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霏霏回到家里时，柳怜云已经回来了。
正端着茶准备去书房的柳怜云招了招手，“霏霏，过来，帮妈妈把茶水端进书房。”
尔霏霏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接过托盘，问返回去端水果的柳怜云：“妈，家里来客人了吗？”
柳怜云走到尔霏霏身边，笑着说：“爸来了，这会儿正跟衍德下围棋呢。”
尔霏霏“哦”了一声，跟随着柳怜云进了书房。
将茶放下，顺带着将两人的杯子斟满，扫了眼棋盘后，准备跟柳怜云一起出去。
“霏霏，过来！”正专心盯着棋盘的楚宪国叫住了尔霏霏。
“爷爷！”尔霏霏叫了一声，乖乖的回去，搬了把椅子坐到楚宪国身边。
楚衍德看着乖乖巧巧坐在对面的尔霏霏，笑眯眯着道：“霏霏，帮我拿块苹果。”
柳怜云将果盘放在楚宪国这边，楚衍德要拿，得起身。
尔霏霏拿了用竹签插好的一小块苹果，倾身，直接送到楚衍德嘴边。
楚衍德高兴的吃下，下围棋的动作似乎更加轻快了。
楚宪国瞟他一眼，“德行！”然后落下一子，略带自豪的说：“你输了！”
楚衍德仍旧笑着，“爸的棋艺又精进了不少，甘拜下风！”
楚宪国哼哼两声，显然心情很好。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扭头，看着尔霏霏白皙的小脸蛋儿，“霏霏长大了啊，越发的水灵了。”
“那是！”楚衍德接话，颇骄傲的说：“比泽阳那臭小子强多了，特知道心疼人。”
楚宪国一双矍铄的眼睛眯了眯，“那还拖什么？赶紧让霏霏跟阳阳订婚，先订婚，等他们大学毕业了，就结婚。”
“……”
怎么又提到这茬了？
尔霏霏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在楚宪国提到订婚时，低声喊了句：“爷爷！”
楚衍德却是先以怔愣，随即则添了几分笑意，“那敢情好，就是先要看看他们俩的意见。”
“爸！”
察觉到楚衍德看向自己，尔霏霏假装害羞的喊了一句，然后起身，跑了出去。
楚宪国看着门重新关上，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他将棋盘里的白色棋子一颗一颗放进棋盒，一边放，一边说：“衍德，阳阳也大了，是时候收心了，让他跟霏霏订下来，也能让霏霏管管他，省得他在外胡乱闯祸。”
楚衍德点点头。
楚宪国看他一眼，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缓缓道：“这件事你跟怜云说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
楚衍德一顿，随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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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柳怜云坐在梳妆台前抹乳液，楚衍德洗完澡从洗浴间出来。
他放下手里的毛巾，走到柳怜云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
柳怜云眯了眯眼，享受了一会儿，才透过镜子看楚衍德，“衍德，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两人生活多年，都再了解不过，往往楚衍德有事要跟她说时，就会变相的讨好她。
楚衍德松开手，在床边坐下，“爸今天又提到泽阳跟霏霏订婚的事了。”
听到“订婚”两个字，柳怜云皱了皱眉，脸色显出了几分不悦。
她转身，“爸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楚宪国有七个儿女，柳怜云也没见他对哪个孙子或是孙女的婚事这么关心过。
“我也不清楚，兴许是爸比较疼泽阳吧。”
柳怜云撇了撇嘴，“哪里比较疼？对待孙子孙女中，爸向来一碗水端平。”
起身，掀开被子上床，柳怜云说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按说，霏霏只是收养的，爸那里应该不会太关注。可这么些年来，爸倒是对霏霏跟亲生孙女儿一样，有些方面甚至都超过了亲生孙女，像上次生日会上给霏霏送的那个手镯，楚家别的孙女儿哪个得了？”
楚衍德撇了柳怜云一眼，“更疼一些不是更好？以后泽阳跟霏霏结了婚，在爸那里的分量不是就更重了？”
“什么结婚？我还没同意呢。”对于楚衍德说的话，柳怜云很抵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楚衍德轻叹了口气，搂住柳怜云的肩膀，“虽然霏霏没有母家，以后可能也帮助不了泽阳，但是怜云你想想看，以后泽阳要是跟霏霏结了婚，不仅没有婆媳矛盾，依着霏霏那丫头的性子，恐怕会更孝顺你。难不成你希望泽阳娶一个天天跟你作对的媳妇儿回来？”
“嘁！”柳怜云拍掉楚衍德的手，直接背对着他躺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楚衍德知道急不来，关了灯准备睡觉。
卧室，瞬间变暗，好一会儿，才响起柳怜云的声音：“你让我再想想吧！”
*****
另一边，尔霏霏也睡不着。
想到楚宪国说“订婚”的话，心口就跟被巨石压着一样，难受郁闷。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开了床头灯，拿了手机，找出楚衍之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
拢长的嘟声过后，又是冰冷机械的女音。
没人接！
翻开短信，傍晚发的短信仍旧是没有回。
咬着唇瓣，尔霏霏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七叔，今天爷爷又提到我跟泽阳订婚的事了，好烦躁，睡不着！”后面附带一个哭泣的表情。
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没有回，又发了一条过去：“七叔，你睡了吗？”
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刷了一会儿微博，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提示有新的短信进来。
尔霏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打开短信，看到发来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狐狸眼，紧紧地盯着那一行字：“烦躁什么，那就听爷爷的，早点订婚。”
手指，抠着手机壳，心中酸涩，一下一下的抽疼。
视线，也因为浮现的泪水，渐渐地变得模糊。
果然……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吗？
只是当她是小辈，是侄女吗？
脸有些痒，抬手摸了摸，才发现……脸上尽是泪水。
又看了眼短信内容，脑海里，不禁想象着他说这话时的敷衍，冰冷……
最后，将手机扔到一旁，脸埋进了枕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