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可能?不是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我现在身上只有十元钱了,我怎么带你一起走?我再不想办法多订一点货,万一陈大可帮忙订的货干不成,我又要陷入绝境。这样,你回去,我有你的地址,我回去后看情况,到时候我来找你,好吗?”公上甩不脱纠缠就干脆过骗。
宋筣无奈地说:“那你说话要算数哈?”说了便在裤袋里拿出将公上给她的二十元钱递给公上。
公上不收。宋筣硬塞在公上下衣袋里说:“我不需要钱。“
“你不要钱怎么回去?”
“我在郑州不买票,查票就说没有钱,看能把我怎样?到了安康我就有办法了。”宋筣果断地说。
“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要坐飞车回四川。”他摸出十元钱,塞在宋筣手里,“这样,这十元钱你拿上,应急。”
宋筣也不再推辞,收下了。到了郑州,两人下车,公上给宋筣买了一张站台票,把哭泣的宋筣送进车站后,两人依依不舍地永别。
第二天一早,他把丫地扫把寄存在旅馆里,背着黄挎包,赶汽车到了螺河。在螺河的大街上转了一圈,街上买的都是些本地农具,没有竹器品卖,他感到失望。他去日杂公司,因为没有样品,去了人家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无法谈。北方的太阳很明亮,虽没有四川的烤人,但仍晒得较疲倦。他一个人在螺河的街上转上转下,除了吃午饭,找不到地方落脚。
到了下午四点多,他心情沉重极了,想到自己决不能这么无动而返,他见螺河没有机会,便又决定赶车到周口。到周口已经很晚了,他又写了个旅馆,第二天又在街上乱转,见到的仍然是些腾制品品。他彻底灰心了,决定回郑州。到郑州是下午两点多钟。他想不来白不来,应该到郑州城里或其它什么地方去看看。
他乘公共汽车到了二七大罢工的广场,广场上除了有几个“二七大罢工”的字外,什么都没有。他不甘心,又到了郑州动物园。看了各种动物后,他数了身上的钱,只有六元多了。
他不能再呆了,回到旅馆,取回丫地扫把,到火车站一看,离开车时间最近的,只有从郑州发车到西安的普通快车,他不及多想,便在售票商口买了一张到洛阳的车票,价票贰元陆角。进站上车,他选了一个靠窗台的座位坐下。
发车不久,列车便开始卖晚餐,他买了一元钱的盒饭。吃完饭不久,查票了,他理直气壮的把车票给列车员验票。验票后,他想:“这趟车怎么查票查得这么勤,刚发车两个多小时就查票了。”原来他有所不知:列车每逢一个大站前都要查一次票。洛阳是个大站,所以要查票。
查了票,公上显得更加放心了,他认为现在查了票,晚上便不会查票了,明天早上到了西安,路上省得些面临查票的麻烦。
晚上十点多钟,前面车厢里拥过来不少人,显得慌张。公上心里一紧,知道又查票了。他起身到过道一看,前后的车厢向中间包围,又查票了。他心里骂道:“妈的,早知道这趟列车查票查得这么勤快,就不应该坐这趟车了。”他不知道厕所的门早就锁了。他想到厕所里去躲,但他马上意识到,厕所里肯定有人抢先占了,加上如果是被从厕所里抓出来,多没面子。
他又想躲在座位下面去,等查过票后才爬出来。一想,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好爬进去又爬出来,抓往了更没有脸见人。想去想来,无计可施。“他妈的,不管,睡觉。”
他扑在座位的小桌上睡觉。十多分钟后,列车员到了这个车厢查票,公上坐在第二排,首当其冲。一个女列车员的声音,“同志,查票了,请把车票拿出来看一下。”
公上假装没听见,继续睡觉。忽然右肩膀被人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公上仍然未醒。列车员只好重重的拍了两下,仍说道:“同志,查票了,把车票拿出来看一下。”
公上这次醒了,他假装梦里梦冲,抬起头见列车员站在身边,不知道她干什么。用双手擦了一下脸和眼睛。列车员又重复说了一遍查票,他大大方方的在上衣口袋里取出车票,满不在乎的递给列车员,然后眼看着前方。
列车员翻来复去的看了几遍车票,问道:“同志,你到哪里下车?”
公上奇怪的看着列车员,说道:“洛阳。”
列车员约二十多岁,有点胖,还算漂亮,双眼看着公上,问:“你知道现在火车走到什么地方了吗?”
公上责问道:“你问这干啥?”
列车员气急的说:“干啥,络阳早就过了,你还睡?”
公上听了后,假装不得了,一边取行李,一边往外走,列车员阻止道:“你干啥?你干啥?”
公上说:“我下车,我要下车。”
列车员急到:“你现在怎么下车?列车在运行,不能下车。”
公上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列车在奔驰不能下车。他比任何人都急,叫道:“那怎么办?你们怎么不叫我一声,我到洛阳?”
列车员说:“怎么办?前面三门峡站下车,又赶车回洛阳。”
公上做出一副不可理解的神态,结结巴巴的说:“这,这,这……”,列车员见他这个样子,笑着走了。
坐在旁边和对面的旅客,都带着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公上,一个和公上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笑着说:“你这一招很灵,不错。”
公上知道:他能够骗过列车员,但骗不过周围的人。便说道:“人民列车为人民,人民列车人民坐,何必买票?不坐白不坐。”
众人听他说话是四川人,都感到稀奇,称赞四川人聪明,果真不假。公上满脸高兴地全部热情领受。
到了深夜,人们纷纷的靠在座位上,横七竖八的睡觉。公上这时是真的在睡觉了,朦胧中,他又感觉不对劲,抬起头来一看,前面车厢的人,又惊慌失措的往后面车厢跑,在低声骂道:“妈的,半夜三更都要查票。”
公上心里也骂到,“它妈的,啥子火车?把老子赶得鸡飞狗跳。正在这时,列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公上马上反应过来,列车到站要停车。他立即起身往后面的车厢走去。到了后面一个车厢的门口,列车停下了。列车员开了门,便第一个下车。他不知列车要停多久,便疾步朝前面已查过票的车厢跑去,在十二号车厢又上了车,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个车厢的人肯定不知道他是坐飞车的。他想:“等查完票后再回到原来的车厢。”但又一想:“现在已经躲过一劫,何必再到原来哪个车厢去丢人现眼呢?总之丫地扫把又没人要,挎抱背在身上,等到终点站时,再去拿不迟。”他打定主意后,便又朦朦胧胧的睡了。
“查票,查票,把车票拿出来。”一阵凶狠的喊叫声把公上从梦中惊醒,他净开眼睛,天已大亮,大概是早上八点多钟,昨晚第一次查票的列车员站在她面前,等着查他的票。列车员看见他,惊呼道:“又是你,你还没有下车。”她突然意识到:她受骗了。嘴里急促的问道:“你,你,你是怎么回事?”公上知道这次再也无法骗了,为了控制局面,掌握主动,免得在世人面前丢人现眼,便以一种安排、指挥的口气说:“你先查票,等你查完后,到列车席去说。”
列车员见他既未狡辩,又未有脱逃之意,居然听从了他的安排。查完票后,公上主动跟随列车员到餐车,他见人就微笑,打招呼,仿乎跟列车员是熟人、好朋友。
列车员很想生气,但见公上那种不卑不亢,不哭不笑的神态,又发不起气来,坐下后问路:“怎么回事?你说。”
公上看着她不答反问:“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废话!”
公上理直地说:“废话没有。”
列车员气急的指着公上“你,你……。”
公上双眼轻挑地看着她,列车员看着他这种表情,又发不起作来,叹了口气说:“中,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样?说吧。”
公上说:“真话就是我没有买票,假话就是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认为是假话?”
列车员着急地说:“你还没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真话、假话?”
公上正待说话,突然餐车未端传来一阵凶狠的叫骂声和打人声。公上闻声一看,只看见几个乘警和二个厨师拳脚相加,在打骂三个没有卖票的男乘客。列车员一直注视着公上的面部表情。公上看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好像这些逃票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任何理由害怕。
此时又来了两名女列车员,年龄也是二十二三岁,见公上坐在她们同事的对面,便问道:“逃票的。”
列车员正在犹豫,本来应该是到列车员回答的,公上抢先说:“对,逃票的。”双眼望着新来的两位列车员。
列车员见公上抢答了他的话,不怒反笑,招呼两位同伴坐下。两位列车员也觉得有点奇怪:一般逃票的是说不完的苦衷和求不完的情,这人到好,一副滑稽的样子,便好奇地坐下来。
公上见多来了两人审问,又先入为主,说道:“任何人都有自尊,任何人却爱脸面,都想风风光光的坐在你们这趟列车上,你们说中不中?”
一个较胖的列车员似气非气地说:“你说的废话,中。”三人对视一笑。
公上也笑着说:“我也不例外,而且恐怕还比别人强。我本来是有钱买票的,但因我交友不慎,身上的钱被人偷光了不说,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还不要说买票坐车的钱了。更可恶的是,连我的皮鞋都给我换了。不过他还心好,把他的烂皮鞋留下来给我穿。”说着便把右脚抬起来,前面脚食指的地方张开了一条约十公分长,二厘米宽的大缝。
列车员聚精会神的听着,看着,但始终没听出个所以然。最先的列车员急道:“你说了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呀?”
公上现在认真地说:“我是四川省资阳县石岭经理部的采购,这次到山东出差,回来到郑州,住进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有一个二十多岁的中年人与我住一个房间。他对我很热情,很友好,并说他是郑州某个单位的采购,跟我算同行,很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看了他的介绍信,又觉得他这个人很不错,人家愿意交朋友,我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前天晚上,他就请我吃饭,喝酒,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弟兄地喊个不停。”
列车员很认真地听他讲故事:“我们两个喝完一瓶酒,我酒量不行,便蒙蒙胧胧的和他回旅馆,趟下就睡。谁知昨天上午起来,我见他不在,已为他出去办事走了,当时还没注意。过一会儿快中午了,还不见他回来,我翻身下床,见自己的皮鞋不见了。我感觉不对劲,摸了下身上的线,不见了。我着急的到处找,仍没找着。我急忙跑到登记处去问,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列车员为他着急。
“我知道上当了,想去报案。但一想:报案有什么用,等破了案,我恐怕人都被饿死了、冻死了。我又想给单位发电报,但这么远,起码要一个星期才能把款汇过来。这几天我怎么办?在郑州我又没有亲戚、朋友,所以我决定坐飞车回成都。我到车站一看,只有你们这班车最早,所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坐上来了。更可恶的是:这个恶贼大概是怕把我弄醒了,我裤袋的有六元多钱,他还没拿,所以我就只有买到洛阳的票,吃了晚饭,现在还有二块多钱。”
列车员听完他说,急道:“你真苯!那么容易相信人,现在火车站的骗子多得很,往你还在外面跑,连这点都不知道?何该!。”
公上安慰着说:“不经一堑,不长一智,也算我学到点东西,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另一个列车员说:“中、中,你今后又去和你不认识的交朋友,喝酒,中了,快走!快走。”
公上说:“我没有买票坐车,我也于心不安。这样吧?我回单位后,把钱给你们汇来,总之我是能报销的?”他要为自己争面子。
列车员气恼的说:“走走走,不用了,不用了,你今后少做点傻事就行了。”
公上说:“那我怎么出站?你们能不能出个证明?”他理直气壮地提出合理要求。
列车员偏着头,斜视着他,讽刺着说:“你走好,我们就不送了。出站他要你给票,你就把人交给他就是,中不中,你走好。”
公上给她抛了个媚眼,假装难为情的走了。
他回到第一次查票的座位上,只有对面的小伙子在西安下车,其它周围的人都是新上来的。小伙子见他过了一夜才回来,问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从作晚上到现在才回来?这几次查票,你怎么逃的?”
公上故意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示意小伙子小声些。小伙子点头表示明白。公上说:“吉人自有天相,跟她们斗智。”
小伙子很想听公上说说怎么斗的智,但公上闭口不谈。
中午到了西安火车站,公上拿站丫地扫把,跟着旅客排队检票出站。他见是个小伙子在验票,心里有点担心。经验告诉他,凡是女人检票,她都有办法过关。若是男人,他要费些周章。轮了验他的票时,他扛着丫地扫把,故意慢了半步,主动有礼貌的给男检票员点头打招呼。
男检票员心里一喜:这年月的人都自以为是,从不讲礼貌,更不与人打招呼,他见公上如此有礼貌,也向他点头还礼。到了男检票员身前,他又故意有意无意的将丫地扫把用力一扫,后面的旅客躲闷不及,被扫帚扫了一下,虽不痛,但很恼火。他见扫到人了,又显得手脚忙乱,丫地扫把一下子扫向扫向检票员。
公上见扫把要扫倒检票员了,又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双手把扫把抓住。同时又慌忙从上衣袋里取出皮包,打开后,故意展现塑料透明处他折好了的初中毕业证的照片和名字在检票员面前晃了晃,证件上面夹着一张快火车票。
他正准备去取塑料下面的车票时,肩上的扫帚,右肩的挎包又不听便唤,搞得他手脚忙乱,顾此失彼,一时拿不出来。后面的旅客大呼小叫,检票员在见他忙得不可开交,见他有票,便挥挥手,不检他的票,让他过去。公上没有话说,只向他点点头,便出站踏上了古城西安。
西安:中国历史上建都时间最长,建都朝代最多,影响力最大的都城,居中国古都之首。西安南屏地势磅礴的秦岭,东近险拔峻秀的华山,西临冬夏积雪的太白,北连逶迤延绵的北山。四山亭亭,沃壤广野居中,宜林宜牧,宜粮宜棉,宜瓜宜果,有高山避暑,有风光览胜,故古有“膏腴天府”、“陆海丰饶”之称。
西安拥有6000多年的建城史和1200多年的建都史,历史上曾有周、秦、汉、隋、唐等在内的共13个朝代在此建都,曾经作为中国首都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达1200多年,被誉为“天然历史博物馆”。西安有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秦兵马俑遗址、古代城阙遗址、77座帝王陵墓、众多名寺古塔、先民遗迹等优秀文化艺术遗产,是世界旅游热点城市之一。
公上想急于赶车回成都,到候车室一看列车时刻表,他发誓不坐慢车或普快,见只有下午三点多北京到成都的九次特快,他决定坐这趟列车回成都。他想,来到这座历史文化名诚,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否则今后吹牛,问西安有什么?到过什么地方?自己答不上来,怎么显示自己到西安。
他寄存好丫地扫把,背着挎包,买了一角钱的公共汽车票,他不知到什么地方。公共汽车上,他见大雁塔在街中间立着,显得苍桑和陈旧,没什么特别。一会儿,他又看见钟鼓楼,上面的时钟已经是一点多,在钟鼓楼前面,他下车了。见对面有座古诚建筑,仿佛像公园。他买了一角钱的门票,进去了。
他进门看了一下,除了地坝上有草、有树外,周围都是些老城墙,登上一座楼亭,觉得这房子建得不错,全是木头做的。登高一望,大广场的中央,车辆、行人络绎不绝。他觉得这里的风光好,再没有钱都应该照张像,不仅留着记念,还可以带回去给世人显示显示。他问了一下价,伍角钱一张。于是,他照了一张像,写好邮寄地址,便又坐公共汽车回到西安火车站。
下午三点多,公上同样只买了一张站台进站上车。一会儿后,北京至成都的九次特别列车徐徐开动,他坐在车厢的第一号靠窗的座位。看着破烂不堪黑砖古城墙,心想:“西安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怎么没有令人感到心旷神怡,反而觉得残缺不全,一点没有令人想象中的那种气概,感到非常失望。他悟性好,一下子就明白人们都是搞文化大革命去了,没被告炸掉就不错了。
列车像一条绿色长龙,朝成都方向呼哮着,奔驶着,两边的树木,电杆向他迎面倒下,分散、独抓的农舍一闪而过。第二天火车翻过奏领,过了广元,列车开始查票了。列车长亲自带队查票,查到公上这排时,正好是列车长。公上心想:“让我来斗斗列车长,看有什么不同?”
列车长戴着大元帽,宽皮大脸,显得很威武。查完其它三人的票,公上恰到好处的站起身来,把早以准备好的前次安阳回成都的九次特快的票很自然的递给列车长。车票什么都一样,就是类似用针刺的,像针眼的时间不一样。列车长很熟练的看了车票两面,正要看时间时,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公上忽然很客气的问道:“请问列车长,到成都是什么时间?”
列车长没看车票时间,便把票递给公上,说:“下午三点多。”
公上装出一副极为难受的样子,说:“哎哟,还有这么久?”
列车长见他难受,说道:“怎么,坐久了不舒服?”
公上笑着说:“舒服,舒服,比慢车舒服得多。”
列车长满意地走了。
到了成都,他找到洪流旅馆,一问颜中才,服务员都知道。服务员不认识公上,当然不会给他开门进颜中才的房间。公上只好忽站忽坐。下午五点多钟,颜中才才回旅馆,在登记室见到公上,先见一惊,后是一气,说道:“回来了,有啥子板眼没有?”
到了房间,公上把丫地扫把放在墙角处,然后把订的合同拿给他看。颜中才看了后不置可否,只说道:“我找几个朋友联系一下再说”随后去给公上写了一个辅,给了公上一点零用钱。吃饭时,又介绍了一位叫张世应的朋友给公上认识。张世应夫妻二人长期包了一个房间,和服务只都很熟。颜中才说他们正在合伙做一笔大生意,究竟什么大生意,公上身份不同,不便细问。
洪流旅馆设施相当简陋,同全国的旅馆一样,一间几平方的房间,两、三张床,一张平柜,桌上每天两瓶开水,整过旅馆没有浴室。公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几天,显得十分无聊,心里闷得慌。一天下午,他想到成都工人劳动文化宫去看一场电影。走到文化宫,电影已经演了半个多小时,下一场还要一个半小时才演。失望之时,他随意看了一下对面的街上,见一块写着“公共浴室”的招牌,他想到自己几个月没洗澡了,也该去除污洗垢一番,便朝对面澡堂走去。
他花两角钱买了一张票,他没有进过浴室,不知道浴室里面是怎么个样子?走进浴室的大门,只见室内有一个长约二十米,宽约三米的大浴池,池水深约有八十公分。有十多个男人赤条条的在池内洗澡,有的坐在池边擦身,有的在池内泡澡,人人都是显得极为享受和舒服。公上见此场景,全身不自在,感到极不习惯。欲退出,但想到一是买了票不用可惜,二是几个月没洗澡,不洗一下说不过去。管他妈的体不体面,雅不雅观,人家能洗,我又为什么不可以洗?想到此,他也脱光衣裤,锁在衣柜里,赤条条的下池洗澡。池中水的温度宜人,他感到舒服极了。
十多分钟后,全身的每一个毛吼都被浸透,他用手一擦,身上的积垢成条,用手一抓,指甲内填满了积垢。他不好意思,看了看人们,好在没有人注意他。他又潜入水中,用手揉、抓、擦全身的积垢。绩垢随水而散。他觉得自己真职明,不知不觉,便使人们看不出他有多脏,更不知道他几个月没洗澡。
洗澡什么地方都好洗,就是肩下的两肋不好洗。公上虽然能反手在背上擦洗,但还是较费力。正在这时,一个五官端正,身高有一米六五,身体和生殖器健全,大约三十岁的男人,微笑着,带着一钟鼓励的眼神走到公上面前说:“我们两个互相帮忙擦擦背吧?”
公上想到两个男人肤体接触,感到极为难受。他想:“要是答应,自己心里极不愿意。要是不答应,又过于直接,不给人家面子。见室内也有人在互相擦背,便不置可否的看着她。此人见公上既不答应,又不反对,便说:“都是男人,还有什么害羞的,来,我先帮你擦。”说完便坐在公上背后,双手在公上背上便劲擦洗。
刚开始,公上极不习惯。但妈的花了钱,要洗就洗个干净,都是男人,互相擦背也很正常,何必装斯文,便任由他擦了。
此人见公上接受了,从背到腰,从腰到胸,一个劲的在全身乱擦乱摸,公上极不自在,说道:“前面我自己擦,你帮我擦擦背就行了。”
此人说:“没事,我帮你洗不是一样的吗?”
盛情难却,公上不在坚持。此人一点不在乎人身体的禁区,从背到腰,从腰到背,从背到胸,然后又从胸到腹,又慢慢的从腹到大腿,忽然间,双手便劲的在公上的生植器上不停的擦抓。公上一阵阵恶心,极不习惯,用手去挡。但此人嘴里说:“别动,别动,要洗就全身洗干浄。”随之这人的胸在公上的背上,生植器在公上的腰下左右擦摆。
公上在西昌吃过公母人的亏,一下子爬起来。他想打量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男人,见这个人有正常男人的生植器和身体,便认为自己多疑了,但立即说道:“我已经差不了,我来帮你擦。”
此人很愉快的坐在池沿上,让公上给他擦背。公上给他擦了几下,便不想擦了。说:“好了,已经干浄了。”
此人回过头来问道:“你是成都的?”
公上牢记“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的古训。说道:“人是外地人,在成都工作。”
此人又问:“哪个单位?”
“沙石公司。”
此人点头说:“哦,我知道,请问贵姓?”
“免贵姓颜。”
此人自我介绍道:“我是成都铁路局的,姓张,你就喊我张大哥就行了。我们算是有缘,交过朋友怎么样?”
公上想:“多个朋友多条路,反正老子光棍一条。既使遇上骗子,老子也没什么可骗的?交就交,怕什么?便说道:“行,见面就有缘,有缘就是朋友,不知张大哥在铁路局是干什么的?”
张说:“搞机修的,就是修火车头。”
公上惊讶着说:“哦呀,看不出张大哥有这么好的技术,这么好的工作?”
张说:“什么好不好?混口饭吃罢了。”
公上感概地说:“是啊,人都是为了混饭吃,我们有工作的还能混一碗饭吃,很多人想混还混不到呢?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端一碗饭,已经不错了。现在可能已经五点过了,该回去吃饭了。”
张说:“何必回去吃呢?既然是朋友了,等一会出去,我们就在外面找个馆子,喝点酒,随点吃吃,大家也好吹吹牛,加深一下感情,总之回去又没事?。”
公上意识到这个人有什么企图。但他会有什么企图呢?自己光棍一个,身上只有几块钱,萍水相逢,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友好?从不相识,便请我吃饭,我有什么可图的呢?既然他有图谋,何不弄过明白,探过究竟?于是说道:“刚见面就使你破费,这不好吧?”
张说:“都是朋友了,还说这些干啥?朋友不分家,还分什么你我。走,出去喝酒。”
两人穿好衣服,走出大门,张在旁边取了寄存在寄存处的自行车,推到了澡堂旁边的一家餐厅,把自行车锁在门口,便进餐厅点了个凉办鸡,红烧牛肉,宫爆肉丁和一个鸡蛋汤,开了半斤泸州二曲。公上内心一直保持戒心,假装自己的酒量不行。张也说他的酒量也不行,喝了一两多,便不喝了。公上知道自己的酒量,表现出似醉非醉的样子,把一瓶酒喝光了。吃饭时,张说:“难得见面,吃完饭到我家去耍一会,嫂子很好客的,找到我家后,你今后好来耍,大家好经常见面。”
公上客气地说说:“初炊见面,便登门造访,怕不便吧?”
张大方地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却是弟兄了,还见外干啥?走,你坐一路车在火车站下车等我,我骑车在后面来接你。”
“张大哥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就按你说的,我在火车站等你。”公上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公上乘一路公共汽车到火车站下车,稍站了一下,只见张便劲地踩着自行车奔来,见公上果然站在车站等他,显得非常高兴。下车领着公上朝荷花池走去。荷花池背后,是一片零乱不堪,座落无次的民房,一片片荒地上长满了野花,野草,遍地是拉极。民房内昏暗的灯光,照在这空旷的荒地上,显得那么苍白无光。张推着自行车,在坎坷不平,东转西弯的小路上费力的行走。公上跟在后面,问道:“怎么你们铁路局的宿舍是这个样子的?”
张说:“我分的房子现在拆了在改建,在这里临时租了一间房子住,条件比较差,只能暂时住一住。”
公上心想:在吃饭时,他说是铁路宿舍,给人感受很不错。到了这里,他又说是租的,看来此人不纯。
穿过一片民房,到了一家平房门口。张把自行车刚锁上,突然从屋里串出一个头大,脸大,眼大,双腿全无,只有上半身的人。此人坐在一块本板上,双手代脚,触地而行。其动作快捷,熟炼,似乎一点不费力。他到了一房门口,给张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打量、打量着公上,表情十分古怪。
公上一见此人,心里就发麻,并非看不起他,而是他的神态极不像个残废人,倒像是一个帮凶之类的。公上不知他和张是什么关系?心里对张产生了高度防范。张见公上如此,便说:“他是个残废人,我见他可怜,给了他一些好处,所以他对我比较尊重,我也把他当成一个给我看门的人。”
公上“哦”了一声,便随张进到屋里。屋里只有七八个平方大,有一张挂着罩子的床,床侧面有一张陈旧的办公桌和椅子,墙角堆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办公桌上有一把约二十公分长的水果刀。见此情形,公上立即判断张是跑江湖的。于是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水果刀玩耍。
张出去解了手回来,两人天南地此的鬼吹。残废人不时来到房里听他两人吹牛,不时又出去,有时又在门口东晃两晃,始终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公上。公上明知有异,但又始终弄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心里还是哪个念头:“老子除了人,什么都没有,既无财可图,他和张无冤无仇,他不可能害命。”为了一探究竟,公上不露声色,继续和张吹牛聊天,通过对话,公上更加确定张是跑江湖的无疑。
到了十点多,公上要告辞回家。张起身热情的阻止说:“今晚就在这里睡,明天好再一起吹牛。”
公上几次推辞,执意要走,都被张热情阻止,一定要留他过夜。两、三个,三五个男人在一张床上睡觉,在中国是极为平常之事,张留公上过夜也不足为奇。公上执幼不过,便同意留下,上床睡觉。
不知要发生什么怪事?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