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朱家一向是几房都在一起吃的,这是朱奶奶的要求。她很享受儿孙环绕的感觉。r
今早也不例外。r
朱奶奶崔氏据说祖上也是晋大族,只是自从五胡乱华就开始败落了。她喜欢维持一些她所谓的“规矩”,比如——r
“老二媳妇,你来给我布菜。”r
“是,娘。”r
花落无语地看着阿娘站起来,走到奶奶身边,把每样菜都夹起一些,放在盘子里,然后恭敬地双手端到奶奶跟前。r
其实,桌子上一共只有两道菜：一道白菜、一道土豆。r
只不过吃饭的人比较多,这桌坐在奶奶、大伯母、三婶、香儿、大伯母家的女儿雪儿、大伯母的儿媳冯氏、三婶家的小儿子朱宝、她娘和她。两道菜盛了六个盘子,即使都一样,娘也必须得每个盘子分开夹才行。r
奶奶开始动筷子了,其他人才纷纷拿起筷子吃起来。r
食不言的氛围仅仅维持了不到三分钟,又照例被打破——r
“奶奶,我要肉、我要肉,花儿碗里有肉,为什么我没有？没有肉我就不吃饭!”三婶小儿子朱宝就是奶奶的“眼珠子”,大多数老人都偏爱最小的孩子,尤其隔代的孙子,重男轻女的更甚!朱宝这几样都占全了。r
朱宝只比花落小一岁,被奶奶和三婶三叔宠得像个混世小魔王。r
“老二媳妇,我知道花儿昨天受了惊吓是该吃些好的压压惊,但是清早就吃这么油腻,不符合养生之道,对她也不好,我看还是给宝儿吃吧,男孩子正在长身体,没那么多讲究。”r
我呸!r
花落心里暗骂!r
她看着碗里的一块骨头——真的是只有一块骨头,上面汗毛大的肉都没有。她偷偷翻了个白眼。r
秋娘尴尬地脸色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解释这个只是汤底的骨头,但是任何解释辩白在婆婆眼里都会被看做是对她权威的挑战和反抗,她只要反驳,婆婆就会说她不敬长辈。r
花落看到三婶正在偷笑,大伯母一家都是眼观鼻地闷头吃饭。r
“娘,把这块骨头给弟弟吧,花儿不喜欢吃‘肉’。”花落重重地说了个肉字。r
秋娘看着懂事的女儿,心里替女儿委屈的不行,还是默默地把骨头放到了朱宝的碗里。r
朱宝大大地咬了一口,似被硌到牙：“哎呦!这都是骨头,没有肉,肉一定让花儿吃了。我不干!我不干!我要肉我要肉,哇——”他说着把骨头向桌上一丢,哇哇大哭起来。r
骨头刚好丢在冯氏面前的菜汤里,菜汤都溅在她脸上。冯氏敢怒不敢言,皱皱眉头,用帕子把脸擦拭干净。r
朱宝此时更加肆无忌惮,一边哭闹一边伸手把面前的碗盘用力一推,桌上叮叮咣咣菜和汤撒了一桌,一片狼藉!r
三婶就在朱宝边上,她处在灾区中心,所以受灾最严重,汤水流了她一身,此时她也生气了,一边拍打朱宝一边骂道：“你个死孩子,你作死啊？肉肉肉!你也配吃肉？哪有那么多肉给你吃？你就是泥里滚的、粪里长的杂草。你以为你是花儿啊,鸡蛋都没你份儿,还想吃肉？下辈子吧……”r
听了三婶的话,花儿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指桑骂槐呢!昨天,奶奶得知花儿差点儿被猪踩死,受了惊吓,破天荒地恩赐花落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