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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流不止


10月2日,四个室友结伴去了世纪公园,正赶上公园里在办音乐节,人多得只能推着走,逛了一个小时都在数脑袋,想拍张照片都找不到干净的背景。实在无趣,又费了好大劲才挤出公园,乘着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离开。回到寝室的时候,苏悯真怀疑自己的密集恐惧症已经发作。

一整天,苏悯都无精打采。前夜的坦白,并没有令她释然,她的确依恋汪云政,不过,她没有告诉室友们,她对汪云政,还有怨恨。

自从那次吃过避孕药之后,苏悯的月经就彻底乱了,一直拖到8月底才来,一度令她担心是不是药没用、怀了孕。后来,这颗心算是放下了,却没想到,这次月经足足来了30多天,即使量少,也始终没停。这血流不止的状态,令苏悯心生恐惧,许多可怕的故事涌上了心头。

曾经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宫外孕,发病后送到医院抢救,但还是死了,还有一个妈妈同事的女儿,也是宫外孕,虽然人救了过来,但却丧失了生育能力,结婚后只好领养了一个孩子……苏悯担心自己也得了什么怪病,越来越慌,但她没有把这件丢脸的事告诉任何室友。

这天晚上,心理防线已近崩溃的苏悯用校外公用电话打给廖希言,如预料中那样被希言大骂:“苏悯,你还想不想活了?拖那么久也不去医院?你明天给我乖乖去医院,听见没有?!”

苏悯没去校医院,根据光华大学的江湖传说,校医院里其实都是兽医,有一次,有个男生发烧去校医院开药,结果医生给他开的是“妇科调经丸”。

10月3日这天,苏悯独自坐公交车去了荣海医院,挂了妇科。

坐在候诊通道里,苏悯难过得想哭。因为几乎每个来看病的女子都有人陪伴,要么是男人,要么是母亲。只有她,孤零零一个,而且是病友之中最年轻的一个。她终于没有落泪,因为没有人认识她、在乎她,她哭给谁看呢?

终于轮到她,在医生面前坐定,中年女医生打量着苏悯,问她哪里不舒服。苏悯简要把症状说给医生听。随后,医生单刀直入地问:“有男朋友吗?”

苏悯愣住,慌忙答道:“没有。”

“真的没有?”

“真没有。”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过性生活?”医生不耐烦了。

这就像是一场短兵相接的审讯,苏悯被问得面红耳赤,只能全盘招了。

检查的时候,苏悯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但还好最终的结果没那么糟糕,只是内分泌严重失调,医生分析下来,可能和之前吃避孕药有关,可能和心情起伏有关,也可能和水土不服有关,开了一堆药,就打发她走了。苏悯将这几瓶药藏在背包里,偷偷吃了一个星期,终于止住了血。不过,她却得到了更深刻的纪念,每到月经来潮的开始两天,都会疼得死去活来,有课也只能请假,在屋里抱着被子躺着,令她无比怀念以前那没有痛经的岁月。

仿佛重获新生的苏悯,开始活跃于社团活动。在校报当记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刚刚入学的她,根本不懂得该如何采访、写作,前两篇采访学校工程建设、食堂菜色翻新的稿子都被枪毙,总编让师姐去重新采写,令她十分受挫。

环保协会开了两次会员大会,第三次会议是在会长孙琼的寝室里开的,这是一次小范围的会议,除了协会里几位大二的干部,其他几个都是孙琼看好的未来骨干。

会长孙琼亲和干练,招新的时候,苏悯就是因为对孙琼的印象特别好,才决定入会的。负责外联的师兄庄涛相貌平平,个性油滑,负责学术的师兄刘轩白净朴实,穿着明黄色的卫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五位新人里有三个女孩,除去苏悯,娇小的苗锦明艳动人,高大的张静静咄咄逼人。萧尧和程峰都是肤色黝黑的男孩。头发卷卷的萧尧走的是搞笑路线,他总爱给成都同乡孙琼“挑毛病”。入会那天,程峰是这样做自我介绍的,“在黑暗中,你能发现的最黑的就是我”,令苏悯印象深刻,这男孩眼窝深陷、目光沉静、谈笑自若、风度不凡,望着他,苏悯居然想起了那句“陌上人如玉,翩翩公子来”,不过他不是白玉,而是墨玉。

原本在聊最近可做的项目,后来就变成了几男几女的闲谈。

庄涛冷不丁地向苏悯发问:“我上次在辩论赛上碰到你们班的杨羽灵,想追她,你能不能帮个忙,帮我弄到她的公选课课表?”

苏悯心中不快,但又不好一口回绝,面露难色。

刘轩试图转移话题:“那女生很漂亮吗?”

庄涛一副无赖模样:“什么叫漂亮?像她这样吗?”他指了指苏悯。

刘轩有点尴尬,苏悯的脸也红了。在庄涛的反复追问之下,苏悯把杨羽灵周二晚上的一门公选课透露给他。散会的时候,夜已深了,苏悯刚刚骑上自行车,就听到刘轩的嘱咐:“小心路口,注意安全啊!”苏悯笑着道谢,心里却想:这人可真够唐僧的!

回到寝室,苏悯当即向杨羽灵忏悔,羽灵倒不介意,忙问苏悯这个男生怎么样,苏悯毫不犹豫就将庄涛归入了“猥琐男”一类,立刻令羽灵失去了兴趣。

男生和女生的刻薄,全都表现在他们对异性的评价上。比如107室,就把绝不会考虑交往的几类男生归纳为“猥琐男”、“小叮当/娘娘腔”、“桶”(胖)、“青蛙”、“豚鼠”等多种类型。有一次去食堂打饭,一个男生不小心把没几朵油花的汤泼在了杨羽灵的裙子上,那男孩视而不见,继续向前走,羽灵当场气炸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长得和菜包子似的!”明明是男孩的行为不妥,最后却被攻击到长相上,当时目击此情此景的苏悯就笑喷了。

暗地里,男生对女生也是一样不留情面,“恐龙”是对丑女最粗放的概括,以潘誉泽所在的寝室为例,他们居然发明了一种“恐龙牌”,把班里的丑女都编好了号码,出牌比丑,乐在其中。

陶春晓有次去找同乡鲁励借笔记,正碰上这一屋的男生在打“恐龙牌”,看到有女生来了,也不避讳,继续叫牌:“吴倩出马!众卿退下吧!”吴倩是新闻班里最胖的女孩,还有一脸青春痘,虽然她性情很好,但仍旧逃不脱被暗中嘲弄的命运。陶春晓回到107室后,义愤填膺地把那群臭男人骂了一顿。孟爽不疾不徐地说:“其实吧,我们对他们也一直没有嘴下留情,彼此彼此罢了。”

后来,庄涛去那堂公选课上与杨羽灵“邂逅”,结局当然是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