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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梦魇


女孩眨巴着大眼,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能再一次见到索菲雅,虽然只是幻境。”

兰其说完,从他举起的左手指尖开始溢出光点,一瞬间幻境中的画面天旋地转,飞快消逝,没了那片花地,没了眼前的女孩,依旧还是在那座茅屋之中。

一阵吱吱声响起,兰其向着茅屋的角落看去,正有一只毛绒绒的小型白球物体缩在那里,兰其微笑着走过去,将小家伙捧在了手里:“刚才的幻境就是你在捣鬼么?”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兰其的话,狠命的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兰其好笑的说,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小家伙不会说话,兰其也没有想要它会回答。

而在兰其问出话的同时,一道讯息却传进了他的意识里:“我是梦魇,幻兽的一种,我能够制造梦境和幻境,还有……看穿你们人类内心隐藏的东西……”

兰其一阵惊愕,在导师的笔记中,曾经提到过梦魇,它是一种高级的幻兽,能够制造幻境,甚至在幻境中对受到迷惑的人发动精神攻击,这一点是异常强大的。

屏除了一直固执恪守在心底的伤痕,兰其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捧起小家伙走出了茅屋,在幻境中,兰其感觉过了很久,其实现实中却只是一刹那,一边搜索的隆巴特看到兰其出来,一眼望过去,顿时感觉似乎他整个人都与之前不同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隆巴特捉摸不透,苦思冥想,直到他的脑海里如电光火石般划过一个念头,似乎,现在的兰其,已经跨过的凡俗的门槛,到了更高的境界,也就是圣阶之境。

隆巴特莫名不知所措,快速跑到兰其身边,如看怪物般对着兰其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连一根脚趾头都不放过。

兰其被隆巴特的目光注视,顿时感觉一阵不自在:“隆巴特,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怎么从你身上嗅到了圣阶强者的感觉,不应该啊,刚才还没有这种感觉的。”隆巴特挠着头,疑惑的问道,以他粗短如下半身那根东西的神经,对于这件事情根本无法理喻。

圣阶……

兰其在心里默默呢喃,是吧,原先一直困锁自己突破凡俗之限,达到圣阶的障碍就是他心底一直埋藏的秘密,现在这个心结在刚才终于解开了,兰其想通了一切,心境在不自觉中陡然提高了,于幻境之中,他领悟到了世间另一种真谛,所谓真实虚幻,皆是由心而生,看透了这些,那么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困杂他突破的囚笼了,兰其原先的实力就已经达到了九阶巅峰,离圣阶只差一步,于是就这样得到了突破。

兰其对于隆巴特的问题并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手中的小家伙:“既然这次的盗匪已经剿灭了,现在也搜索的差不多,我们回城吧,小家伙,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么?”

最后一句话是兰其对着手里毛绒绒的白球说的,白球使劲点头,兰其微微一笑,不再理会隆巴特,径自向着山寨外走去。

愣在当场的隆巴特不住挠头,以为这个小家伙又是兰其召唤出来的什么死物,不过这个死灵生物还挺可爱的……

一日过去,赫奇公国的主城渐渐进入了贵族们向往的夜生活,街上车水马龙,繁华如白日,主城中商贾贵族来往不息,出入与城中各式各样灯红酒绿的地方。

府宅中的林辰看着眼前的你了,此时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劫难,如今短暂的平静之下,再遇到这个被他埋藏在心底的女人,林辰一阵唏嘘,一阵惆怅,多的是心酸,重逢的意味却显得略微寡淡。

一年不见的小奈露已经可以自己晃晃悠悠着走路了,在见到林辰的那一刻显得极为欢畅,从她妈妈的嘴里,小奈露知道,应该对着眼前的男人喊叔叔。

小奈露不断伸手扯着林辰的袖子,在妮可的眼里,尽是属于母亲那种慈爱的光芒,眼前的这个小生命,似乎就是他的一切。

片刻后,小奈露的注意力又投向了林辰旁边的冰河,对于这个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大叔叔显得极为好奇,顿时从林辰的身边跑了过去,带着奶气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叔叔,叔叔,陪奈露玩好不好?”

冰河没有说话……

旁边的妮可也知道冰河小时候就寡言少语,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变,说道:“奈露乖,不要打扰冰河叔叔。”

可爱的小奈露并不怕妮可,回头冲她吐了吐舌头,继续缠着冰河:“叔叔,叔叔,陪奈露玩好不好?”

这时候,冰河却一反常态,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弧度,向着妮可说道:“没关系。”

他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温度,蹲下身,手中眨眼间形成了一朵冰晶做成的米斯花:“小奈露,送给你。”

“哇!”小奈露两只小手捂着嘴“好漂亮,谢谢叔叔。”

奈露从冰河的手里接过用冰晶雕成的米斯花,用两只小手捧着,不住把玩,显得极为高兴。

原先妮可还担心小奈露找冰河会碰了钉子,现在却发现冰河对于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是极为喜爱的,顿时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不过冰晶不出一会便开始融化了,小奈露看着手中的米斯花变了模样,不住向下掉着水珠,顿时撅起了嘴:“叔叔,叔叔,要化了,怎么办啊?”

“奈露乖,冰总会融化,不会留太久的。”妮可安慰道。

而奈露却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冰河一把将奈露抱了起来:“奈露,别哭,我带你出去做一朵永远不会融化凋谢的米斯花。”

听到冰河的话,奈露的小孩子心性泛起,眨眼间就停止了哭闹:“叔叔说的是真的吗?”

冰河点点头,抱着奈露向外走,林辰顿时拦住:“冰河……”

“没事的,我带奈露出去玩,你们聊吧。”冰河回头冲着林辰微微笑着,这个冰山,笑起来其实还蛮好看的。

两人坐在大厅里,看着冰河带奈露走出了房间,气氛顿时凝固了,林辰不自觉的轻声咳嗽了两声,努力找着话题:“妮可,你最近……还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跟从前一样。”妮可温婉的回道,眼神里已经不复以往的灵动。

“听说,瑞恩娶了赫奇公爵的小女儿,他对你……还像从前那样么?”林辰试探性的问道。

妮可温婉的笑着,看着房间外冰河和奈露玩耍的身影,浅浅低语:“无所谓,现在我的一切心思都放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只是希望她能快点长大,其它的,我都不想再关心了。”

那就是不好……林辰在心里默默的呢喃,对于妮可,他始终无法释怀,其实,林辰更偏向与一个守旧的人,而如今的无奈,他不得不接收命运,每次见到妮可,林辰的心里都忍不住的悸动,还有心痛和彷徨,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林辰不知道,他是否会后悔,但这一切就是这样坦然的出现在了他的记忆里,他爱的女孩就站在他的眼前,却无法相守。

林辰的心里充满苦涩,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丝苦笑:“妮可,难道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喜欢?谈不上,但是,命运注定的,路还是要一直走下去,我们应该接受这一切。”

就是这样,两个人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妮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而林辰,却不相信那所谓的命运,一直在努力的改变着这一切,但是似乎到目前为止,他做的都是徒劳。

林辰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我不信命,如果天要阻我,我就弑天,只是,你已经变了……”

妮可看着眼前的林辰,摇了摇头:“是我变了吗?林辰,你错了,其实一直在变的,是你,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到后来,后来的后来,难道你没发现,而是你一直都在变么?”

“是我……变了?”林辰睁大了双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辰回想所发生的一切,的确,似乎一直都是自己在改变,像一只变色龙一样,努力把自己变成各种颜色,面目全非,去适应着所有的一切。

林辰的心里苦涩不已,颓然的坐到凳子上,不自觉的呢喃:“就算我们都没变的话又怎样?这世界却一直在变,我们注定没有办法在一起……”

妮可也是一阵叹息,两人见面就意味着总有一种混杂难明的情绪徘徊在左右:“林辰,你该成家了,找个适合的人吧。”

林辰没有说话,妮可看了看外面的奈露:“天色不早了,林辰,我回去了,看到你没事就好,那么,再见了。”

林辰轻轻点了点头,妮可微笑着起身走出房间,在奈露的手里正捧着一朵冰晶做成的米斯花,似乎再也不会凋谢。

“奈露乖,我们走吧。”

奈露嘟起了嘴:“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过来玩嘛,整天呆在家里很闷的。”

“过几天我再带你过来。”

奈露随即拉起了冰河的手:“好吧,叔叔再见,要记得奈露哦。”

妮可拉起奈露的手,冲着冰河客气的笑了笑,算是道别,走出了府宅。

冰河目送着这一对母女离去,才走进了房间中,看见一副颓然神色看着天花板的林辰问:“在想什么?”

“天花板。”

“很好看?”

林辰长长叹了一口气:“惨白惨白的……”

他就这样四脚八叉的在大厅里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黎明如期而至,有人告诉他兰其和隆巴特回来了,林辰才从这种状态中走了出来。

他一夜未眠,眼睛里已经出现了血丝,走在路上,行人们认出这位黎明军团的最高指挥官,纷纷热情而又尊敬的打着招呼。

原来名人也不好,林辰不无感叹的想到,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得出来,你又不能有损形象的对人家置之不理,林辰从府宅到兰其和隆巴特住得地方的一路上,只是跟打招呼的民众挥手至意,就已经挥了不下千次,胳膊酸痛不已。

来到兰其和隆巴特住得地方,林辰扣了几次大门都没有人来开,无奈下林辰不经意的稍微用力一推,大门竟然未锁,就这样被他推开了。

林辰一副失落表情走进了宅院中,院子挺大,但是兰其和隆巴特,前者整日研究死灵,后者就是一大老粗,所以院子的大部分地方都被荒废了,如果仔细看得话,还会看见角落草丛里的骷髅头以及零散的骨头,幸亏是白天,不然在夜里,肯定会令进入院子的人毛骨悚然。

林辰并没有刻意去注意这些,而是直接走进了院子的大厅,在他进入大厅的下一刻,大厅的门自动闭合了。

林辰感觉到眼前一花……骤然之间,强烈地光线打了下来,随即周围地空间扭曲,仿佛周遭地一切,都变了……

林辰发现自己站在大街上,准确的说,是站在一条繁华地都市大街上!

街头地那家书店是自己经常光顾地,对面地一家电影院,还有旁边地电玩店也是自己常去地,而后面地一家二十四小时地KFC则是自己经常半夜跑去买消夜的地方……

看着面前马路上车来车往,路口地红绿灯闪烁,还有两边商店前挂地霓虹灯……

林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幻境么?”

身边擦肩而过地行人神色匆匆,脸色漠然,街头广场上一个手里拿着气球,踉踉跄跄蹒跚行走地孩童……

而自己,身上地镶领华服已经没了,穿着一件前世自己经常穿地外套,还有一双NIKE运动鞋。这一切,都像极了自己前世地那个“世界”。

当然,也只是“像极”而已。

他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抬腿大步走过马路,甚至过马路的时候,他还很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地汽车,看了一眼红灯变成了绿灯,这才从容地穿过了斑马线。来到了对面地那家二十四小时地KFC.掏了掏口袋,居然摸出了自己地钱包,买了一个香辣鸡腿汉堡外加一个甜筒冰激凌。

入口那种熟悉的感觉,那一瞬间几乎让林辰地内心都动摇了,恍然地感动了一下。然后,在那逼真到了极点地细腻甜蜜地甜筒冰激凌的味道下,林辰闭目回味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

“还真是逼真啊,甜筒冰激凌……海贼王地最新一册……让我看看,记忆里还被淘出了什么东西……”

林辰哼着曲子,手就插在裤兜里,漫步行走在街头,看着周围地那些行人,车辆,高楼大厦……

林辰脸带微笑,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了路边地一个小商店,进去就买了一包香烟,他脸上露出了激动地表情,手指颤抖地拆开包装,给自己点燃了一枝,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熟悉而享受地味道,让林辰这一瞬间几乎都要流泪了。

那熟悉地,略微带着一丁点辛辣地香烟在肺部打了个转儿,然后再从鼻子里缓缓喷出来。林辰享受的叹息一声。

不过幻境就是幻境,林辰摇了摇头:“是谁呢?挖出了我心里潜藏最深的东西?”

他开始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手上的魔器千幻瞬间变成一把骑士阔剑。

林辰双手抡动,阔剑带着长达十米的斗气光弧直直向着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的柏油路上砸了下去。

一刹那,从柏油路贯穿的巨大裂缝一直延伸到对面的音响店,柏油路被截断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车辆驰到这里急速刹车,后面的车辆却又直接追了尾,将前面的车冲进了坑洞之中。

乱石****,漫天火光,秩序乱成了一团,小孩子的气球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掌飞走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片的行人围在路的两旁,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切。

林辰微微一笑,再次抡动阔剑,这次他的目标,是聚在路两旁的那些行人……

就在这时候,他的眼前再次一花,景象再次变了,林辰身处在一间大厅里,桌子上正有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不断发出惊恐的吱吱声,虚弱的大口喘气,缩在桌子的角落,全身颤抖的看着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