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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七章 千年的等待


  嗡!

  为了以防不测,君少卿先在入口之处布下结界,封闭气息,防止鬼王入侵。

  龙女再次感激看了君少卿一眼,缓缓道:“一千八百年前,我本是西海龙王的小女儿,名为敖若依......”

  一千八百年前,四海之乱刚刚平定不久,那时的敖若依还是一头幼龙。

  乖巧玲珑,很是贪玩儿,一次,凡间遇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敖若依擅自深入内陆,自身法力又不够,差点脱水而亡。

  幸好,这时遇到一名小和尚路过,他乃是一名灵童,自身拥有大佛性,一身灵血便是龙女的仙泉甘霖。

  ...

  ...

  小和尚身着白色僧衣,眉清目秀,看见早已化形龙身的敖若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神色有些紧张,俯身来到她的身边。

  “阿弥陀佛,没想到在这荒野之地还有一头小龙,看它的样子,似乎快不行了。”

  小和尚神色担忧,喃喃自语,他仔细探查,便知当时的敖若依快缺水而死。

  他想也不想,便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自身灵血解救敖若依。

  每一滴鲜红血液如同甘泉玉露,让当时的敖若依焕发新生,她心中颇为感动,灵动的龙眼不禁滴下晶莹。

  良久,小和尚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敖若依吞噬灵血,体内灵力恢复,腾空而起。

  这一刻,小和尚的笑容深深拓印在敖若依心底,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你快回归大海吧,这点灵血之力,只能让你恢复一个时辰的力量,要不然,到时候小僧也无能为力了。”小和尚明显气息虚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谢谢你,小和尚,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将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敖若依点头谢道,声若黄鸣,让小和尚觉得很是动听。

  小和尚双手合十,淡笑道:“小和尚没有名字,唯有法号,妙一,报答就不必了,你以后要好好修炼,不要贪玩,早日成仙,位列仙班,超脱轮回之苦。”

  “我叫敖若依,你可别忘了我。”

  敖若依那灵动的大眼,狡黠一闪,没有理会妙一之言,便划破长空,飞回西海。

  妙一小和尚摇头一笑,没有当真,在他心里,任何生命都值得珍惜,救敖若依只是单纯的善念。

  ...

  ...

  十二年之后,桃芷山,婆娑寺。

  妙一已经十八岁,长得丰神俊朗,虽以剃发,却丝毫掩饰不住俊美容貌,一身白色僧衣,衣襟飘然,增添几分仙僧气韵。

  他虽以出家,却引来许多妙龄少女的青睐,整个婆娑寺也只有他一人。

  但佛法精湛,法力高强,为周边百姓消灾解难,出了名的小活佛。

  这一天,婆娑寺上空,风云变幻,厚厚的云层伴随清澈的龙吟,妙一在别院的婆娑寺下诵念佛经,惊异抬头。

  他神色一怔,蓦然,从云层飞落一头银龙,身长十丈,妙一这才想起自己幼年之时救得那条小龙。

  嗖!

  敖若依化身为人,身着银色长裙,仙姿动人,她那灵动的眼眸看见妙一之时,尽是欣喜之色。

  虽然已经十二年没见,但敖若依感觉得出来,这就是当年就他的小和尚。

  妙一神色一动,疑惑道:“你是当年的那条小龙,敖若依?”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顿时,敖若依笑颜如花,不动人间礼数的她,有些亲昵拉着妙一的手:“我说过,我回来报恩的,今日我化形成功,便来寻你了。”

  妙一神色一变,有些害羞睁开敖若依的手,默念佛经,双手合十道:“敖施主,你虽然是龙族,却以修成人身,请你谨记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要逾越礼数,再者,小僧乃是方外之人,普度众生乃是分内之事,你无需报恩。”

  妙一有些冰冷的态度,让充满期待的敖若依有些失落,她嘟着小嘴道:“你不喜欢我来找你?”

  “也不是,只要你谨遵礼数,可以在本寺逗留几日,享受佛音洗礼,也能助你修行!”

  不知为何,此时的妙一心中颤动,有些于心不忍,答应敖若依可以在婆娑寺逗留几日。

  不过,他心中只以为敖若依心性贪玩,自觉无聊,便会离去,可数日之后,敖若依丝毫没有离开之意。

  她这些日子也熟读凡间礼数,每天默默在一旁陪着妙一在婆娑树下默念佛经。

  这一天,敖若依问道:“妙一,你为什么每天都对这棵婆娑树诵经念佛?”

  妙一不厌其烦,微笑道:“何日这棵婆娑树开花结果,就是小僧立地成佛之时,诵经便是领悟佛道!”

  敖若依似懂非懂点点头,她语出惊人:“我听他们说,很多少女报恩,都要以身相许,那这棵婆娑树开花结果之时,我能嫁给你吗?”

  这一刻,妙一手中念珠骤然停止,眼眸一颤,旋即,他摇头一笑,没有回答,继续诵念佛经。

  在他看来,敖若依只不过少女心性,随口一说罢了。

  可他低估了,敖若依心中的执念,也许在幼年那一刻,早已种下情根,如此正慢慢生根发芽。

  ...

  ...

  时隔数个春秋,妙一似乎认可敖若依的存在,但在桃芷城,早已流言四起。

  幸好,这些年敖若依经常施法帮人,哪里有干旱,便施法降雨,哪里有恶鬼作乱,便随着妙一伏妖降魔。

  渐渐地,众人似乎认可了敖若依的存在,在世人眼中,这二人何尝不是一对神仙眷侣。

  又过数载,敖若依早已情根深种,她一如既往地每天陪着妙一在婆娑树下。

  两人始终没有逾越之举,此时,敖若依再次在婆娑树下,含情脉脉问道:“妙一,你愿意娶我吗?”

  这一天还是来了,妙一闭上眸子,沉声道:“你知道的,我是出家人,五大皆空,你还是走吧。”

  闻言,敖若依掩面而泣,虽然她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她还是要问。

  “好,我走!”敖若依早已泪眼婆娑,这句话是如此的心灰意冷。

  这些年,两人同生共死,妙一的每一句关怀,都透露深深地情谊,可他不敢面对。

  话语间,敖若依真的走了,化作一道神虹,消失天际,这一刻,妙一停止拨动念珠,眼角滴落一滴晶莹,掉在佛珠之上。

  殊不知,敖若依根本没走,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她看见了,这一刻她知道,妙一对自己动了心。

  他不是不敢面对,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再堕入无间轮回,这种爱,不是普通情爱所能比的。

  可就在傍晚,西海龙王震怒,敖若依的事情,已经被他父王所知晓。

  当晚便要捉拿她回去,但敖若依誓死不从,发生激烈争斗,如此强大的动静自然吸引妙一的感知。

  他面色一变,可来到争斗的场地,敖若依已经昏迷过去,西海龙王看见妙一,知道此人就是让自己女儿情系之人。

  还是一个和尚,这让他感觉颜面无存,便要兴师问罪。

  可妙一丝毫不惧,反而不卑不亢向西海龙王提出一个建议,这个建议让西海龙王无法拒绝。

  他虽然感到愤怒,但对自己的女儿极为疼爱,如若强行抓回去,说不定还要自寻短见。

  而,妙一所提出来的建议,无疑是上佳之选。

  随后,西海龙王深深看了妙一一眼,便带兵退去,妙一则带着敖若依返回婆娑寺救治。

  ...

  ...

  当敖若依醒来之时,发现妙一已在一旁守候着她,她顿时泣不成声,拥入妙一的怀里。

  而后,她疑惑道:“妙一,我父王呢,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妙一摇头笑道:“西海龙王乃是一代王者,怎会迁怒于我,反而善解人意,同意你留在我的身边!”

  “什么!”

  闻言,敖若依简直不可置信,这么说,妙一是答应娶自己了吗,而且,父王居然同意了。

  “妙一,这一切可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敖若依玉手微颤,眼泛泪芒,不可置信道。

  当她看到妙一微笑点头之时,顿时,破涕而笑,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承诺,待到婆娑树结果之日,便是我妙一娶你之时!”妙一含笑承诺。

  对此,敖若依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点头同意,淡笑道:“好,我等你!”

  ...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过了数十个春秋,婆娑树依旧没结果。

  妙一乃是凡人,日益衰老,敖若依心思何等聪慧,这数十年时间,她早已看穿妙一心中的想法。

  不过,能和妙一朝夕相处就够了,他们始终相敬如宾,没有逾越之举。

  为了不让妙一心中芥蒂,敖若依施展法术,让自己的容颜也随着岁月苍老。

  一日,妙一坐在婆娑树下,有些虚弱,微笑道:“若依,你能否在为我去桃芷山摘几颗相思果?”

  “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贪吃,看你这几日这么乖得份上,我这就去为你摘几颗!”敖若依不疑有他,立刻动身前往。

  妙一眼神闪动,静静看着敖若依离去,随后,他微微一笑:“若依,感谢你的陪伴,可惜,我失信了,佛心失守,婆娑树不会为我结下佛果,希望你以后能忘记我,不要再为红尘牵扰!”

  轰!

  下一刻,妙一含泪一笑,居然引动红莲业火,引火自焚,他自知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不想看到敖若依为了他老死而伤心,甘愿化为劫灰。

  “妙一!”

  这时,敖若依赫然转身,望向婆娑寺所冒出来的火光,她顿时心神激荡,热泪盈眶,神色大变,立刻赶回婆娑寺。

  “不!”

  敖若依看见熊熊业火,悲声大叫:“妙一你怎能如此对我,独自留我一人而去。”

  她似乎听到妙一微弱的声音:“若依,有你今生的陪伴,我便知足了!”

  话音一落,妙一含笑闭上双眸,被业火吞噬。

  “妙一,你还是不懂我,你以为你先走一步,若依就能独活吗。”

  敖若依早已泣不成声,她眼眸一定,带着决然之色,立刻撤掉自身法力,赫然冲进熊熊业火之中。

  “妙一,无论你今后在哪里,我都会在婆娑树下等你,等你许下的诺言!”

  敖若依悲戚一笑,旋即,她的身形也被淹没在熊熊业火之中。

  这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婆娑树居然开花结果了,道道佛音湮灭熊熊业火。

  可敖若依与妙一的肉身早已化为劫灰,金色佛果之上,居然垂挂滴滴晶莹。

  须臾间,金色佛果化为一道佛光,直入天际,消失不见,天空,似有一道身影,回望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