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三师兄不过是偷学了几招,顶多以后不用就是,又何必连同他以前学的武功一起废去?”天九转头对着鄂十三笑了笑。
“这……”不戒登时语塞。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苦乘方丈突然开口,“天九所说不无道理,出家人慈悲为怀,得饶人处且饶人,那就不准鄂十三再用般若禅掌,此事就此作罢,休得再提,今日课程也到此为止吧。”
言毕,苦乘转身离开,僧众齐响佛号目送。
“就地解散!”不戒瞪了天九一眼,大袖一挥也离开,两班学生如蒙大赦,不一会儿走得一干二净,连同那两个兀自倒地不起的悟饭、悟菜,也很快被僧人抬去接骨治疗。
“天九,方才多谢你两次帮我解围。”鄂十三追上正往藏经阁走的天九,抱拳谢道。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宗旨嘛。”天九暗喜终于有机会说出从小就想说的台词。
“对了,刚才见你所使的指法相当不凡,你既有此武功,为何还要来少林报菜鸟班?”鄂十三不解道。
“那是碰巧的啦!”天九直言不讳,“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伸出手指头去戳那个什么球,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手掌还真有够硬,我的指头现在还痛得很!”
“不管如何,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鄂十三不愿欠人人情太久。”鄂十三突然止步肃容道。
天九被鄂十三的严肃吓了一跳,忙笑道:“出门在外,你帮我,我帮你,这很正常啊,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如果真要还,改天请我喝酒就行了。”
“一言为定,那结业下山以后,我一定请你喝个痛快。”天九的质朴无求,让鄂十三对前者好感大增。
天九心情畅快地推开藏经阁的大门,进内房一看,发现觉远已经备好了午饭,正手捧经书忘我地研读。
“回来了?”觉远头也不抬地说道。
“嗯,饿扁了,今天午饭可有什么好吃的。”听了不瘦一上午的豆腐炖白菜做法,天九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咦?”觉远放下经书,抬头观察了下天九,奇怪道,“既没有淤青,也没有伤痕,今天第一天你就翘课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要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断手断脚回来才能证明上过课吗?”天九不解道。
“莫怪莫怪,菜鸟班学生第一天上课被宗师班痛揍,那已经都快成为惯例了,不过你还真不简单,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地回来。”觉远笑道。
“那是,大侠总是和平常人不一样的。”天九不无得意,转而又问道,“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少林寺不应该都是晨钟暮鼓,早习晚练的吗,怎么现在只有半天时间用来练功,还有半天用来干嘛?”
“唉。”觉远神色一黯,“你说的是以前的少林寺,现在的少林也就半天时间有个出家人的样子,一到下午和晚上,个个都摇身一变,吃喝嫖赌,无所不涉,要说少林寺原来的模样,恐怕就剩下藏经阁这里了。”
“不是吧,我看方丈虽然有些贪钱,但怎么会允许寺中弟子这样胡来?”天九难以置信。
“苦乘方丈吗?”觉远苦笑道,“他最近刚迷上牌九,估计此刻已经在食堂上开庄,大杀四方了,还有不戒师父,据说半个月前在宗师班某弟子的陪同下下山去嫖妓,后来还和那个妓女产生了感情以至于谈婚论嫁,要不是他贪恋戒律院首座的身份,估计早已经还俗下山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的少林寺,有经不念,有钟不敲,甚至连砍柴挑水也全都丢给菜鸟班,已经完全堕落为一家武馆了。”
“太假了吧?”天九张大了嘴巴,十分震惊觉远口中所说,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何早上菜鸟班的师兄们个个都没精打采,二十几个人负责少林寺上下所有杂务,没被累死已经要感谢佛祖了。
“真真假假,那又如何,反正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人生苦短,我在这里有饭可吃,有书可看,倒也挺满足的。”觉远眼中闪过一丝悲戚。
天九伸手摸了摸觉远的小光头,奇道:“啧啧,看你小小年纪,怎么说的话比我老爹还难懂,佛经看多了果然连说话都高深起来。”
“大侠总是要说话高深的嘛。”觉远模仿天九的语气笑道,“饭都快冷了,还是先吃饭吧,对了,师父叫你用过午膳之后去三层见他。”说到此处,觉远不禁又替天九担心,昨日天九侥幸撑过,今天又不知道师父会把什么新招用在他身上。
天九察觉到觉远的异样,毫不在意地笑道:“放心吧,我的命硬得很,而且,我也正想见师父一面。”
用过午饭之后,天九来到藏经阁三层,即不败大师平日休息的地方。
“师父,我来了。”天九屈身施礼,此时不败正面朝里侧躺着,不知是睡还是没睡。
过了好半会儿,不败才悠悠转过身来。
“伸出一只手来。”不败双眼泛着深不可测的神光。
天九乖乖地把右手伸出去,却见一条细线飞来,竟准确无误地缚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