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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写遗书无人能懂 当干儿非心所愿


颜中才惊奇道:“他们不是在丹巴干活去了吗?”

魏圣国笑道:“你说的是哪个朝代的黄历啰,那次他们只去了十多天,就和你弟弟跑回来了,怎么,你还不晓得?”

“哎,我怎么不晓得呢?我还以为他们还在丹巴。既然这样,那我就在老家下车,去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公共汽车到了老家门前,魏圣国刹车,颜中才下车后直到陈瑞婷家。此时正好下午两点多钟,陈瑞婷一家正在吃午饭。见到颜中才来,陈瑞婷忙起身相迎到堂屋里,她以为颜中才还没有吃饭,又忙想做饭。颜中才忙说道:“我吃了饭了,我来是想问一下,公上和你弟弟是不是早就回来了?”

陈瑞婷惊异着说:“没有啊?公上到河南去了,陈权世还是在丹巴哒?”

颜中才惊道:“公上到河南去了,好久去的,去干啥子?”

“怎么,你还不晓得啊,说是颜碧清的干亲家带他到河南去做椅子。都走了一个月左右了吧。”

“哦,是这样子的嗦,那我就放心了,那就这样,我回去了。”

陈瑞婷留不往,颜中才去看了一下颜定安、颜定成两家人,便走路回石岭。在家里呆了两天,他又到了资阳,去了颜碧清家。

此时正好颜碧清收到谢军良询问竹子和车皮的信没几天,颜碧清把信给了颜中才,颜中才看后说:“这个事喊他回来找我,我能办好,我回城里去给他发封电报,给他说一下就是。

回到资阳,颜中才按照信上的地址,给谢军良发了一封电报:“竹子、车皮我落实,回来找我。”发了电报后,颜中才回到成都。

竹子在四川每家每户都有在一大片,在用不完的竹子。但河南这么远,要用火车运,车皮怎么搞,一般人摸不到门头,根本搞不来,也搞不到。

谢军良收到颜中才的电报后,瞒着公上,把电报拿给高支书、陈大队长,吴水清看了后,研究决定由陈大队长带吴水清、谢军良到四川买竹子运回村里做椅子和竹器。

谢军良不知颜中才长驻成都,他把陈大队长、吴水清带到资阳,在资阳旅馆给他们写了个房间,安顿好二人后,他便回到了家。

晚上,刘金显请他喝酒,颜碧清问道:“你们有那边怎么样?”

谢军良说:“这次运气好,出门带贵人。我们去了过后,大队干部对我们很不错,很信任我们,这次还叫我陪他们大队长和大队会计回来买竹子。我把他们安在资阳旅馆住起在。”他说得神采飞杨,眉飞色舞。

刘金显只顾喝酒,对这些不感兴趣。颜碧清又问道:“公上在哪里如何,听话吗?”

“哦,他比我都混得好,你别担心他。他刚去几天,便巴结上了大队支部书记,还在人家家里去吃饭,他现在的手艺都已经超过了我,当着大队干部和那么多群众的面显示他自己,在椅背上画些画,现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师傅,等不了好久,他恐怕就要打翻天云啰。”

刘金显说:“他敢。”

颜碧清听后生气地说:“他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手艺是你教他的,也是你带他出去的,怎么能在你面前耍威风呢?他这么不知深浅,不记情吗?既然这样,今后我也懒得管他了。”

谢军良喝了一口酒说:“现在的年青人都是这样,过河拆桥,你也用不着生气。”

刘金显平常不多说话,性情耿直,听了后说:“他这么不乐叫,今后不球管他了。”

酒足饭饱后,谢军良要了颜中才在成都的地址,便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谢军良先到资阳旅馆给陈大队长和吴水清打了个招呼,便到成都找到颜中才。颜中才听说人都到了资阳,认为这是一桩可靠的大买卖,当天便和谢军良赶火车回资阳,在路上说起公上时,易离军又加盐添醋,如法炮制一番。颜中才说了一句“卵弹琴。”

到了资阳,颜中才又带着陈大队长、吴水清,谢军良到各乡镇、自由市场去看了一转。陈、吴二人见四川到处都是竹子,显得很高兴和兴奋,认为这次出来不辱使命。四人合计后,决定在候家坪火车站大量收购竹子。颜中才负责组织和发运竹子到河南安阳火车站。

谢军良他们去了四川,一个月都还没有回来,公上寂寞难耐。他考虑到谢军良回来后的结果,离意已决,便利用晚上的时间,名誉上是写一封信,实际上是写一封遗书:

尊敬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四哥、四嫂,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三姐及各位侄男、侄女,你们好!

当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恐怕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至于在什么地方,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我自生下地,苦难和不幸便始终伴随着我,没过个一天开心、快乐的日子。九岁丧母,十七岁丧父,从此我孤身一人,亡命天涯,漂泊流浪,至今二十二岁,尚未成家立业,还常要你们为我操心和挂心,我内心实在难受。但所有这些,是谁之过——天之过,地之过,还是我之过???

我选择离开这里,并不是这里的人对我不好,也不是易师傅对我不好。我想我已经是二十二岁的人了,我应该独立而不应该依附别人生存,我知道前途茫茫,毫无希望,但无论命运怎么安排,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也无论是死是活,我都决定去闯一闯。请哥姐们放心,就是饿死,困死,我都不会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更不会去偷,去抢,去杀人。实在走头无路,我已经做好最后选择……。

最今我放心不下的是:“三哥,三嫂,你们经常吵架,打架,这又何必呢?你们互相忍让一点,带好冬伟和明明,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最后,祝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侄男、侄女全都幸福,平安!

此致

敬礼

公上绝笔敬书

一九七八年九月二十日

公上算了一下时间,谢军良他们最慢应该月底回来,这封信要十多天才能收到,谢军良回来之时,便是我离开之时,我离开了这里,大哥就该收到信了。他写好封信,在马校涧将信邮回了四川。

公上的命运真复杂,男人见了他,多是妒忌乃至于妒恨。女人见了他,都是爱戴和喜欢。冯老头以为限制凤仙与公上接触,便能防止凤仙出任何问题,以填补内心的平衡,让公上孤独难耐心,好看公上的笑神。谁知谢军良走后不久,上洞小队有一对六十多岁的孤老夫妇,已经收养了一个十四岁大的男该为养子,听说大队部来了个四川孤儿,不仅人长得不错,而且还十分聪明,也想把公上收为养子,以便老有所依,老有所靠。

夫妇俩男的姓周,女的姓张,人们都叫周大伯、周大妈。二人听众邻说了过后,便以参观看做椅子为名,到大队部去看公上。公上当然不知道有人想把他当养子。夫妇俩见公上在专心致意的做椅子,都会心的笑了一笑。周大伯站在门口问道:“小师傅一天能做几架椅子,能挣多少钱?”

凡是生产队的农民去看公上做椅子的,公上都极有礼貌的点头,微笑,打招呼。公上听到这位大伯的问话后说:“这个说不准,太师椅每天只能做一架,圈椅加点班能够做两架,这种小靠椅可以做三架。能挣多少钱我不知道?这些都是师傅在负责。”

周大伯又说:“你连做一架椅子多少钱都不知道?你不怕你师傅欺负你吗?”

公上见两位老人似乎有意要在这里逗留,便抽了两张做好的椅子,请他们坐。两位老人对竹椅感到新鲜,慢慢的坐下去。公上说:“你们放心的坐,不会烂的。”说是后他又说:“我和我师傅离乡背境,一起到这里来干活,他怎么会欺负我呢?”

周大妈坐在圈椅上问:“听说你们四川人吃红署,吃小麦糊糊,很少吃大米,是不是真的?”

公上笑着说:“大部份地方的农村是,城里人和川西平原的人都是吃大米,面粉是粗粮,一般都很少吃。”

周大妈又问:“你到了我们这里吃小米和糢糢习不习惯?”

公上笑着说:“吴会计只给我们拿了很多大米和面粉来,我做不来馒头,所以面粉放在哪里没有动。”

周大妈说:“改天你到我家来,我们家就在上洞小队,你一问周大伯,周大妈,人人都知道,我做饺子,馒头,面条给你吃,换换味口,怎么样?”

公上说:“谢谢大伯,大妈,两位老人这么仁义,有时间我一定来饱饱口福。”

见公上答应后,两位老人高兴的走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第二天中午,周大妈一个人来到大队部,叫公上到他家去吃饭。公上想到昨日满口答应是出于礼貌,没想到大妈今天果真来请他去吃饭。他见周大妈亲自来接他,肯定是真心的,不忍心拒绝,便停下活,跟周大妈去了。到了周大妈家门口,公上才知道周大妈和高支书是一个生产队的,而且离高支书的家,只隔了几间民房。周大伯的房子很普通,和其它民房一样,独门独户。公上跨进屋一看,眼睛一亮: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在农村是旱见的。坑上的被盖可能有十多二十床,折叠得整整齐齐,有棱有角。坑的三方贴满了剪纸,看起来非常漂亮、舒服。周大伯坐在坑上,见公上进门,说道:“小师傅,快来坐。”

公上忙作辑说:“周大伯,不敢当,不敢当,你叫我小颜就行了。”

此时从测房出来一个小伙子,大约十三、四岁,周大妈拉着他说:“快叫大哥。”

小伙子很乖的叫了一声“大哥”。

公上没想到周大伯,周大妈的孩子这么小。他原以为周大伯的孩子最起码也应该三十多岁,而且儿孙满堂了。他从坑上下来,拍了拍小伙子的肩问道:“小弟弟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说:“我叫周刚,今年十四岁,还在读初中。”说完便进侧屋了。

中午吃的饺子,公上知道,这是北方人待上宾的礼数。吃饭时,周大伯,周大妈问了一些公上的基本情况,比如家里有多少人,为什么未成家之类的话,公上都一一作答。

此后,周大妈经常给公上送小米,馒头。估计公上快吃完了,又送去,从不间断。公上后来又到她家去吃过三次饭,亲自看周大妈做馒头,面条。他认为北方人做面块和面条很有意思,周大妈做的面块和面条很好吃,公上在这时学会了做面块和面条。

周大妈经常给公上送吃的来,引起了冯老头的妒嫉之火熊熊燃烧。心想自己先来几个月,从没有人关心,送吃的。这小子刚来不久,便这个请吃饭,哪个送东西。他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便无事找事,无事生非。一天他到公上的房内,在墙角拿着共用的扫把,说:“这把扫把是我们的,用了也不给我们拿过来。”

公上斜视地看了他一眼,便随他拿走。不一会儿,冯老头一脸不高兴的进来说:“你们来的时候,在我哪里吃了三顿饭,现在你们有吃的了,应该把吃了的还给我。”

公上平静地问他:“还多少合适?”

冯老头说:“我吃点亏,还五斤就是了。”

公上心里哪个气呀,难以言表。世上那有请人家吃了饭还要叫人家还米的?两个人三顿最多吃两斤米,而且是稀饭一馒头。他说得人情美美。还“吃点亏,还五斤就是了。”公上本不想说话,但又必须用语言一表达。说:“你去把家什拿来装吧。”

冯老头回去拿了一个竹筐过来,公上用大碗满装了五碗给他,起马有六七斤,仍然斜着眼问他“够不够?”

冯老头儿说:“少点也无所谓,总之我吃亏是吃惯了的,你们吃的菜钱都没有算。”

公上心里的哪个气呀,无处发作。他真想用碗向冯老头儿砸去。稀饭下馒头哪来什么菜?公上刚来时吃不惯大葱下饭,根本就没有吃菜,既便吃了,岂能算钱。多给了他两斤多米,什么饭钱,菜钱都是绰绰有余,他还口口声声说吃了亏,装大方,反而把谢军良和自己说成是小见鬼,占便宜的人。公上没想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人与人差别为何如此之大?心术为什么会如此之坏?他强忍着气说道:“这个事你本来应该找易师傅的,如果你还认为不合适,易师傅回来你找他算。”

冯老得了好处也不饶人,横着眼看了公上一眼,出门后端着米说:“我走南闯北,还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

公上的气呀,简直超负荷。如果洪老头不走的话,他一定不计后果,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他赶到门口,见冯老头儿已经进了自己的屋,便强忍住气,回坐后心里还不能平静,心想:冯老头了怎么是这样的人,尖酸,刻毒,自私、无耻,他这么说得出,做得出,多丢我们四川人的脸呀?从此,他见到冯老头和凤仙都不打招呼。凤仙偶尔想和他打个招呼,公上都用嘴和手制止,示意惹事不起冯老头儿这个老怪物。令公上不解的是:“凤仙是本地人,人又长得不错,四川的一般竹编手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学的,人人都会,而且这个手艺学会了也找不到什么钱,一个年纪青青的姑娘,既使再穷,也不能作贱自己,认贼作师。两人名为师徒,天天晚上睡在一间屋,把自己的宝贵青春献给这种人。公上想到这些,身上便要起鸡皮疙瘩。

除凤仙是冯老头在外乡带来学徒弟的外,上洞大队还派了一个姓李的小伙子来给他当徒弟。小李比公上小一岁,都叫他“小李子。”小李子白天上、下午和冯老头、凤仙在一起编竹筐。冯老头连小李子都不放过,不准他和公上往来。基于洪老头的限制,他进出只和公上打招呼,很难和公上在一起说是话。时间一长,他对学竹编手艺不感兴趣,不想学这门手艺,有了这种打算,因他是村上派来的人,自然就没有把冯老头放在眼里,更不管冯老头的约法了。便经常和公上往来,两人成了好朋友。

一天上午,他到公上房里一看公上做椅子,说道:“听说我们这里的条件比你们哪里要好些,你想不想在我们这个地方安家?”

公上干着活反问道:“怎么,你打算跟我做媒?”

小李子坐在对面说:“那倒不是,我自己都没有搞上对象,哪里还会跟你做媒?”

公上停下活问道:“那你问这个话什么意思呢?”

小李子说:“我们队长有一对孤寡老人,条件相当不错,想抱一个养子,你有没有兴趣。”

公上递了一支烟给他后说:“哦,哪个的条件好,就去跟哪个当儿,这办法不错。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说的是不是周大伯和周大妈他们?”

小李子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公上不答仍问:“他们不是已经抱养了周刚了吗?”

小李子说:“他们见你人好,周刚还小,所以又想……。”

公上想了一下说:“请你转告周大伯,周大妈,就说我会认真考虑,并一定要明确答复他俩老的。”

小李子说了几声“好,”便走了。

公上为何不直接拒绝呢?原来他认为:“不管周大伯,周大妈对他这么好的意图如何,他不能够伤害他们,总之自己很快就要走的,到时候不说什么他们也知道,让他们自然明白,岂不更好!”

他决定送两把圈椅给周大伯,周大妈,以示答谢。他这样做怕引起周大伯,周大妈的误会,误认为自己愿意当他们的儿子。但他想,即使误会,也让二位老人开心,甜蜜一会儿吧,那怕多一天也好!第二天,公上便将两把椅子送去给了二老。

公上因决心要走,所以他也无心做椅子,天天等谢军良回来。九月底,谢军良都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具体什么时间回来的音讯。公上焦虑的等待。十月十二日,谢军良出现在公上的门口,公上一见到他,很兴奋,说了声:“你回来了?-----”他见谢军良脸色难看,下面的话便没有说了。

谢军良棚着脸,挖苦着说:“你还想我回来吗?我不回来,你不是更好吗?”

满腔的热血化着了一盆冰水,公上虽然预料到谢军良会对他的冷漠,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冷。如此冷遇,公上不说话,站起来去把谢军良的门打开。谢军良发现床上没有被盖,又不满的问:“我的铺盖呢?”

“在我那边。”公上说着便回到自己的房里,将谢军良的铺盖折好,抱回到他床上放好。

谢军良又冒着火说:“你怎么不经人家同意,就把人家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东西一样,想用就用?!”

公上忍到了极限,说:“这几天晚上较冷,我借用了一下,这样吧,算钱嘛。”

谢军良恨着公上凶恶地说:“算钱,你有多少钱?”

公上也不认黄了,说:“我没有钱?!如果是这里做椅子的钱不够,我变牛变马来还你。”说定看了谢军良一眼,便回到自己屋里,收拾衣服和捆被盖。

谢军良不一时到公上屋内,见公上在捆铺盖,问道:“你干啥?”

公上回过头来,说:“哦,易师傅,我正想给你说,我等你回来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个地方不适合我,我准备走了。所以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

公上边捆被盖边掉泪。他等了这么久,没有等到一丝安慰,问候,都等到一张马脸,一些责难。伤心之极,泪水不由自主的夺腔而出。他借捆被盖时,用衣袖擦去泪水,但脸上有明显了泪痕。谢军良见他哭了,说道:“我刚才可能过火了点,但你也不应该走嘛,你走了这里怎么办?”

“你没有过火,也不是因为你过火我才走,我早就打算走了的。”

谢军良说:“我早就晓得你要走,但现在是,你不能走,也不准走,不准离开这里,这不是我说的,是你大哥说的。”

公上一听说是大哥说的,便不敢多说。问道:“大哥怎么说的?”

谢军良见公上听了大哥二字便被镇住了,说道:“大哥喊你一天到晚别东想西想,安心在这里做,哪里都别去。你写的信他看了,他很生气,对你也很失望。你大舅舅十月初四生是不是?”公上点点头。谢军良又说道:“你大哥还把你写的信念给你舅舅,老表弟兄听,众人听了过后,都觉得好笑。”

公上惊异地问:“他们笑啥子?”

谢军良脸上露出轻蔑之色,说:“笑你这么不安分,有活不好好地干,还想东跑西跑。”

公上又问:“连大舅舅,五舅舅,宋良荣老表看了我的信,都没说什么?”

谢军良说:“没有呀,他们除了好笑以外,什么都没有说。”

公上自言自语地说:“没有一个人看懂了我写的信,这真想不到。”

谢军良讽刺说:“你的文化那么高,写的东西那么深沉,哪个看得懂?。”

公上听了过后,心如刀绞,心也伤透了。心想那封信写得那么明显,做好了最后的选择,前提是在走头无路,不偷,不抢,不杀人,这最后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是亲人们对他的死活毫不关心,还是真的没有弄懂他的意思?这可是绝笔呀?公上不甘心,又重复问了谢军良一句:“大哥亲自看过我写的信没有?”

谢军良说:“你有毛病啊,刚才我不是说是他念给你的舅舅些听的吗?信你不是寄给他的吗,他自然第一个先看喏。”

公上双眼看着谢军良问:“他看了后怎么说的,当时或以前你跟他说过我在这里的情况没有。”

谢军良想了一下说:“他看了信后,就把信递给大嫂看,然后说了句,乱弹琴,有这么好的活不安心干,一天到黑东想西想,叫我带信给你,叫你哪里都不准去,安心在这里干活,他有时间的话,要过来看你,叫你等他。我回去跟你二姐,二姐夫说你很能干,当地的干部群众都很喜欢你,跟你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不信你问问陈大队长和吴会计。”

公上说:“既然这样,我就暂时留下来,你们买的竹子怎么样?”

谢军良说:“我还得马上回去,竹子基本上落实好了,只等车皮了,马上就可以运过来。临走时,你大哥说车皮可能还要半个月才下来得到,所以我还要马上赶回去。”

“那你这次回来干什么,你又什么时间回去?”

谢军良说:“这次来办点事,大概后天就回去了。”

“麻烦你回去给大哥,二姐,二姐夫说一声,叫他们放心,我那封信主要是想念他们,所以写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已经成人了,很多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希望他们再别为我操心了。如他们问我现在在这里怎么样,你就他们说,很好,我很安心就行了。”

谢军良说:“好嘛,我一定转告他们,刚才回来时,见这里到处乱七八糟,看了心理不舒服,说话可能过头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我想都没有朝这方面想,必定是你带我出来的,不说师徒,最起码是老乡嘛,何必在外谁给谁过不去?”公上一语双关,

谢军良点着头说:“对头,对头。”

谢军良连这次专门回来做什么事都不愿给公上说,公上内心感到自己被当作外人。按理说,到这里来只有公事,没有私事,既使是私事,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所以尽管气氛缓和了,但公上心里仍然很纠结。

谢军良走后十多天,小李子又到公上房里来吹牛。公上正在做椅子,小李子坐在一条椅子上问:“颜哥,你们四川的女孩是不是很多?”

公上惊讶地又答又问:“是呀,你问这个干啥?”

小李子说:“其实你应该和你师傅一样,回去弄几个姑娘过来,比你做椅子强多了,何必在这里做椅子呢?”

公上停下活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易师傅回去干啥去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易师傅都发了电报回来,说人过几天就带来了。”

公上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小李子说:“我们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易师傅在四川给我们四队一个四十多岁姓张的男人,找了个姑娘,这次回去就是要带姑娘来,已经给了易师傅2000元钱,姑娘到后,再给他一千,总共是3000元。”

公上边听边想,嘴里自语道:“难怪不得,谢军良回来看见这里到处都不顺眼,对我发啤气。办事神神秘秘,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去,借买竹子为名,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原来是在干这个?”

“就是,所以说我也劝你别干这个,回去弄几个姑娘来卖,比你做椅子强一万倍。你算一算,一个姑娘三千,三个姑娘就近一万元,你做椅子,天天就算你加班加点,一个月挣钱一百元钱,一年才一千二百元,除去吃饭和烟钱,一年最多能挣几百元钱?还这么辛苦。凭你的条件,如你回去干这事?不用骗,只要你愿意,姑娘自己都是要跟你走,挣到钱了,不仅你也可以安个好家,也给其他人做了好事,你说是吗?”

公上仍不答反问:“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舍得花那么多钱去讨老婆,难道在本地讨不上吗?”

“我们这里男多女少,个人,家庭条件好的,在本地能讨上一个姑娘,但最起码也得花上五六千元。条件差的,你就是花钱都找不上媳妇。所以我们这里的人,一辈子只做两件事,就是修房子,讨媳妇。一辈子挣钱就为这两件事。我们这里有很多三十多,四十多岁的男人讨不上媳妇,所以愿花钱娶一个媳妇。”

公上细问道:“怎么个找法?有没个标准?比如年龄,相貌?”

小李子说:“当然有呀,弄一个年青的,漂亮的,未婚的,给三千元,年轻未婚,但长相一般的,给二千伍佰元。年轻已婚的,给贰仟元。如果是寡妇或者是最差的,一般都是给一千五佰元。”

“那姑娘和家人能得多少钱?”

“我们这里只管谁带的人来钱就给谁,其它就不花钱。”小李子说得干脆。

公上又问:“这倒是一桩好买卖?那么在找姑娘或妇女前,需不需要先找男方把价钱讲好呢?”

小李子笑着说:“有熟的先讲好当然更好。如果不熟,只要你带了人来,这里要的人多得很,而且是大行大市,人们抢着给钱,抢着要人,只要问一句就行了。”

公上又认真的问:“如果说带来的人,不管是姑娘或妇女,也不管美丑,人家喜欢,自愿那当然不说,如果你家不喜欢,不愿意,要走又怎么办呢?”

小李子说:“走,住哪里去,人们出了钱买的,能让她走吗?”

“人家自己又没有得钱,怎么不可以走?她又没有和谁做买卖,人家想走就走,谁管得住?”

小李子说:“你真傻,你以为是在做媒,先让双方见面,然后看双方愿不愿意?我们这里大都是三十多,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才在外面买女人当媳妇。见了面,谁看得上他,那不是白费事了吗?都这样,介绍人不仅不能挣钱,恐怕连老本都要亏进去,谁还来做这个事?我给你说吧,凡是到这里来的姑娘或是妇女,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人到了过后,男方把钱交给中间人,中间人把女人交给男方领回家,就算完事。”

“那女方到了男方后,看不上,不愿意,爬起来跑了怎么办?那男方岂不是人财两空吗?这多不划算?。”

小李子笑着说:“说你傻,你真傻。跑,往哪里跑。听话的,可以让你在院子中走走。不听话的,连房门都不准出。实在不听话的,就捆在床上或家里,一天喂饭都可以,根本不准你去写信,报信,直到生了孩子后,到你死了心,才有可能让你自由。有的人家人多,就一家人自己看管。有的人人少,还请人来看管。跑,你说你怎么跑。只要你跑一次,就痛打一次。跑两次,就打断一只腿,让你身不如死,痛不欲生。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种折磨,一年半截生了孩子就死心了,哪里有白花钱的?”

公上咬着牙说:“这太缺德,太残忍,太恐怖了吧?万一女方跑出来报官,这是违反自由恋爱,结婚自愿,离婚自由政策的,政府或公安来抓人怎么办?”

小李子惊奇地说:“抓人,抓准。人家讨不上媳妇,花钱买了个媳妇,你政府要来管?那你政府或公安给他找个媳妇,否则全村人都要出来打抱不平?政府,公安难道把全村人都抓去?我跟你说,政府不仅从来没管过,而且是支持的,否则谁还敢出钱买媳妇。政府也要考虑地方的实际情况,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民成光棍嘛。”

公上把工具和竹子甩在地上,站起来气愤的话:“荒谬,这简直是谬论。你们不管女人一辈子的爱情、幸福乃至于死活,以花了钱为由,就强行霸占,剥夺人家的人身自由,跟一个恶心的男人成婚、生子,这简直是灭绝人性。把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当囚犯一样对待,任意打骂,凌侮,强奸,居然还说是花钱买媳妇?人家姑娘并没有得一分钱,事先不知道,也并没有同意买卖,凭什么要霸占她,夺取她,使人家饱受痛苦和折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政府都不管?天哪?这是啥子世道?小李子,我打个比方,如果是你家的姐姐、妹妹遭到这种身不如死,痛不欲生的婚姻,你和你全家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不知小李子怎地回答?篇幅所限,下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