推了他一下他被迫的跪下来然后头顶一道寒光直直的砍下。r
“不!”齐筝猛的坐起用力的喘气这才发现自己不在花丛也不在刑场一切只是一场梦。r
外面是呜呜的风声自窗的缝隙里吹进来屋里漆黑一团他伸手拍着额额上汗湿一片。r
手慢慢的往下他摸到颈间的那道疤如一条蜈蚣一般盘据在上面眼轻轻的闭了闭。r
坐了一会儿才又躺下去却再也睡不着睁大了眼听到自己的心跳声。r
原来那里还是有心跳的。r
最近似乎老是梦到过去的事鲜活的想回忆一般一幕又一幕而回忆的开端是他初中状元时的情形红衣红轿一切皆时红的在梦中如鲜血般的铺开刺痛了人的眼睛r
状元?是的他曾经是意气分发的状元郎现在却如狗一样的活着是狗没错听人使的狗。r
他又坐起来点上火看着烛火摇曳忽然叫了一声:“来人。”r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连同屋外的清冷一同卷了进来烛火用力的晃了晃他仍是没有移开眼看着烛火道:“备马我要出去。”r
“主人现在是半夜。”进来的人有些为难。r
“快去。”他冷冷淡淡的一句却不容辩驳。r
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在这样的深夜策马狂奔。r
深夜的太原极冷他拍着马在空无一人的街上一路往前想把脑中的烦躁抛在脑后去然后不知不觉的就无路可走前面是高高的太原城楼他一身白衣骑在马上看着那座似牢不可破的城楼然后听到头顶有“隆隆”的雷声。r
现在是冬日冬雷阵阵并不是吉兆。r
“主人回去吧。”随从在身后催促。r
他没吭声兀自下了马城门紧闭着十几个守城卫士笔直的站成两排即使现在是深夜也看不出他们有一丝松懈。r
这就是孔家带出来的“黑衫军”是当今皇帝的左右手。r
所以要断了他。r
断了他?r
“筝儿我们齐家三代都为朝廷效力你也要好好的延续下去千万不要丢了祖宗的脸。”那是自己状元及地时父亲的话时过境迁老父老矣自己却是要公然与朝廷作对。r
他伸出手放到眼前这手上满是鲜血他想回头却已回不了头了。r
也许卿卿说的是对的三年时间大家都变了她再不是那个卿卿而他也不再是原来的他三年前他意气分发三年后他不过是冷血无情的躯壳。r
“主人?”身后又在催。r
他扶着马鞍一跃身上了马再看那太原城楼时脸上又是冷然的气势:“让各地做好准备三日之后动手。”说着一拉马缰扬长而去。r
又是一阵雷陈薇猛的睁开眼她一向浅眠一有风吹草动就醒了。r
腹上有沉沉的重量压着不用看一定是孔不二的手臂她侧头看看窝在自己劲间沉睡的男人觉得自己有点像做娘的而他是缠着自己的孩儿。r
这冤家她伸手拉了拉已溜到他腰间的被侧了侧身与他面对面躺着一只手伸过去抱住他方才露在外面有些发凉的裸背。r
眼仍是睁着她的头搁在他的肩上听着窗外的雷声。r
然后隐隐的听到几声猫叫细细碎碎的被雷声盖去但又听得清楚如芒刺般刺进她的耳中。r
她全身颤了颤缩了缩身子整个人缩在孔不二怀中没听到她什么也没听到她伸手捂住耳朵。r
然而那声音却变本加厉像有两只猫在吵架尖锐的。r
她猛的坐起。r
身旁的孔不二跟着动了动身子人未醒却下意识的想去抓东西填满怀中的空虚辗转着睡得不安稳起来她忙将自己的枕头塞进他怀里看他的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如同抱着她时亲妮的蹭她的脸心里一阵凄然。r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披了外衣微启开门人走了出去。r
外面好冷她下意识的抱紧自己转了一个弯来到院中的那块假石旁。r
“怎么这么久?”假石后有人说了一句完全的隐在黑暗中根本看不真切。r
“怕他会醒所以慢了点。”她轻应了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太冷的缘故微微发着颤。r
“他没发现你出来吧?”r
“没有。”r
“红衣社三日后动手你这边也得加快动作”那人没再问下去淡淡的声音说正题同时从假石后抛出一样东西出来她捡起嗅到淡淡的香气听到那人道“行房时涂在身上不用几次他就成了你的傀儡。”r
她的手一颤觉得那东西在手中变得滚烫起来道:“他会发现的。”r
“胭脂的味道他怎么可能发现何况男人在那个时候……哼哼不会注意这么多。”那人只哼了哼口气却仍是淡淡地。r
她低头咬住唇很想将那东西扔在地上踩碎。r
“还有一个人也要你去关照一下。”那边的声音又道。r
她抬起头。r
“熊莲。”那人道r
“那是谁?”r
“就是那天在庙里遇到的乞丐。”r
她的眼神闪了闪。r
“那人还救了你一次吧你果真是个狐狸精什么男人都能勾引。”那人轻笑了一声却并没有任何情绪。r
她握紧拳头。r
“我给你的药也足够你用在他身上那人非池中物熊家迟早是他的。”r
她听着他的话觉得自己整个人在发抖:“我不是妓女。”她咬着牙道。r
“有差别吗?孔不二已经是你第四个男人了吧?”r
“住口!”她的指甲嵌进石缝里指尖生疼。r
那边果然没有再说下去。r
好久。r
“别忘了你的身份服从就是你的一切照着做吧。”那边终于又道。r
然后就再没有声音她知道他已经走了。r
人缓缓的蹲下来因为气愤她用力的喘着气四周再冷她也感觉不到她张着嘴是想大叫出声却不敢叫颓坐在冰冷的地上再也不想动一下。r
“就这些贪污的罪证足够将那巡府拉下马”谢怀青看着这几日孔不二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罪证兴奋的脸都泛红拿了毛笔道“好这个罪状由我来写。”他手无搏鸡之力他还有些胆小但他是读书人这种打小报告的事却是手到擒来。r
孔不二看他在纸上运笔如飞不由哼了哼。r
从谢怀青动笔开始到墨迹晒干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孔不二将罪证与那谢怀青写的三页罪状包好了递给孔有力:“老哥等他看完再把诏书给他看他若问你我们想做什么你就说一切好谈只要他乖乖听话。”r
孔有力点点头让人备了马出去了。r
“你这几天到处逛原来就是收集他的罪证啊?”谢怀青还在兴奋搓着手道“我们要让他听什么话?”r
孔不二挑挑眉我些罪证有很多是来自皇帝那边皇帝狐狸早几年就收到这个罪状但一个是他初登大保根基未稳另一个是看在巡府是前朝老臣的份上一直没有动作现在这种伤感情的事就让他来做正好他可以借此将整个江西的行政权利握在手中不然只凭皇帝的一份诏书是无法让那样的老臣言听计从的他现在不需要揭发罪刑也不需要惩治谁他只需要更多的支持如果熊家的主要靠山就是山西的巡府那么掌控了巡府就撑控了部分的熊家。r
但只能说部分让熊家完全听命于他还需要使些手段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因为红衣社随时会动手。r
“让他什么话都听。”他应了一句坐下来拿着茶壶喝茶眼睛看着窗外阴了几天的天气现在只有等了。r
t巡抚的反应极快第二日就差人来请孔不二等人说是会在南山举行乞雨大会太原各大小官员都会前往同时会在城外灾民中架起三十口大锅由熊家布施钱粮盖起草棚让城外灾都有吃饱有个避寒之所。r
t他并没有因为罪刑被揭急冲冲的来向孔不二讨饶而是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举行乞雨大会让人不得不猜想他这样的邀请是不是暗藏杀机。r
t接着熊家的请柬也来了请孔家兄弟及家眷在乞雨大会后在龙王庙的别院里小住在斋戒几日乞求风调雨顺。r
t“双管齐下嘛”听谢怀青念完请柬孔不二笑道“龙王庙小住以前应该只有巡抚之类的官员才有这个荣幸吧?”r
t“要不要去啊?”谢怀青看着手中的两封请柬连他也看出这样的邀请其实来者不善罪刑被揭巡抚却不慌不忙的举行乞雨大会止不定那是他在狗急跳墙而熊家的邀请谁又能保证那不是鸿门宴“不能去他们明显的不怀好意。”r
t“去当然要去不然岂不叫人看扁了。”孔不二却说表情仍然嬉皮笑脸的他眼睛看向孔有力道“不过老哥你不能去越是这样你这几日越是要注意城内城外的异动不可稍有闪失。”r
t“那我派手下武功最好的跟你去”孔有力并不阻止自家兄弟只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几下他们孔家男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虽然早知有危险之前孔不二去绍兴他们老爹也放手让他去了此时赴邀孔有力也不说什么“如果那果真是鸿门宴他们拿你作要挟我不会妥协的你自己想办法自救。”r
t这不是无情这就是“黑衫军”的规矩孔家人之间也是如此即使老爹说过老三没练过功夫做大哥的要关照着点派手下武功最好的便是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