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点点头,引着手下迈着大步离去了。见李大人离开,这名番子头领也站起身,挥了挥手道:“把大门上贴上封条,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
孙猴子掏出一个袋子,上前一步笑道:“顾大人辛苦了,这些还请大人们喝茶!”
顾统领接过袋子笑了笑道:“好说好说,”又看了看已经贴完封条的下属,道:“忙完了我们就走吧!”下属应了一声,拉着吴妈妈离去了。
孙猴子这才嘘出一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却发现额间已经被冷汗浸透。
“好在有赵大人!”他叹道,突然又改口道:“错了,该说是好在有我们的老板。”
那十几个下人也围了过来,一个个捂着胸道:“孙老哥,刚才看到那些官差,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孙猴子故作镇定地道:“看你们一个个那副德行,我们会有什么事情,也不看看我们现在的后台是谁,硬着呢!”
“那是那是,我看赵公子可不是一般人,有他在什么人敢吃了雄心豹子胆来这里找事?”
“公子出手,就是不同凡响啊!”
孙猴子见这些人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有一种小人得志后的窃喜,心中也是暗叹,什么时候都是形势比人强啊!接着又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一个龟奴,管得了那么多事?便笑道:“走,关好门窗,跟我出去吃酒去!”众人应了一声,哄笑着一起去了。
之所以赵小桂会给这仙恋乡打上封条,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这里,毕竟东厂的封条一贴,就连官府的人也不敢随意来扰。这等于是给仙恋乡上了一道保险。
这一次番子只是奉命带走了吴妈妈,别人都不曾锁走。这样一来整个仙恋乡就完全控制在了东厂的手里,官府自然也就不会多问。
吴妈妈被当作要犯收进了东厂的监房,并没有被官府捉了去,不过官府如今要捉的人多,根本也顾不得这么一个老妈子。吴妈妈见到这一组压着她的人都是东厂番子,而这些人回到东厂卫所以后都是向赵小桂报告,一颗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
不过这查抄东林党的事情并非想象的那般风平浪静,苏州、无锡等地都有民众和东厂的人起了冲突,还打死了人,因此这一阵子一些和东林党有关的人又被逮起来不少,甚至有人被当作谋反收押起来。
赵小桂是知道今后东厂总管的下场的,因此事情可不会做得太绝,他总是隐藏在幕后,一些事情都是由其他人出面去解决,这样他这个人物始终是躲在****的核心之外。
在查办其他人的过程中,赵小桂都是有意缩减查办的范围,抓取人犯的事情尽量让官府去做,东厂反而不再出头了。
那边官府的人却忙的不可开交,鸡飞狗跳。加上民怨四起,倒把一干地方官员搞得焦头烂额,唯独东厂却一个个闭门不出,只是每天装模作样地出去看看,或者随着官府查抄他人府邸,捞点油水就走,一来二去,东厂的私监没关几个,官府的监牢里却人满为患了。
最后不得已,官府的人只好同赵小桂联系,希望能将人犯转移一批到东厂的私监来,赵小桂也会做人,答应是答应了,却是要他来挑人犯,结果他把一些当地很有影响力的人都挑了来,收进了自己的监牢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是对这些犯人的审讯了,因为有部分人是转移到了赵小桂这里,所以这批犯人便是由东厂来审问。
说起来这些人也算是祖上积了德,碰到了赵小桂这么个怪人,原本阴森恐怖的东厂私监,反而成了这批人的福地,官府那边犯人被打得死去活来,这里的犯人却大多有惊无险,只是被提出去审了审,一些开始倔强的被打了屁股,后来的一些人则乖巧了许多,尤其是一个姓赵的当地大丝绸商人,在苏州城里也是富甲一方,这人当天被压上来的时候,最初也是浑身发抖如若筛糠,寻思着一顿板子以后还会不会活下去。
一同被压上来的有二十余人,自然是呼天抢地,纷纷喊冤。
赵小桂一拍桌子,道:“冤什么冤,你们喊冤,那是朝廷办了冤案,做错了事了不是?”
他这一说倒把那群犯人吓得不敢言语了,只是那位赵姓大丝绸商人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他挣扎着爬上前来,高声喊道:“赵大人啊赵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都是老实的商人,平日里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我们真的是冤枉的,望大人您明鉴啊!”
赵小桂抬头望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道:“你让我明鉴,那好,我倒有些话想要问你!”
姓赵的大丝绸商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道:“大人请问。”
赵小桂随手抓起一本书卷,轻轻展开念道:“赵风州,丝绸商人,常熟人士,现居于苏州,娶妻杨氏,系钦犯杨涟同族,按律可纳入九族。赵风州亦曾频繁与杨涟家人来往,万历三十四年杨犯中进士,赵风州亲送金鹏一座,寓意鹏程万里,万历四十二年,杨涟之子杨之易因外出坠马,赵风州亲送党参、三七、极品西山重楼等补物,天启元年,赴京途中亲自为杨涟传递给杨之易的家书,可见关系非同寻常,足可定罪!”说完,他随手将那书卷一抛,只见那书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便轻飘飘地落在了赵风州的面前,却依然是展开了那一页,端端正正地摊在其面前。
赵风州一望见那书卷上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记录,顿时浑身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赵小桂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道:“你们当我东厂的人是吃干饭的吗,如果没有详实的证据我怎么会草率地审你们,如果都是这样一副拒不认罪的态度我看也就不必审了,干脆都拉出去斩了反到省事!”
他这话一出口,那边二十多个犯人立即哭声一片,一个个就如同即将被拉上砍头台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