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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备胎上位


傍晚,当门铃响起,苏悯跳了起来,从门镜里看到肖嘉洛焦急的脸孔,才发现,她太高估自己了,华依菲来上海,不是来投靠她,而是来投奔肖嘉洛的。

当肖嘉洛进入四零八房间,把泪盈于睫的依菲拥入怀中,苏悯就彻底变成了多余的人。肖嘉洛满眼的疼惜,辉映着依菲满眼的爱意,他等了她八年,他的抗战终于胜利了。

几分钟后,苏悯就知趣告辞,他们没有留她。走在上海火车站外人潮汹涌、嘈杂不堪的大街上,苏悯觉得身上好冷,一想起他们两个很可能正在几百米外的房间里滚床单,苏悯就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错乱了,唇边不由得生出了一抹惨笑。

“春晓,你觉得我是不是也该找个男人在生理上慰藉一下自己啊?”那一夜,苏悯和陶春晓一起在寝室里观看撩人的电影《美国美人》,不由得心旌动摇。一边看,苏悯一边把秦勉、依菲和肖嘉洛的三角恋讲给春晓听,唏嘘不已。

春晓嘿嘿一笑:“我都做不到,你更没戏了,咱们只能YY一下吧!”

“我不太懂……”苏悯嘟起了嘴,陷入沉思,“找另一个做爱真的能治愈之前的情伤吗?性爱真的能让一个人依恋上另一个人吗?”说完之后,苏悯立刻就觉得不妥,春晓唯一的性体验,就是被邻居“叫兽”强暴,非但没有依恋,只有刻骨仇恨。

春晓的神经确实粗,她斜睨着苏悯:“看来你真是心思活络了……做爱做爱,若是没有爱,那就只是做!我觉得吧,华依菲是把肖嘉洛当成救命稻草了,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备胎上位!至于这痴心不改的备胎究竟怎么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过段时间华依菲就会让你知道了。”

三天后,开始战战兢兢学车练小路的苏悯,接到了依菲的电话,此时的依菲,已经沉浸在热恋之中:“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天津去了,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吧!”苏悯没勇气和依菲、秦勉一起吃饭,但和肖嘉洛同桌用餐,没有任何问题。五年前她给过的祝福,五年后还可以再给一遍。

这顿晚饭约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披萨店里,苏悯换了两趟公交车,迟到了。她找到位子的时候,依菲和肖嘉洛正像连体婴一样靠在一起,看到苏悯来了,也没有分开的意思。

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因为不在同一个班,苏悯和肖嘉洛没有任何交集。她只记得,肖嘉洛经常给依菲写情书,有一封情书是这样写的:“我们将来可以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那之后,我们就可以结婚,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当时依菲把情书拿给苏悯赏鉴,苏悯哑然失笑:“他写了那么多封,也没个长进,全是老套,看来应该找个枪手代笔!”

转眼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眼前的肖嘉洛,海拔已经达到了一米八五,这个脸色苍白的单眼皮男生,书卷气十足,却并不阴柔。

等待上菜的时候,依菲努力活跃气氛,肖嘉洛也搜肚刮肠以防冷场,他对苏悯说:“高中的时候,你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我算是哪门子的风云人物啊?”苏悯不解地问。

“你和汪云政的恋情,可是我们班女生八卦的头号热门!”肖嘉洛此言一出,就被华依菲用胳膊肘顶了一记,发现失言,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苏悯淡淡一笑,表示并不在乎,“你们学医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打开了肖嘉洛的话匣子——

“人脊椎后面的那一片肉,其实就是我们在食堂里常吃的大排。”

“我和同学可以在一个小时里给200只小白鼠下胃管。”

“我曾经给一个死掉的胖大娘解剖,她浑身都流着黄色的脂肪。”

“我用锯子把尸体的脑袋锯开,可以像拎鞭炮一样拎起一大串血淋淋的脏器。”

……

等披萨上来的时候,苏悯发现自己已经毫无胃口。这时,她倒宁可坐在对面的是秦勉,至少还能有点食欲,她求救似的望着依菲,依菲也很无奈,但并没有阻拦肖嘉洛分享他的重口味经历。于是,苏悯也努力笑着,还不时附和一下:“你们这些医科生,真是个个都有颗超级大心脏,像我这种晕针的就没法学医,真羡慕你!”

还记得初中生物课解剖青蛙,苏悯就几乎要站不住了,连看着同学动刀的力气都没有,那青蛙明明肚子已经被剖开,还在拼命挣扎,腿明明被钉子固定住,硬是挣脱开了,在空中挥舞挥舞……当时苏悯被吓得只能闭上眼睛,为这只可怜的青蛙、为整个教室里十几只可怜的青蛙祈祷。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苏悯的堂哥身上,堂哥大学上的是兽医专业,但他也是个没胆量解剖的家伙。有一次,老师让每个学生解剖一只小白兔,刚刚给可爱的小白兔放了血,堂哥居然就晕了过去……全班同学都不再关注垂死挣扎的小白兔,而是集中精神抢救这个被小白兔吓晕的大男人,成为了学校的一段笑谈。自然,堂哥毕业后没有成为兽医,改行做了模具设计。

看来,苏悯家的孩子个个都没有学医的基因。

大二的时候光华大学组织献血,苏悯还当了次反面教材。本来刚开始一切还好,但在献血中途,苏悯出于好奇看了一眼针头,发现那针头居然那么大、那么粗,自己殷红的血液就顺着管子缓缓流出,只一个刹那,她的心就纠结成一团,有气无力地对医生说:“我不行了……”

医生冷冰冰地回答她:“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然而,苏悯已经等不了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感到一阵恶心,心里想着:“如果我就要死在这里,也要被抽满二百cc再死吗?”当医生拔下针头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疼,两个医生扶她起来,她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全身轻飘飘的……等到再醒过来,苏悯已经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室友夏卿正拉着她冰凉的手,夏卿说:“你的嘴唇是白的,脸色惨青,太吓人了!”

当苏悯把自己献血晕倒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依菲和肖嘉洛听,他们都禁不住微笑摇头,肖嘉洛还评点道:“还好你大学填志愿不是学医,不然可真成了悲剧!”

到后来,终于讲到了苏悯无法忍耐的禁忌话题。吃到餐后甜点,肖嘉洛突然说:“依菲和我说起你那个男朋友的情况。苏悯,你真没必要再去挽回了,他得的那种病,属于有今天、没明天,将来找工作都成问题,根本通不过入职体检,万一他有一天不能尽男人的义务,你不就惨了?”

依菲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狠狠踢了一脚肖嘉洛,他才有所觉悟:“苏悯,你别介意啊!我只是从专业的角度实话实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苏悯生涩地道了声“谢谢”,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却隐隐为依菲担心,她怎么找了这么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男人?

周日清晨七点,苏悯赶到十重天宾馆的时候,肖嘉洛正裹着一件发黄的浴袍刷牙,苏悯看到这袒胸露腿的男人,有点尴尬,肖嘉洛倒不介意,他满嘴泡沫地对苏悯说:“早晨有节解剖课,我们军校管得严,要签到,我这就赶回去了,拜托你去送一下依菲。”

来上海整整五天,依菲一直呆在旅店里,等待着肖嘉洛的“临幸”,没有出去转一转窗外的大上海,但她已很知足:“见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已经是足够了。”

从宾馆走到火车站进站口,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苏悯和依菲有说有笑,就像回到了昔日的好时光。只是,依菲还是把她的担心说了出来,破坏了这和美的气氛:“苏悯,答应我,别再和自己过不去了,明知不可为,何必还要为之呢?没了谁,地球都一样转。对自己好一点,女人是要宠的,没找到好男人之前,就自己宠自己。”

苏悯帮依菲把小旅行包拎上车厢,没有多呆,就挤下了火车,总算,依菲不用再站着回去,肖嘉洛为她买了一张坐票。苏悯站在车窗外,突然间思绪奔涌,泪水恣意流淌,北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割疼了一塌糊涂的面颊。依菲坐在车窗的另一边,也是泪流如注。往来的乘客不解地看着这两个无声痛哭的女孩,她们正值花样年华,同样瘦弱而美丽,却在用泪雨诉说着分离。

突然,苏悯踮起脚尖,在积满灰尘的车窗上用力地划着,直划到食指充血:“照顾好自己,好好的!”这一行字十分清晰,依菲掩住了嘴,用力点头。

火车开动了,她们没有挥手,只是用眼神道别。苏悯望着这火车,载着她最好的朋友,不知将驶往怎样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站在月台上,一步也走不动,只是站着,任冷风劲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