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东林党人也迫于压力站了出来,但出于千百年来形成的思维定势,这些自视高贵的儒家弟子怎么也不肯压低姿态和别人解释清楚,尤其是传言中有些涉及到东林党人要为民请命之类的说辞,东林党人更是不敢一句话就否定了。开玩笑,要是东林党人敢说没有替百姓申辩的打算,那么东林党人的形象恐怕会在瞬间一落千丈。
但就是这样硬撑着,反而让东林党人陷入了被动,老百姓是对东林党人赞赏了,也颇有些东林党人因周围人的吹捧而沾沾自喜,可有些东林党人中的明智之士都看出了情况不对。
说东林党人帮着江西、苏杭、松江等地民众对抗阉党,这也许是有的,但暗地里较劲的事摆到台面上来,这等于跟阉党一系彻底撕破脸了,官场上的东西不可能都那么直白,这样撕破脸的后果,就是逼着阉党有所反应,等于把事情复杂化了。
若说前面的事还是东林党和阉党派系之争,可后面的话更为过分。
东林党人对朝廷近期的治洪方略不满,正准备为民请命!
东林党人反对阉党干政,要向进万言书!
这是要干什么,要知道治洪方略可是皇帝陛下亲批的,朝廷官员都是按照皇帝的指示在做,东林党人反对这些,等于是说皇帝的不是了,这种事情做出来,还指望皇帝能坦然受之?
更为可怕的是,还有舆论说东林党大儒要精讲民谣,为百姓解释这民谣的含义。这东西有什么好解释的,正常人避之不及,里面的内容直指皇帝,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皇权,这种事情哪里能参与了?偏生有些人还沾沾自喜,以为当下里正火的就是这民谣,参与到对民谣的解析中,就能得到更多人的关注,这是提升自己声望的最佳途径。可他们也不想想,你是有名了,但这种暗中挑战皇权的事情,皇帝会不嫉恨在心?恐怕有名之日,就是无命之时吧!
很可惜,虽然有人看出了问题,不过东林党本就不是一个严密的组织,里面的人良莠不齐,即便那些有识之士再呼吁,却还是有不少人心安理得地接受百姓的赞扬声,乐于听到那些奉承抬捧的话语。
东林党人的这种混乱,这种自行其是,很快便招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天启二年六月,有人举报东林党人聚党集社,意图不轨,接到举报后,东厂西厂都迅速投入到了其中。追查自京师开始,迅速蔓延到全国,范围也从东林党的核心人物,扩大到各地的东林党人,随后各地官府也参与了进来,一场针对东林党人的行动开始了。
由于一些东林党人的愚蠢,将那些流言变成了事实,所以针对东林党人的查证佷快获得了证据,江西、苏州、杭州、松江等地陆续有东林党人针砭时弊,甚至评论民谣的证据递解到京师,大量的证据汇集到一处,便形成了不可辩驳的铁证。
魏忠贤适时而动,他开馆编纂修整《三朝要典》,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的关于万历、泰昌和当下的天启三朝有关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大案的信息资料,其中不少的内容被加以人为修改,就变成了突出东林党人作用的假象。
同时,魏忠贤还指使人编造《东林点将录》等东西上报朝廷,这《东林点将录》一出来,可谓和那民谣相得益彰,送了个头彩,据说熹宗皇帝见到这《东林点将录》,顿时一蹦三尺高,把东林党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了。
天启二年六月底,明熹宗下诏,烧毁全国书院。杨涟、左光斗、叶向高、赵南星、高攀龙、顾大章、魏大中、毛世龙、李三才等人悉数入狱或被审查。
做事一向犹豫不决的熹宗皇帝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几乎是天天在追着案情进展。
仿佛是为了配合这件事,全国各地随后便发生了无数起针对阉党和佛教甚至飞雪楼等江湖组织的报复事件,大批上述宗派的人被杀,势力被拔除,而行事者打出的口号便是“清君侧,救东林”!
这种做法能救东林才怪,分明是把东林党人往火坑里推,不过这一系列的袭击倒是让阉党和佛教飞雪楼等江湖组织元气大伤,连一向居于幕后不参与朝政的五殿下都跳了出来,要求熹宗皇帝倾举国之力与这些神秘组织对抗,将其拔除。
不过熹宗皇帝此时忙于和东林党人作战,加之佛教眼下主要还是一个江湖组织多过宗教组织,对民众的影响力还不是特别巨大,他拥有整个江山,并不太在乎这样一个江湖组织。而阉党的损失,则不断有新鲜血液补充上来,高手反而越来越多,虽然后加入的高手多是全真教之类举荐上来,不过一时之间人手上倒是不虞匮乏,眼下主要的对手还是东林党人,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这一下就哭了五殿下朱由检,毕竟他如今尚未上台,拥有的实力有限,他的主要力量,便是这些混迹于江湖中的人士,尤其是飞雪楼惑心门和五行门,更是他的筋骨所在,这一连串的袭击事件,彻底让他伤筋动骨,这样残酷的打击下,不仅仅是对各地的掌控出了问题,甚至于对有些地方的信息监控网都彻底断裂了,飞雪楼惑心门和五行门成了捅破的窗子,四处漏风。
不过皇帝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在东林党身上,一天天地憋足了力气对东林党人使劲,朱由检跟皇帝说了许多次,都没能引起皇帝的注意,反而让其对自己有了看法。无奈之下,朱由检只能缩回王宫,自己焦虑想办法去了。
赵小桂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在关注这件事,对阉党、佛教、飞雪楼、惑心门和五行门的打击,主要由全真教实施完成,他还参与不到其中,只需要作壁上观既可。不过暗地里,他也对全真教的能量感到暗暗心惊,若是自己有一日能够继承大统,必须将所有力量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决不能像现在一样让局面失去了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