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呵呵,要打鼠云了……”
赵小桂深吸口气,大笑道:“爽,今天先不干别的了,先把这家伙打死再说,老子杀人不少,但生生抽死人还是第一次,今天算是开了荤了!”
“唔呵呵,大银吾要打了,吾邪末都叔!”庄老板再也不装,扑通一声当面给赵小桂跪下了。
“肯说了?”赵小桂斜着眼睛问道。
“恩,啃叔呢!”庄老板连连点头。
“这就好,老子是东厂的!”赵小桂掏出自己那块“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协办太监关防”的铭牌。
“看清楚了?洒家是东厂协办,特来问询。”
庄老板一下子热泪盈眶,心头几乎在滴血,你说你既然是东厂的大人物,直接跟我说不就是了,要知道你是东厂的,我哪敢这么横啊,你为什么就不肯说啊,为什么就不肯说啊!
赵小桂也不在乎他的反应,只是傲然问道:“前阵子有人到宫中行刺,刺客逃走,但留下一截绸布,事后查明是你这里卖出去的,因此龙颜大怒,要求彻查到底,凡是跟此案有牵连的,一概不放过!”
庄老板惊骇欲绝,自觉得天旋地转,口干舌燥,两腿之间也是一阵酥麻,随后便有一股热流伴随着骚臭的味道流了出来。
赵小桂皱了皱眉头,退后一步道:“你是想算作跟此案有牵连的人,还是作为证人跟我好好配合,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啊,吾系圣银,吾要错圣银!”庄老板这回是真哭出来了,老子虽然横,但好歹是正经做生意的,这要是牵扯到刺杀皇上的大罪上,这整个家族还不都完了!
一旁檀风月和离无期看得汗流浃背,原本他们认为自己在东厂已经见够了世面,却不想这位小师弟手段更为狠辣,而且胆大妄为,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他们也是知道庄老板背后的后台,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不料这位号称笑面虎的庄老板分分钟就被赵小桂给搞定了。
于是后面庄老板乖得不行,赵小桂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询了一会儿,基本把所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原来这种绸料比较特殊,只有苏州盛泽绸庄出产,庄老板也是进了一批货,不过除了供应京师高官,零散卖出的并不多。
闻香会如今还主要活动在山东一地,在京师内即便有所活动,也是成不了气候,所以未必跟那些豪门大户有关,所以查找这绸布的下家,应该基本围绕在散卖售出的那部分。
好在这庄老板有个习惯,那就是记下买家入货的数量,也兼带着记录了买家的特征,兴许是为了日后加强联系,保证客流的稳定,但这倒是给赵小桂提供了线索。
仔细地翻查庄老板提供的记录,其中有一条引起了赵小桂的注意。
在几个月前的一笔记录上,写着这么一条:“城南李东主,胶东口音,午时购入盛泽红绸一匹,其人衣着素朴,恐非大富之家。”
须知这盛泽绸价格极贵,既然衣着素朴,弄这么一匹绸布干什么?更何况此人也是胶东口音,让赵小桂立刻联想到了闻香会那些人。
也许捕快办案需要证据,但赵小桂是什么人,是东厂协办,做事自然不必忌讳什么,想查自然就去,于是他亲切地拉着庄老板的手,对庄老板积极与东厂配合表示了赞赏,称其为良民典范。庄老板受宠若惊,努力将没牙的嘴闭严,尽量让自己说话更清晰些,他对赵小桂一阵发誓,以后再有任何事情都一定会积极配合,双方临别,庄老板将一个小布包塞到赵小桂手里,这才依依惜别,警民关系,不,厂民关系如鱼水之情,难离难忘。
赵小桂得到了要知道的东西,在不拖延,当下令一名厂卫返回召集大队人马,其余人立即去户部南城分所查证户帖和路引。
半个时辰后得报,那李东主的住址已经摸清,于是一行人在城南集齐,在赵小桂带领下直奔李东主住处而去。
李东主所在的地方是城南接近城郊,临近运河水道的地方,听到这个情况,赵小桂连忙又跟城卫军联系,调出一些快船,最终把那李东主的宅子为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李东主的宅子,赵小桂不由得感慨,这人还真是懂得享受。山东那边黄河决口,饿殍遍地,闻香会打着济世救人的旗号,在百姓中颇有声望。但这李东主也应该跟闻香会众脱不了干系,可他却一点没有和百姓共甘苦的觉悟,甚至于他的生活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整座宅子大约有五进院落,占地三亩多,在院子的外面围着一排参天巨树,将院落和外界隔绝开来。在院落的大门外是一个大广场,广场的对面是其他的住宅,平日里这个大广场能有效地隔绝外人贴近院落,不过此时反而方便了赵小桂等人的包围。
看到这宅子的规模,所有人都眼睛发亮,要知道如今已经到了月朝末年,天下纷乱,朝廷昏聩政局不稳,东厂这些人不知道抓了多少官员富户,很多人也因此发财,眼看着这一次又有机会大捞一笔,所有人都兴奋无比。
见到众人这幅模样,赵小桂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到赵小桂的表情,檀风月连忙凑过来,低声道:“大人,抄家的时候给兄弟们留些油水,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若是一味守着成见,反而不是好事,何况总管也没说不能动这些人的东西,显然是给咱们充分的自由了啊。”
“我知道啊,”赵小桂叹了口气道:“我是看这帮家伙一个个跟狼似的,这样一番搜查下来,还能给我剩下多少啊!”
檀风月一口气没喘上来,蹲到一旁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小桂拍了拍檀风月的肩膀,低声道:“师兄,以后咱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处处都缺钱啊,官家给的俸禄这么少,怎么够生活嘛,以后有机会还得找一些人家办办案子,世道艰难,谋生不易啊!”
檀风月一边咳嗽一边点头,眼泪都流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