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年秋,国庆前夕,东方明珠,参观人群里四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还有一个懵懂少年站在玻璃观景台上尖叫不停。东方大酒店内,四位西装革履的大叔不约而同的喷出了口中的咖啡,一旁安静的少年放下不停搅动的棒子,满脸的苦涩。行驶在黄浦江上的邮轮顶层,四个大叔和帅气少年一一拥抱之后义无反顾了跳进了浑浊的大江……
“傻小子,十年了,你都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的家在哪里,所以去华老头那里和他相依为命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
“是啊,傻徒弟,你没有爷爷,他没有孙子,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你们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再有俺们四个都走了,留你一个人在江湖飘,我们也不放心不是?”
“当然最重要的是,当年那老头就过咱们的性命,你过去伺候他两年也不吃什么亏,就当时报恩了。”
“最最重要的是,那老头名名知道咱们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年也没有报官,明显心肠不错,而且这些年咱们每次去拜访的时候,人家对咱们也算是热情,这次傻小子去给他养老送终,他绝对不会亏待傻小子的。”
“是啊,是啊,没准还能得到一份遗产,虽然咱们也不在乎那点钱财,但蝇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停,停。咱们这是在吃散伙饭,很隆重的,别说那些恶心的好不好。四师傅你看看其他三位师傅说的多有水平,你这也太……”
没错,四位猥琐大叔口中的傻小子就是华辉,是再次重生后的华辉。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次重生华辉没有了之前的一切记忆,而且时间也不对。好在,在这个刚刚开放的年代,人们虽然在不顾一切的寻找财富,但还没有忘记心中那点良知,于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华辉被一个‘发财致富’的团伙收留了。
有了华辉的加入,原本四个人的利益团伙,变成了五个人,由于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参与到伟大的望风工作之中,组织的办事效率和支出收货比一下子提升了三分之二,华辉有了组织,原组织成员收入大大提高,大家都是喜气洋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上也没有牢不可破的利益组织。几位师傅要洗白,回家娶媳妇儿生娃娃了,华辉再一次成为了孤儿,被组织抛弃,不过这次又有些不同。散伙之前四位师傅给不但给华辉分享了一部分所得利益,更是为华辉找好了下家收容机构。
“老四儿,傻小子说的不错,大喜的日子,别说那恶心的话。也不想想要不是有傻小子,咱们现在能这么舒坦的住这么豪华的酒店?”
“契,老二我还不知道你,昨天输了500万的是我,要是你输了那五百万,你肯定比我还差劲儿。也不知道当年是谁竟然发10万从王府井买了一对赝品古玩,之后摆了仨月的臭脸。”
“是啊,我是买来了一对儿假古玩,那还不是被你忽悠的,说什么能辟邪,结果呢?要不是后来傻小子青出于蓝,那还不得真砸在手里,就从这一点,昨天你多出五百万也是应该的。”
“行了,老二、老四你们也都是一把年纪已经金盆洗手的老人,就别在小辈儿面前展示你们那臭德行了。作为傻小子名义上的大师傅,对于傻小子的本事没得说,傻小子已经出师了,但是傻小子也不能再干咱们这一行了。说实话,咱们这一行是见不得光的,而且确确实实损阴德的,三年前那次我相信大家都还记得吧。虽然说托祖宗的福有惊无险,但你们还想在经历一次吗?或者说还想那事儿再发生一次吗?”
“老大说的对,哥几个的家底谁还不知道谁,都不是缺钱的人,再说了前对我们来说有意义么?没意义。傻小子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回去之后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出来,傻小子可是要在这红尘俗世中生活一辈子的,这需要钱。”
“好话都让老大,老三说完,吃完这顿饭咱们就各找各妈了,举杯庆贺一下吧。傻小子,说你呢,这次你不能不喝,这是庆祝你或得自由的家宴,知道吗?”
“谢谢,谢谢几位师傅,十年了,什么都不说,全在酒里。”
傻小子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孬种,从十年前被这群猥琐大叔收留,到现在师傅们给自己自由,他学到了很多的知识,至少凭借现在的本事,华辉肯定是饿不死的。至于师傅们说什么金盆洗手回家生娃之类的客套言辞,他根本就不信,十年的朝夕相处,他对四位师傅的性格脾气太了解了,一群猥琐低调的老流氓,从来都没有缺过女人,只是那些女人不够‘正经’而已。
傻小子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生活,一周之前,师徒五人就去看望过那个独居的老人,傻小子的新身份也在昨天就办好了。这顿散伙饭一吃完,大家各奔东西,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这就是他们从事这个见不得光的行业的悲哀。
每逢离别多愁绪,举杯闷酒莫谈离；伤心伤情伤别离,饮酒饮毒饮寂寞。
有时候离愁就是这样,一杯一杯的干掉杯中酒,却说不出那句‘你别走’。今天的傻小子,明天就会有一个新的名字,就会和生活了十年的师傅们相忘于江湖从此陌路。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期待明天不要来,希望明天不要醒来,期望时间停下来。
“噼里啪啦”又下起了阵雨,师傅们,把睡着的华辉扶到床上,各自拿起行李默默的离开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一觉醒来四位师傅都离开了,傻小子也该去赴约了。
戴上棒球帽,穿上牛仔服,背起双肩包,办完退房手续之后傻小子就拦了辆的士向交大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