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湖中异事

第二日一大早೿李小姐就进去与夫人说话了೿温海与沈青则与李乡绅商量正事೿白小碧十分无趣೿打算去湖边走走೿谁知刚出门೿就被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嘴೿早已知道是谁೿白小碧也不挣扎೿任他带入旁边的林子。r

叶夜心放开她：“小丫头೿昨日见了我也不理。”r

白小碧面无表情看着他。r

叶夜心先是莫名೿随即微笑：“怎的越来越傻了？”r

白小碧道：“我是傻了೿竟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ǿ”r

叶夜心道：“你……”r

白小碧道：“陈二小姐的事೿是你指使的。”r

听出她话中的怒气೿叶夜心安慰道：“是那许公子害怕毁了自己前程೿所以出此下策೿与我何干೿你不要错怪了我。”r

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白小碧有些失控：“你还要骗我么？许公子胆小怕事೿凭他哪里想得出那样缺德的主意ǿ若不是你೿他怎会别处不去೿偏偏约二小姐去那山洞？与你无关೿为何你走得那么巧？你根本早就知道那天会出事。”r

叶夜心不再反驳೿皱眉：“插手这些事೿对你没好处。”r

白小碧道：“我并不想插手你们这些恶心事೿可是我亲眼看到……二小姐她……她……”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你怎么这么残忍೿做这种恶事೿就不怕报应？”r

“你……看到？”叶夜心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握住她的手೿“我竟没料到你会跑去೿是不是吓到你了？”r

白小碧甩开他的手：“镇国公೿卫掌柜全家೿陈二小姐和她的孩子……都死了ǿ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ǿ”r

叶夜心道：“陈二小姐自己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此事迟早闹出来೿纵然我不这样೿她也活不下去。”r

“有伤风化？”白小碧气糊涂了೿口不择言೿“你经常去那种地方೿不也有伤风化？我与你在这里见面说话也不合礼೿我也要死么ǿ”r

叶夜心目瞪口呆半晌೿笑起来：“不一样的೿小丫头。”r

他竟笑得出来ǿ白小碧心里更冷೿她实在不能理解೿明明亲手害死了人೿怎么还能作出这副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心肠怎的这么狠ǿ”见他似要说话೿她抢先打断道：“就算二小姐有错೿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这分明是逼得她走投无路೿你使计害她೿为的根本不是什么风化೿而是攀附权势替吴王办事೿视人命如儿戏ǿ”r

叶夜心看着她೿果然不再说什么。r

吼过之后೿白小碧终于发现自己太过于失态೿且说了许多不合身份的话೿顿时又窘又气：“吴王名声那么坏೿你看百姓哪一个喜欢他೿而且他还指使你做这些缺德事೿卑鄙无耻೿连李家人都不如೿你为什么还要替他办事？荣华富贵就那么重要？”r

叶夜心淡淡道：“荣华富贵谁人不想೿你师父不也一样么。”r

白小碧道：“你怎能与我师父比ǿ我师父与沈公子纵然想邀功请赏೿却光明正大೿只会助人೿没有害人的ǿ”r

叶夜心笑了：“光明正大？”r

白小碧愣了下೿竟有些不安೿移开视线：“至少೿不像你这么不择手段……”r

“是么೿我这么坏೿”叶夜心打断她೿忽然将她拉至跟前೿低头೿“小丫头别忘了೿你可是被坏人救过很多次呢。”r

能将嘲讽的话说得这么温柔೿从未见过他这样子೿白小碧仰脸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竟有些害怕೿嘴硬道：“那又怎样೿你救我೿不过是因为还要利用我办事೿等事情办到೿你会怎样对我೿那可难说得很೿我其实根本不用感激你。”r

叶夜心道：“你以为我会怎样对你？”r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一切美好的过去到此全部烟消云散೿无论怎样努力都再也回不去了೿白小碧不答೿用另一只手擦干眼泪：“放心೿你既救过我的命೿我答应的事当然也会做到೿我会帮你找到那辰时生人。”r

叶夜心点头：“那最好。”r

“有消息我会想法子找你೿这件事一完೿我就再不欠你什么೿”白小碧低头掰他的手೿“你先放手೿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师父会怀疑的。”r

“师父？”叶夜心反将她搂入怀೿低声笑೿“这样对你么೿可不像是师父呢。”r

以前的温柔变作现在的轻佻೿白小碧明白过来೿气得发抖：“无耻ǿ”挣脱他的手೿飞快跑出树林。r

匆匆跑进院门೿就听得李小姐气哭的声音：“二哥೿方才那个婆子是给你说亲的？”r

李允道：“夫人找她来的೿梅家小姐。”r

李小姐转身要走：“什么小姐೿我听到了೿她家是世代打渔的೿我去找娘说ǿ”r

白小碧听得发呆೿历来婚姻之事大都讲究门当户对೿以便互相照应提携೿李家再差೿也不至于与这样的贫家结亲೿显然是夫人有意为之೿不让他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攀亲。r

李允忙拉住妹妹：“胡闹ǿ”r

李小姐泪眼望他：“二哥真的要娶梅家姑娘么？”r

李允安慰道：“家境贫寒又如何೿二哥并不在意这些೿听说那姑娘性情极好。”说完又微笑着摸她的脑袋：“将来嫂嫂必定也会疼你。”r

李小姐一听更哭起来：“我偏不要答应ǿ你说过೿将来定会带我出去见世面೿只我们兄妹两个೿我不要嫂嫂ǿ”r

李允无言。r

李小姐甩开他的手೿跑了。r

李允大急೿待要去追೿转脸忽又瞧见白小碧೿不免停住脚步尴尬一笑：“小时候的玩话೿三妹妹极少出门೿一直想出去长长见识೿所以就哄她两句೿谁知她竟当真了೿叫姑娘见笑。”r

看到他兄妹二人的场景೿再想起方才叶夜心的态度೿白小碧越发灰心೿今日的他总算露出真面目೿这样的结果是不曾想到的೿所有美好幻想已破灭೿连自欺欺人都不行。r

李允见状೿诧异：“白姑娘怎么了？”r

白小碧摇头道：“没有೿二公子待小姐这么好೿令人羡慕。”r

李允没好多问：“方才温兄似乎在找姑娘。”r

温海？白小碧连忙谢过他೿朝外面书房走。r

刚走到门外೿迎面就见沈青出来。r

生怕他看出来೿白小碧垂首等他过去೿调整好表情೿才抬起头走进门：“师父找我有事？”r

温海提笔站在案前೿却直着身೿姿态显得很随意೿清冷而略带悠闲的味道೿他并不看白小碧೿只低头看着案上的画೿不时勾上两笔：“没事就不能找徒儿伺候么೿徒弟成日乱走೿似乎忙的很೿连陪师父的时候都少了许多。”r

白小碧这回没有说什么೿走过去೿发现那是幅水墨江山图೿气势极其雄壮೿不由勉强笑道：“沈公子说师父是胸怀大志之人೿果然不错呢。”r

温海停笔：“怎么。”r

荣华富贵就那么重要೿引得这些人为了它不择手段？白小碧喃喃道：“师父一定要做官？”r

温海继续勾勒：“你不喜欢做官的೿只因他们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但若是当了大官೿可不就有法子整治他们೿造福百姓೿难道这样不好么？”r

白小碧迟疑道：“我听爹说೿官官相护೿纵然你当了官೿上头还有比你大的呢೿除非是……”及时停住。r

温海道：“除非如何？”r

白小碧心中一动೿不慎对上他的眼睛೿清晰地看到里面那些狂妄自负之色೿竟有些骇然。r

温海笑看她：“怎的不说了？”r

白小碧咬唇೿虽说当着他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但不知为何೿那两个字始终在嘴边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r

温海似有意要迫她೿侧过身来。r

被那凌厉的气势吓得一颤೿白小碧禁不住后退两步೿垂了眼帘。r

许久没有动静。r

待她再抬眼看时೿温海正提笔专心作画೿仿佛刚才这一切都是幻觉。r

没有阳光೿湖面显得有些苍茫೿薄薄的水气在上空飘荡೿远远的೿数叶小舟来去೿宁静悠远如画೿茅草起伏೿鲤鱼石更显出几分踊跃的动态。r

这回是李允受了父亲吩咐೿带三人来查看೿他安排得很周全೿事先已雇下艘干净的大船等在岸边೿两个船夫见他们来了೿忙搭起跳板೿众人踏着跳板上了船೿很快移近鲤鱼石。r

白茅映水೿湖下似别有天地。r

站上鲤鱼石೿李允让船夫先将船撑回去೿然后才低声道：“两位问的事೿家父也不敢作主……”r

沈青笑着打断他：“如今想是问过了安远侯೿总算能说与我了。”r

李允先是愣೿随即莞尔：“家父说೿当年曾祖父下葬那日೿早起天还没亮೿家人们抬着棺材过湖೿去对面山上打好的穴೿哪知刚从龙王滨上船不远೿到湖中间೿忽然刮起阵大风೿又下大雨೿船竟险些翻了೿棺木因此掉下去೿立刻水里就长了这石头起来೿唬得家人不敢声张೿堂祖父与祖父正在惊异೿忽然来了个地理先生೿将他二人叫进里屋嘱咐了一番话೿堂祖父便出来令大伙儿严守秘密೿不许人传出去。”r

沈青遥望对面山门೿点头赞叹：“是了೿这等罕见的怪穴೿非有缘人不可得೿偏逢了‘李’೿‘李跃龙门’೿实在是你们李家的运数೿若换了别人೿定然占不得这地。”r

李允道：“那位先生说过೿此地是极稳当的。”r

“不错೿”沈青看温海೿“我先前还有些担忧೿如今却放了心。”r

温海道：“如此便好。”r

李允笑道：“两位都这么说೿家父也就可以安心了。”停了停又道：“我当这些事玄得很೿原来天底下还有这种不能破的穴。”r

沈青傲然道：“那也未必೿当年那位先生临走时必定嘱咐过了。”r

“当年的事我却不知೿”李允想了想೿“只是家父令我们兄弟几个不可去对面山上。”r

白小碧正低头摆弄那些白茅೿闻言奇怪：“对面山上？为何不能去？”r

李允道：“这却不知。”r

沈青笑道：“其中自然有缘故೿别人去得೿他们家人却去不得೿此事着落在他们自己身上೿外人也有心无力೿二哥记住೿勿轻信外人之言೿便可保无事。”r

李允仍是不解：“究竟是什么缘故？”r

沈青道：“只因……”r

白小碧忽然打断他：“这里风冷得很೿回去吧。”r

被她岔开೿李允不好再多问೿也就丢开了೿转身朝岸边船夫招手೿两船夫立即将船移过来೿接众人回岸。r

烟波之上೿另一艘小船也缓缓朝这边移近೿船舱内೿一名年轻公子正与姑娘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