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捂住伤口,周围将士赶至身边扶起自己。血色泛黑,从指缝中流出。随军郎中跑来查看胸口。这郎中七十年岁,眼光老辣,这青钢鳞片铠是精钢铸造结构坚固,这箭支普通,周斌武艺高强,皮囊坚硬有罡气附身,能穿透这精钢再破了这罡气。看来对方也是功夫到了练气为罡的地步。
郎中手把周斌脉象,道:“将军武艺高强,虽然受袭。但身体罡气护住内府。只是伤了筋肉。不过这人武功阴毒罡气侵体会害人心肺,虽功力不如将军但时间拖长也是不好,将军快些下去修养一番。”
周斌推开郎中,辞道:“不可,都尉大人要我等坚守防备辎重,我怎能离场。”
军医郎中劝道:“将军,身体要紧,如果大人这般不在意,这罡气发作会坏了大人心脉。这战场有瞬息万变,处境安危无常,将军请三思。”
周斌朗爽一笑:“老人家,无需多说,这战场有千万弟兄陪我,生死一起。吾不孤,兄弟与我死又何妨。”周遭将士听完,心中激荡。一时开口道:“与将军共存。”
“好!今日我儿郎精神一致,西北守关自靖王时便稳固我天州边防,可恨我等无能,精神大意坠了靖王威名,让我西北百姓受苦。前方战车乃是鬼怪人物,我等凡人难以抗衡。但身可死,天州军荣耀不可弃。今日纵我等不敌大月,但亦不可退却!若我等今日不死,来日兄弟们与我结拜,此后把酒言欢!”
将士们听闻后大声应和:“誓死追随。”
周斌道:“术士营官何在?”
一人出列拜见:“将军,有何吩咐?”
周斌道:“你等在中,弓箭护卫尔等远处,武士庇护尔等近前,你速速率人拖住鬼物,不能让其发作,否则军法处置。”
术士营官大声应道:“我等立下军令状,必将这鬼物除灭。”
周斌吩咐道:“不可大意!我军中术士一部就你这几百号人物了,损失不得。如不敌,马上退后。”说罢点派重甲兵士与弓箭手数千名,配合术士一起拖住‘死寂车骑’。
周斌重回马背,郎中用布包裹伤口,术士营官刻画一串符箓贴在战马身侧保护周斌四周。周斌举手示意:“兄弟们,跟我一同往大月军方向。”说罢,拍打马腰,奔杀而去。
周昌蕃一路上愁容布满,这‘雷云战骑’从北面袭击而入,沿路商道都被破坏严重。大大小小村落都被冲散,村民涌在商道上等待救援。这商道破坏严重,路面狭窄。这般队伍都不能快速行进。周昌蕃此时恨不得战马能背有双翼,直接飞到北方。
周昌蕃招来传讯兵道:“月亮河方向情况如何?”
传讯回道:“将军,月亮河防备处发现大月‘死寂车骑’,周斌大人回应战事无碍。”
周昌蕃眉头一挑,大月‘死寂车骑’是乃鬼物。这周斌情况怕是不妙。“传令下去!离开商道,从山路进发。”
传讯兵大惊:“将军,这山路陡峭狭窄只容一人之宽,这里可是有兵甲十万。”
周昌蕃道:“我这支全为术士,到山路上放弃马匹,徒步前行。”
传讯兵应道:“是。”
便改换了旗帜方向,营官相互传了口信。大军离开商道,往东处进发。天州为方便本土与西北诸国贸易往来,在西北守关处铺设有商路,路面平整,方向捷径。为了通商方便与军马设防,这商道修得宽大,可纳百匹战马横列齐步。但关内只有一支,快到了大漠边际才分为三路,一路向东去往月亮河,一路向西去往浅滩,一路向北去往大漠。‘雷云’入关时,战马肢体力大一脚踩下可碎青石,百万马匹从商道上践踏而来,沿途中又驱赶附近村落。这商道被毁,满目疮痍。
周昌蕃绕开商道,前往东面森林,要在这东面群山中,山涧小路上抢些时辰。这东面有森林,树木高大,北有群山。林深茂密,占地千里方圆,存在久远。周昌蕃从一开始便料想‘雷云’入关留有手段不会简单,北上支援怕是只能东去,可这东面森林却是一处军机要地。周围无百姓居住,林中是一支奇兵设防人数不知。靖王曾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前往。这次前方战事耽误不得,‘雷云’骑兵移动如雷,战力非常,周昌蕃知晓靖王儿子能力,这大月胄骑兵绝无胜算,一旦败北后撤,这北方又有大月士兵接应,来去不是问题,必须前往设防堵住出口。
商道离东面森林有百里距离,普通甲士行到那里怕是要半日,所幸周昌蕃一只都是术士队伍。这符箓沟通天地,威能莫测。每人于战马上挂有一壶,壶上咒印金黄,散发淡青色光晕。这战马奔途不息行有千里,不流汗也不踹气,行走快捷能赶疾风,还以为是样貌不起眼的神骏,不过只是优良的马种,怎么行走如此迅速,耐力如此惊人?
不多时周昌蕃一行便到森林周围,周昌蕃此时心中有些忐忑,靖王曾与他说林中大概,这支奇兵是靖王与前朝陛下共建。是一支神勇无比的步兵,但人数不多,军纪严苛。是异人组成属远古仙人所留后裔。
西北守关每年的军械置换都是从这里发配,每次领取都是朝廷死忠将领从森林外围取得。这里也算是西北军的军械库。周昌蕃不敢久留,在进入森林便寻来引路官,查看地图往群山方向。
这时,雷霆之声炸响,一声音从林中深处传来,轰隆隆,震颤耳膜,十万军士粹不及防,身失平衡落下马来,马匹软到在地。
“尔等何人?不知这是禁军之地?”声音不绝,似浪打沙石一段高过一段。
周昌蕃功夫高强,勉强支撑,心中大骇,这人声若雷滚,从林中方向传来可震慑十万军士,当下不敢怠慢,大声回道:“我乃西北军都尉,周昌蕃。”
那声音怒道:“你是这西北总军统帅,难道不知这是禁军之地?速速离去,否则军法处置!”说完一阵大风从林中刮来,风力可掀砖瓦,一时间飞沙走石。
周昌蕃看的这般神通心中一急道:“慢!我等是要去北面防卫大月!”
此话一出,大风骤然停止,那声音又传来:“去往北方怎不走商道?那里坦途一片,行军方便,这里崎岖陡峭,这是为何?”
周昌蕃听这声音不似先前般,便稍放下心,回应:“大月胄骑兵侵入关中。靖王二子已前来围剿,但北方还有大月余孽未除。大月胄骑兵若借此逃脱,实乃我天州大国之辱。我等必要前去设防堵住缺口。”
那声音应了一声原来如此:“我道这黄沙阵怎么来了西北,原来是大月来敌。这大月胄骑兵非平凡之力可敌。你等由此去难道不是白白送死?”
周昌蕃道:“这无碍,我等从军本就生死望天。就算此行必死无疑,但只要拖住这一时半会,等靖王兵马赶到定能为我等报仇。”
那声音沉默一会儿道:“既然如此,我送尔等一阵。”
周昌蕃忙道了一声谢:“这位义士,军情紧急我等这就离去。”说完指挥上马,准备离去。
那声音又道:“不急!前面山路崎岖陡险,你等十万人虽有些微末法力,但行路耽搁太慢。我送尔等大风一阵,将这十万军士吹到群山之外。”
周昌蕃与十万军士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免惊讶异常。
“尔等站好,勒紧马缰。”说完,天地风沙被吹起,树林被鼓动如波浪荡起。
马匹嘶叫,军士们抓紧马鬃。马脚下生起风浪,排斥地面。
十万军马就这样被风刮起,向北飘去。
军马在空中横渡,乌压压如黑云,所过之处遮天蔽日。浩荡荡如波涛,十万马声如水中鱼鸥鸣潮。
风力巨大,但不伤军士性命,空中马匹如履平地,尽能在空处行走。
行不多时前方是一处山峦,山不高,但陡峭崎岖,山涧中有一条小路直通北面,在高处望去,山下深渊黑漆一片,不知多深。从此去北,这山涧小路如同悬崖,站临其中,宛若万丈空中行走细绳,不留神就会葬入黄泉。
周昌蕃当空望得真切,从这去北,路途中不亚于大战一场,十万兵士不知到了地方还能有多少生还。兵行险招出奇不意,无异于置之死地而后生。若非此次有异人相助,恐怕到时候过了这山涧无常路,也难以再在北方迅速建功。
念及此处,周昌蕃遥想北面战事。心中默默祈祷,望不要太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