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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挺身护花


4月中旬,环保协会在大本营光华大学进行201卡回收宣传。苏悯赶到中央海报栏的时候,天空正飘着细雨,萧尧和程峰正把黑漆漆的海报贴上去。那天的社团活动由学生会牵头,四个协会协同宣传,负责人是社工委的乔烨。

要在横幅上征集签名了,环保协会的会长孙琼才突然发现,签字笔没有准备好,乔烨见状立刻就急了,开始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孙琼:“我不是说你,孙琼你做得真是好差!让你的人赶快去买签字笔,不然活动怎么开始?……”

程峰站在一侧静默旁观,萧尧皱着眉头听乔烨滔滔不绝地痛批孙琼,推上自行车要去买笔,苏悯却听不下去了,她挡在满脸尴尬的孙琼面前,对乔烨不卑不亢地说:“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出了小差错,解决了就好,又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我这就去买,十分钟后回来。”这女孩一脸正色、语气冰冷,乔烨诧异地望了她一会儿,不再骂人,挤出了一个不太情愿的“OK”。

顾不得打伞,苏悯飞跑着去学生超市,刚吃过午饭,胃里一阵翻腾。这时,萧尧骑着车赶上了她,苏悯按着肚子,挤出一个苦笑,“刚吃过午饭,有点岔气了。”

“急着用呢,上车吧。”萧尧把苏悯拉上了他的自行车后架。

顾不得多想,苏悯就这样坐上了萧尧的自行车,车速很快,压到了路上的减速条,弹跳起来,苏悯差点摔下来,她本想搂住萧尧的腰保持平衡,但一个转念,还是死死抓牢车架,稳住了身体。到了超市门口,萧尧还没停稳,苏悯就跳下车冲进超市,抓起一把签字笔就去结帐,因为上气不接下气,手颤抖着竟然打不开钱包,萧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着急,别着急……”

那次护花情结的意外爆发,令孙琼对挺身而出的苏悯另眼相看,在协会里,她更加倚重苏悯,其实,苏悯对于自己在环保协会的发展倒没有什么想法。

5月末的一个傍晚,苏悯独自在第三教学楼自修,坐在靠近过道的位子上看房龙的《宽容》,这是一本相当有意思的书,她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每次读的时候都会生出很多人生感悟,但合上书,却始终不记得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背着双肩包的萧尧正好从窗边经过,不经意间看到了专注阅读的苏悯,伸出手来敲了敲苏悯面前的课桌,苏悯抬起头来,看到萧尧招手让她出去,她起身来到过道上。

两座L型的教学楼环抱着一块绿地,石子小路穿梭在绿地之间,汇聚到一座雕塑脚下,这个长得像石榴的雕塑名叫“硕果”。面朝“硕果”,萧尧和苏悯靠在栏杆上,像很熟悉的朋友那样聊天。

“最近在忙什么呢?”他微笑着问。

“在为一个涉外活动做志愿者。有一天,回来得很晚了,我和室友在班车上昏昏欲睡,月亮就挂在金茂大厦的楼顶上,楼顶就像一顶白金的王冠,好美……”

“你有一次晒月亮的经历啦!”他惊叹道。

苏悯抬起头,正好看到亮晶晶的圆月挂在天穹,“光华大学美得从来不让人失望。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太平凡了,就像那边的一根草。”她指着一片草坪。

“我不能说我是一根草。”萧尧一本正经地说。

苏悯会意:“是啊!如果你说自己是一根草,就是彻底的大言不惭,竟敢自称‘校草’!”

他们都大笑起来。

“最近在读什么书?那次社团交流会的时候,你听发言精神不集中,在底下看书哦!”

苏悯蹙了蹙眉,“真的吗?那个时候……我想想……可能在看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张爱玲关于“饭粘子”和“蚊子血”的那段描写,实在精辟。

“现在呢?在看什么书?”

“房龙的《宽容》。之前刚读完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你看过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室友觉得里面的故事现实又肮脏,可是我读着这些边缘人的故事,却有一种很纯净的感觉。”

“我一直都想看这本书,借给我好么?”

“书是我室友的,我借借看。”苏悯在心里掂量着孟爽肯不肯借。

“她会借么?”

“会的,她知道你的。”

萧尧面露喜色:“她怎么会知道我呢?”

“在食堂碰到的时候,我就指着你对她说;‘看!这就是我们协会里很搞笑的萧尧。’”

“干脆我以后的座右铭就改成‘我很丑,但是我很搞笑’算了。”他有点无奈地自嘲。片刻的冷场之后,萧尧毫无征兆地问道,“苏悯,你有过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苏悯接不住,一时语塞。

“有的有的。”萧尧竟然自说自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其实我不是真的喜欢他,我们在一起只是陪着对方,现在才发现那不是爱情。’”

萧尧生动的表情和模仿女生的语调把苏悯逗笑了,但她还是决定告诉他,他的想像力虽然丰富,但那并不是她的故事:“我很喜欢他,只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去了日本,而我来了上海,上个学期还有些联络,这个学期已经不通音讯了。”苏悯努力隐藏自己的伤心,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说,“萧尧,讲讲你的爱情故事吧。”

“好啊!其实,我有很多很能讲的朋友,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但是他们都很少给我机会让我说说自己的故事。”萧尧抓了抓卷卷的头发,“在我初中的时候,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就是凡是不合规定的事情统统看不顺眼,为此得罪了不少人。那个时候,我喜欢一个女孩,就让我的朋友对她说了,她说;‘不行不行,萧尧太正直了。’”

“后来我就开始学着花心,等我彻底变‘花’了,已经初中毕业。高中的时候,我和同桌每天说说笑笑,在一起很开心,可是她的学习成绩下降,老师就把我们的位子调开了,后来我对她表白,她不置可否,就去英国留学了。你说说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么?一定要说出来呀!”萧尧没有讲起他追求苗锦未果的惨事,新近的情伤还不忍触碰,苏悯可以理解。

明明是在讲述自己屡战屡败的爱情,萧尧虽然一副愤愤然的夸张模样,语气却充满了自嘲和搞笑,苏悯笑得前仰后合。

“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呀?”他假装生气。

苏悯收起了笑容,板起脸说:“恩,我很同情你。”他们又笑了。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够好。”他不笑了。

“其实你真的很好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