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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乱局


正如赵小桂所想,当对闻香会的审讯结果传到朝中的时候,整个朝廷都震动了。

其实在京师挖出这么一个闻香会的谋逆大案,等于打了很多人的脸,因为办这个案子是厂卫连同城卫军做的,刑部、大理寺那边却毫不知情,如今这案子端出来,一个失察的过失是少不了的。

这件事上赵小桂自然得罪了人,但身为厂卫,背后有东厂这个庞然大物撑着,他自然不会把其他部司的官员放在眼里,尤其是此事由东厂一手操办,办好了东厂是得了大功的,眼看着顺藤摸瓜又能挖出更多的线索,或许功劳会更大。当今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威胁到他江山的事情,闻香会这种谋逆势力最让他反感,针对闻香会的行动越狠,皇上只会越发高兴。

何况闻香会这样的组织,在京师并没有太大的力量,铲除他们不会有太大的不良后果,这样没有太多后患的大功劳,不知道多少家在眼红,东厂自然也是咬住不放。

三月底,就查处京师闻香会一案,朝堂之上争执不休,大理寺、刑部、京师城卫军、东厂、西厂都牵扯了进来,说起来这桩案子发生在京师,的确是跟大理寺、刑部、城卫军等有些关系,不过又因为涉及到谋逆之罪,反而是东厂西厂接手更占理。

不过也是奇怪,此时皇上就好像隐了身一样,对这次闻香会谋逆的事情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早朝上听了两次朝会之后,便转身退朝了。没有了皇帝的参与,诸大臣在朝堂上争辩了两天,也没有争出个一二三来,自然也就达不成什么结果。

带着满脑子的困惑,众大臣直接找到了内阁,不过皇上不发话,内阁的几位首辅又怎么敢自己做主?只能是将皮球又踢回给中书省,中书省当然也不会傻到这时候出头,于是转了一圈,最终大理寺和刑部也没能插上手,反而是赵小桂被魏忠贤找去密谈了一番,拿了章程继续运作这个案子。

期间西厂也过来想要插把手,不过被魏忠贤驳了回去。旁人或许有些困惑,但赵小桂却是心知肚明,这案子发生在京师不假,不过闻香会的主要力量却是在山东,若是要将这个案子进一步查下去,就必须离开京师,往南查,自己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离开京师,驳回西厂要插手的要求,就说明在这件事情上魏忠贤是希望由西厂,甚至于赵小桂来负责下去,这也证明现在魏忠贤已经对海外秘藏打起了主意,这是要开始提前安排,准备对这件事着手布置了。

赵小桂想的不差,魏忠贤的确是开始酝酿海外秘藏这件事,不过他安排东厂由赵小桂负责该案,却是另有一层深意。

赵小桂也是后知后觉,直到几天后魏忠贤再度召见他,并面授机宜之后,赵小桂才醒悟过来,魏忠贤这是要借此机会双管齐下,一方面为下一步的海上之行铺路,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进一步铲除异己啊!

赵小桂也知道按照魏忠贤的意图,是要借机会清除一些异己势力,不过此时朝堂之争已经愈发激烈和狠辣,动不动就是抄家杀头的惩治,可以说彼此之间都已经是你死我活。如今赵小桂搀和到里面,势必要得罪一些人,不过这件事情却由不得他选择,虽然做了会得罪一些人,但若是他不做魏忠贤恐怕更轻饶不了他。赵小桂纠结得是他知道魏忠贤尽管现在气焰滔天,但其惑乱朝纲的时间并不长,再过几年随着新皇帝的登基,魏忠贤就将死无葬身之地。自己是不肯喝魏忠贤一条路走到黑的,而且眼下也不想打上太深的魏党痕迹,当然赵小桂的想法在这个当口不现实的,若是得不到魏忠贤的信任,那么自己很快就会被这几大势力内斗所引起的风暴吞噬。

思前想后,赵小桂心中有了算计,既然没有办法拒绝,那就索性把这件事做大,自己也立立威,捞一些好处,同时借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周围的人,看能不能找出几个有用的培养自己的势力。

赵小桂知道,既然加入了厂卫,那要想更进一步,只能比别人更狠,所以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魏忠贤指定的人,以及自己瞧着不顺眼的人,都进行了残酷的打压,当然他瞧不顺眼的,都是明察暗访发现有为非作歹劣迹的,对这些人他当然不会手软。处理这些人不光是为民除害,也为自己主持大局和秘密营建个人势力练练手,同时他用的凌厉手段,也让魏忠贤满意,众厂卫心惊,多少也进一步强化和树立了自己的形象。借着这个案子,东厂在京师的名头更响亮,居然有盖过西厂风头的趋势,赵小桂也为此赢得一个小阎王的称号。

上次围剿闻香会,城卫军和东厂配合不错,有感于此,赵小桂便在之后的行动中多次拉城卫军入伙,那个胡千户更是整日里在他鞍前马后效力。

倒不是赵小桂有多大的魅力,从第一次两人合作,赵小桂便杀光闻香会数百人,之后一段时间,赵小桂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这胡千户跟着赵小桂的原因,就是内心有恐惧。

城卫军和东厂不同,他们只有治安权,可没有私下里侦缉官员是非的权力,但跟着赵小桂行动几次,他已经不知道抄了多少官员的家,早已被外界看做赵小桂的打手,他现在是上了贼船,想退出去的话,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要他的命呢。

被架上火烤的还有檀风月和离无期,这二位的确也是东厂狠人,不过那是分对谁,以往对一些官员和江湖人士,他们出手的确狠辣,也博得了好名声,不过眼下赵小桂是抓人专挑官最大的抓,对闻香会也是往死里得罪,这势头远超过他们的想法,很明显赵小桂根本没打算因循旧例,反而是在行事上咄咄逼人,这就让二人有些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