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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洗白身份


那三人闻听此事面色大变,胖文官问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赵小桂想了想道:“如今带我来的那些人都死了,但当时见过我面的还有魏总管,院落中其他人倒未必注意过我的容貌,过些时日想必就会淡忘,不过魏总管是一定会记得的,毕竟我是面对面和他对话。”

“这可有些麻烦了!”那胖太监皱着眉头说道:“魏老鬼如果真的盯上你,恐怕今后还会再找你说话,今日这血案必将惊动朝野,魏老鬼也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这批人里就你一个人活着,他必然会产生怀疑。”

“要么咱们把他转移出去,远离京师?”瘦高太监道。

“那怎么成?”矮胖太监摇头道:“如今京师尚未安稳,随时都有机会,若是离开京师,一旦有所变故,时间上也来不及!”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深思,过了片刻,三人才凑到一起,低声地交谈起来,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事情。看着三人怪异的举止,赵小桂心中越发忐忑,他意识到这些人把自己留在这里似乎还是为了一个阴谋,就是不知道是否打算让自己做一个牺牲品,还是说有更高的利用价值?

这三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似乎拿定了主意,那矮胖太监似乎是这三人的核心,还是他走过来对赵小桂道:“这样吧,我们要先统一说法,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这样说。你回来后,被这些太监净身就昏死了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我们则对外讲那群人来这里发动袭击,当时这里伤亡遍地,不过那些人并非是为了赶尽杀绝,而是为了那个包裹,所以你因为昏迷未被人关注,而当时也有几人并未立即死去,而是将一切告知我们才伤重不治而死。这样你就可以脱身事外,而一般净身的人要百日方可调养好,你索性就多将养几个月,不妨让我们给你弄个另外的身份,在京师附近又不引人关注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以你眼下的身份,想必也不见得有人会关注,所以这身份也不必太过遮掩,只需暂时换个名字就好,你隐姓埋名一段时日,等到过几个月这件事平息下来,你再恢复赵小桂身份,回到宫中做事。”

“我还要回到宫中?”赵小桂一想到跟那些阉人在一起,就寒毛倒立。

胖太监摇头道:“必须回去,如今宫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身份特殊,别的地方都有危险!”

“我的身份特殊?我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否告诉我?”赵小桂看这几人都不急着离开,想来应该也是几个实权大人物,而且至少对此局面有信心控制住,这才会如此从容,但这几个人谈及自己的身份却又遮遮掩掩,总在试图隐瞒,这让他十分疑惑。

果然,那胖太监尴尬地咧了咧嘴,对赵小桂道:“哦,这个……,请恕我无法告知实情,不然你会有大麻烦,总之你记得有事情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遇到危险,而且你不要和别人过多交流,尽量低调行事就是了。”

看见这胖太监还是顾左右而言他,赵小桂不由得心中暗骂,还谈什么保护,你们要保护的那个赵小桂早就命丧黄泉了,这次不是我机灵,小命也早就完了,下面没玩意的人所做的承诺当真是信不得!

不过不管怎样,赵小桂如今的身份算是有了,而且有这几个人帮着他刻意隐瞒,想必不会出什么篓子。

那三人到离开也没跟赵小桂说明他们的身份和名字,不过倒是安排了一乘轿子,七绕八绕将赵小桂带到另外一个院落中,外面还加了几个护卫,等于是将他禁闭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姿态,当天的夜里,赵小桂便被那名武官带离,趁着夜色转移到了距直隶一百多里外的永清县。

很显然这些人要让他在这里暂避风头,不过这倒和赵小桂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正好可以在这里多接触一些民生,体验一下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毕竟穿越到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所处的社会有太大的距离,他必须加以适应。

在这里赵小桂便化名赵小甲,成为天王会直隶分堂的一名会众。

天王会其实是天启年间新兴打行的一支,月朝末年的打行和后期的镖局有些类似,但又有不同,打行是以替人兼做打手,在商户云集之地争夺势力范围为主,走镖只是次一等的业务。

褚人穫《坚瓠九集?打行》引《亦巢偶记》:“打行,闻兴於万历间,至崇禎时尤盛,有上中下三等。上者即秀才贵介亦有之,中者为行业身家之子弟,下者则游手负担里巷之无赖耳。三种皆有头目。人家有斗殴,或讼事对簿,欲用以为卫,则先謁头目。顷之齐集,后以银钱付头目散之,而头目另有谢仪。散银钱復有扣头,如牙侩然,故曰行也。”

也就是说,当时的打行不仅仅是有动粗的打手,甚至包括一些秀才富贵子弟,这些人或者会替人对簿公堂,或者会替人做护卫,总之是只要有钱,便可做任何事。当然,这里还是以青手,也就是打手为主。说白了,这时候的打行有些类似于近现代的黑社会组织。

月朝末年社会动荡,天启元年,后金努尔哈赤已经攻克沈阳,华北大旱,西南局势又不稳定,江南吴越之地也因重税“十分百姓已六七分去农”,应该说因为这种种因素,对整个大月朝的社会生产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由于纷乱的战火以及朝廷对局面的失控,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乡绅缙豪们纷纷开始组织自己的武装力量。

而局势混乱形成的大量流民为了活下去,也需要形成组织以自保,这种局势为打行的存在提供了必要的条件。那些乡绅缙豪和流民形成的武装也逐渐勾结起来,打行遂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