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方丈耽怀。”段智兴施礼道,“六脉神剑虽然遗憾失传,不过一阳指却是根本俱在,段某少时便练此功,如今已达四品境界,当然不敢妄比少林绝艺,还是请师兄指教一二。”
苦乘方丈心中一震,传闻修炼一阳指至四品境界,就算是资质上佳者少说也需三五十年,而如今眼前这大理世子,怎么看也不到二十岁,若真如他所言,那段智兴此人可谓是当世年轻一辈中的绝顶高手。
“既然段兄使的是一指禅,那我便以无相劫指应对,请了!”悟裘不耐烦地摆出无相劫指起手式,无我无相,无虚假,无真实。
“请。”段智兴从容伸出一根食指,姿态高雅,颇有皇室风范。
悟裘却是看得火起,以前以为天下后辈当中只有一个鄂十三堪与自己匹敌,没想到后来又进来个傻头傻脑想当大侠的天九,如今又冒出这么一个气派过人的大理国世子,看来这江湖真如父亲所言,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可是这天下第一的殊荣,自己却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是不择手段。
想到此处,悟裘不由猛催真力,招不留情,使出无相劫指中的第二式,一指昙华。
“少林绝学果然精妙!”段智兴面无惧色,反倒是充满对新鲜事物的喜悦,只见其面对悟裘似有若无的一指,脚踏天龙寺玄妙步法,右手食指倏地向前,只闻“铿”的一声爆响,犹如剑吟一般的破空声,一阳指指气以极高速度窜至悟裘左肩。
悟裘暗叫厉害,偏身躲过,却仍被一阳指热力所伤,肩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焦痕。
“好厉害的功夫!”鄂十三不由赞道,转头看看天九,却发现后者已经看得入迷。
不知为何,看到段智兴的一阳指,天九脑中一下子想起半年多前在少林山腰见识到的洪七八的噼里啪啦掌。
或许是因为这两样功夫确是天九有生以来亲眼见过的最厉害的绝技。
再观悟裘这边,出招不利之下恼怒更甚,忙纳纯阳真气聚于指间,顿时双指通红,炽热非常,此招乃无相劫指中最高一式,一指烬世,但凡双指点击之处,必定留下焦黑痕迹,犹如火焚一般。
面临狠厉杀招,段智兴仍是面带笑容,翩然出指,当空擎划间,忽缓忽快,缓时潇洒飘逸,快时疾如闪电,就在悟裘捉摸不透之时,段智兴无视对方焦炎真气,以单指破开对方两指,并在后者两指之间轻轻一点,一阳指指气瞬间透入手臂,悟裘“啊”的一声,狂退数步,只觉整条右臂炙麻非常,甚至已不能正常活动。
“一阳指既可伤人,也可医人,所以师兄不必担心,少刻之后自然无碍。”段智兴站在原地,竖掌含笑道,“承让了!”
“哼。”悟裘随意一还礼,不甘心地走回队伍。
“阿弥陀佛,段世子果然英雄出少年。”苦乘不快地看了不戒一眼,转向段智兴道,“段世子,听闻一阳指神功虽是克敌保身的无上妙术,但极耗精神,经此一役,段世子想必也颇感劳累,不如就随老衲往禅房品茗休憩,如何?”
段智兴自然听出苦乘方丈这句话的明邀暗贬之意,却是毫不在意,笑应道:“既然方丈有此雅兴,晚辈自感欣然。”
说完,在苦乘方丈带领下,两人漫步离开。
“这大理来的世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鄂十三不禁为段智兴的气度折服。
“是啊,这大理来的一阳指也不是泛泛之招。”天九却是若有所思。
晚上的时候,天九照例来找鄂十三,在柴房前的空地上,两人毫无保留地交换当日的武学心得。
两个时辰的激烈拳脚比斗,让天九和鄂十三两人都累得汗流浃背,一收手便齐齐跳到柴房屋顶上,四脚朝天地乘凉晒月亮。
“天九,今晚小和尚不来吗?”鄂十三甩甩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九的拳劲掌风变得越来越可怕。
“听说是要帮忙招待大理来的贵客,所以今晚应该是没空过来了。”天九扭了扭脖子,懒洋洋地看着天上的明月,又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呢?”鄂十三看着天九,总觉得今晚这小子老是心不在焉。
“没什么。”天九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圆月,“只是在想白天那个段世子,如果换做是我面对他的话,是不是也会像悟裘一样惨败。”
“当然不会惨败。”鄂十三笑着坐了起来,“你那么能捱打,估计那一阳指指劲也戳不破你的这一层厚皮,所以我看只会是另一场痛苦的平手。”
“哈,你什么时候也懂开玩笑了。”这半年的相处,双方都不知不觉地影响着对方,天九猛地坐起,看向鄂十三道,“一想到那一阳指就手痒,不如我们下去再打他个三百回合怎样?”
“正有此意。”鄂十三欣然说道,当先一跃,一个简单利落的翻身纵下房屋。
“我来也!”天九笑道,然而正想发力跳起时,突然体内一阵剧痛。
“糟糕,体内这两股气又开始打架了。”天九表情痛苦非常,只感两股真气像两根粗线般绞在一起,并在体内不受控制地四处暴走,简直是要把自己的身体撕裂瓜分。
“天九?”
鄂十三察觉到天九的异样,眼见天九将从屋顶上跌落,正欲跳上去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剑吟般的破空声,由远而近,瞬息之间,不偏不倚地打入天九的胸坎之间。
“一阳指!”鄂十三接住倒落下来已然失去知觉的天九,转头朝站在远处正收起手指的段智兴怒道,“为何要偷袭天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