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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失恋成灾


在现实世界中,何威对又哭又闹、蜷成一团的苏悯无计可施,不管他怎么摇晃,都弄不醒她,她陷入这样的恐惧和疯狂,都是他造成的,他只是盼望,今夜过后,这个噩梦就能离她而去。后来,苏悯终于平复,她的脸上满是凌乱的泪痕,何威把她安顿好,帮她擦掉虚汗、盖好被子,回到阳台上抽烟,挫败和无力的感觉将他彻底裹挟……

聒噪的蝉鸣在耳边回响,苏悯终于醒了,她的脑袋就像被斧子劈过一样巨痛,全身也没有一丝力气。确定自己身在何威的住处,她才安了心,而何威正在沙发上睡得深沉,轻轻打鼾。

坐起来,苏悯认真检查和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除了右手臂弯有处发青的针孔,没有其他伤痕,也没有任何疼痛和异样,看来,她并没有遭到侵犯。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浴室,开始冲凉,洗净身上的汗水和尘垢,她拿起一个空杯想要漱口,却突然发现,口腔里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是他吗?他什么时候吻了她?

她推门出来,何威正坐在沙发上,眼中满是疲惫。

苏悯下意识地把短裙往下拉拉,坐回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双腿,忍着头痛,开口发问:“后来发生了什么?”话一出口,她就被自己吓住了,原来,她的喉咙又沙又哑。

何威倒了一杯水给她,思忖片刻说:“我们逃出来,就带你去了罗城医院,医生给你打了一针解药。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睡。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头疼得厉害。”苏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师兄,我有两件事想要问你……”

“你说。”何威有点紧张地望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把我救出来,我被留在了那家酒吧……”苏悯鼻子一酸,两滴泪珠滑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昨夜的噩梦还很清晰,“你会怎么办?”

哪怕只是假设,这滋味也令何威难受,他的回答十分虚弱:“我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都要付出代价……”他原本想好,要对她说“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负责”,但听到她一直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没办法再把这句肉麻的话说出口。

苏悯心中巨痛,问出了她的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让王师姐陪你暗访过?”

何威愣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问题,他沉默了很久,老实回答:“没有……我和你说过,她不理解、不支持、瞧不起我的工作……苏悯,对不起,我大错特错,不该让你去。有了这次的教训,以后,我也不会再让别人来帮我了。”

“你是舍不得让她冒险……”苏悯凄然地笑笑,何威没有反驳。

这场华丽丽、血淋淋的冒险终于结束,苏悯已经知晓答案,心底的火也渐渐熄了。

前夜匆忙出逃,两个摩托车头盔都丢了,担心被警察抓住开罚单,何威只能尽量拣小路走,他骑得很慢,头痛欲裂的苏悯木然地坐在他的身后,就这样回到了酒店式公寓。

她下了车,何威把她的小旅行包递给她。

在她转身离去前,何威叫住了她:“师妹……昨晚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我也可以对你发誓,这件事会烂在我的肚子里。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看你服了迷药,就报了警,警察到报社了解过情况,这件事胡总是知道的,他向我保证会保密的。”

苏悯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疑虑,记者就是一群以挖掘秘密为生的人,他们守得住秘密吗?

看到苏悯黯然神伤的样子,何威还是忍不住发问了:“程峰是谁?”

“程峰?”苏悯娥眉紧蹙,疑惑极了,“你怎么会知道他?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何威苦笑一下,“你昨晚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之后的两天,苏悯向尹春滟请了假,和武心婷一起去了深圳散心。花一日游览了“锦绣中华”和海洋馆,第二日,她们去了大梅沙的海滩。

正值旺季,人潮汹涌,沙质细腻幼滑,垃圾随处可见,两个女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换上泳衣嬉了会儿水,因为都不会游泳,干脆就上了岸,坐在沙滩上看海。

这一天的海并不美,没有深邃的蔚蓝,没有妩媚的暗绿,只有一片让人迷惘的昏黄。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原本就被汗水沤得油腻的脸庞,再融入几分海盐,更是沙沙的疼。一天没有见过太阳,但仍能感到炙烤的难过。

“苏悯,你怎么了?以前你总是快快乐乐的,这两天简直变了一个人。”心婷往海里掷了一片贝壳,自从第二次留宿在何威那里,苏悯回来后,整个人都怪怪的,“是你向他表白了?还是他向你表白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表白,也没有拒绝,永远也不会有了。”苏悯幽幽地说。

“你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什么不对他说?不会觉得遗憾吗?”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就是这种感觉吧……我最爱的人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只是知道,他还是恋着王师姐的。”

苏悯跑去海边的小店买了两瓶啤酒和几串烧烤,两个人又吃又喝,但心情却一点也没有转晴。

酒喝多了,心婷开始倾吐心里话:“我还不如你,至少你陪何师兄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也算是争取过了,而我,现在却只是在逃避。”苏悯知道,心婷正在和男朋友闹别扭,来广州这将近一个月时间,他们都没有联系过对方。

这时,心婷却突然下了决心,“不如今天就来个了断吧!”

她拨打了男友的电话,对方没有接听,再拨过去,还是不接。心婷急了,把手机狠狠扔在沙滩上,捡起一根木棍,在潮湿的沙滩上用力写着“王八蛋”、“混球”、“负心汉”……每当她写完几个字,海浪就会重新袭来,把字迹抹得模糊不清。苏悯也来了兴致,在沙滩上信笔涂着“去他妈的爱情”,眼看这咒骂被海浪卷走,心里似乎也畅快了几分。

这时,心婷的手机开始在沙子里震动,响起了动人的旋律——“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也没睡意……”她扔掉手里的木棍,扑过去把手机接起来。

之后,苏悯就坐在离她三五米的地方,目睹心婷边哭边喊——

“什么叫没法选?你必须做出选择!”

“你不能放弃她?就说明你根本不够爱我!”

“我们分手吧!我成全你们!”

……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最后,心婷的手机没电了,才戛然而止。

苏悯走上前去,环住了心婷的肩,心婷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她这一哭,居然就哭了一个多小时,战斗力实在强大,甚至有好心的老阿姨听不下去、凑上前来,对心婷说:“姑娘,失恋了吧?你现在觉得没法活了,过些日子再回头想想,就会觉得没什么。”

苏悯感激地对老阿姨道了声:“谢谢您!有我在,她会好的。”

后来,心婷终于哭够了,而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海上落日的景色美轮美奂,可两个女孩却根本无心欣赏。心婷抽泣着说:“你和何师兄是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那我呢?可能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吧!苏悯,我知道你够心烦了,你愿意听我唠叨吗?”

“愿意,你说吧……”

这年一月,武心婷在姐姐的婚礼上认识了陆汉文,陆汉文在新西兰读完了高中和大学,却没有留在那边工作,而是来到上海做广告策划。第一次见面,就有朋友打趣说,心婷和汉文有些夫妻相,而汉文也留意到了这个胖嘟嘟的可爱姑娘。

他们的恋情非常顺遂,几次约会之后,汉文就向心婷表白,他也向她坦陈,自己在新西兰的时候,有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但在去年他执意回国之前,两个人分手了。心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是她的初恋,她一心一意地对待这个上天恩赐给她的爱人。

汉文是个优质情人,温柔体贴,细致入微。五六月间,他们俩在光华大学附近一起租了个房子,但汉文却并没有借机占有心婷,他说:“我能感觉到你很害怕,我一抱你,你就发抖。”这令心婷非常感动:“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你在国外生活了那么久,人好单纯。”

然而,六月底,心婷发现,汉文经常偷偷背着她打电话,她查看了他手机的通话纪录,发现都是打给一个叫Marlott的女孩,通过朋友一打听,才知道那就是他的前女友。当心婷质问汉文,他理直气壮地说:“她在做毕业论文,找我帮一点小忙,你别多想……”

心婷和汉文长谈了一次,她说:“你和前女友联系那么密切,我不喜欢,我还是希望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就要去广州实习了,希望你能花一点时间来解决好这个问题。”

结果,陆汉文居然一整个月都没有联络心婷,心婷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在解决问题,却没有料到,自己已经在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恋中,被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