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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扛方木无功而返 逛公园两凤相缠


曾庆良要比曾庆山老练得多,他不敢正视公上的眼睛,却对着华二旦笑嘻嘻地说:“关我啥子事嘛?我只是个记分员,大家出了好多工,我就记好多,其它的事我哪里管得了,华二旦,你说是不是?”

华二旦正想表演。此时颜定安假装骂道:“人家都说了要开队委会,等他开了队委会再说嘛,你紧倒闹啥子?”

公上借机收场,双眼瞪着李之黑说:“好嘛,我等你结果。”说完便回到自己干活的地方。经过人们面前,有的伸了伸大母指,有的低声说:“熊起,就是要跟他龟儿子熊起,怕他个球?。”可惜赵琴结了婚,到部队上去当军太太去了,没有看到这出好戏。

李之黑回到家里又被颜清秀臭骂了一吨,他虽然不是很怕老婆,老婆的话他可以不听。但他仔细想今天公上说话的份量和逼急了会不会做出他说的那些事情的可能性。想了一会,他怕了,让步了。

第二天上午,保管员李素文叫公上到保管室去领粮食。公上心里喑喜,但口头上一句话都没有说,挑起箩筐,到保管室去挑了谷子,麦子,豌豆,胡豆等五谷杂粮和数百斤红苕回家。下午,曾庆良记分时,念了公上的名字,记上了两天的工分。公上的粮食、户口、尊严保住了。

公上取得全面胜利后,开始几天,他还真出工,几天过后,想到每天出工,挣九分工分,又苦又累,值一角多钱,实再没有意思,便又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轻松的活,他就出工,繁重的活,他就耍。李之黑每次和公上碰面,都不敢正视公上,从此,他开始怕公上了。

到了腊月初,颜中才带信叫公上和陈权世到资阳火车站下面的资阳旅馆去找他。两人当天赶车到了资阳旅馆,在108房间找到颜中才。颜中才见到二人很不满意地说:“代显金把钱给我了,陈权世只有320元,说公上的分数少点,只有270元。”

陈权世拿到钱后,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好问颜中才。公上有心理准备,拿到钱什么都没有说。两人随颜中才去吃了午饭,下午便又赶车回家。公上见陈权世一直想不通,便说:“能够拿到这么多钱,已经很不错了?就是一分钱不给,我们又能把代显金怎么样?他这么做,都算是有良心啰。”

陈权世争辨说:“这也太少了嘛。”

公上笑着说:“不少了,不少了,在生产队出工,要十多年才挣得到这么多钱,还谦少?”

陈权世苦笑了一下,两人分头回家。

春节后,公上知道自己又长了一岁。生产队同年老根曾清凡的儿子都五岁了。他想:“虽然自己不想或根本讨不到老婆,但像这样呆在家里,一辈子没有前途。既便是天天出工,一年下来也没有什么收获,干不出什么名堂,更不要说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了。想来想去,他决心出去闯荡。

公上的想法虽多,但都不现实。怎么出门闯荡?在哪里去闯荡?出去干什么,怎么干?他毫无目标和方向。他又苦思了数日,想起在银厂沟时,有不少扛方木的。他当时问过扛方木的,扛方木的说每天扛一块方木,能够挣到五元钱。

他心里一亮:如果他组织队上体力较好的老乡去扛方木,一个人一天扛一块方木,按十个人计,每天有五十元钱。他是包工头,除不干活外,每个人开宗明义,开门见山地抽一块钱,每个人每天有四元钱,大家交一元线给我,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他又一想:扛方木的活实再是太苦太累,人家累一天才挣四元钱,自己不干活便得10元钱,虽然天经地义,但似乎狠了点,时间长了,人们肯定不服气。

他又调整了一下思路:每个人每天抽五角,十个人他每天就能抽五元,他帮众人煮早、晚两吨饭,不另外请人。这样大家挣的钱差不多,是最坦然和公平的,人们也服气,不会说我心狠,对,就这么办。

他怕有遗漏,又想了两天,便按他的想法开始行动了。他首先去找陈权世。陈权世对银厂沟的情况熟悉,也见过,问过扛方木的人,他想让陈权世当他的副手,每天带着众人上山扛方木。他满以为陈权世会满口答应,其根据是:一、扛方木挣钱是事实;二、提供了大家挣钱的机会;三、他和陈权世是舅子老表,陈权世没有理由不跟他扎起。

一天上午,他到四小队去找陈权世,陈权世正好在树小上面的地上种小麦,他把陈权世喊到公路上来,说:“我想了几天,觉得在生产队干活没有意思。我想带一批人到银厂沟去扛方木,你对哪里的情况比较熟,我想请你去帮我扎起。”

谁知陈权世听了后,摇头笑着说:“哪个活路太苦,太累,太危险了,比背炸药都还恼火,我不去。”

这大出公上的预料。他本想劝一劝陈权世,但想到陈权世这么不领情,再说也无益,便说:“你不去就算了,我另外去找人。”

陈权世不知自己伤害了他,看着他走了。

出师不利,公上心里鬼火冒。他本以为让陈权世领头,说服其它人去便要容易些,但没想到陈权世这么不领情,他庆幸自己先是先去找的陈权世,如果先去找的其他人说阿世权都要去,到时又没有见陈权世去,人们还认为他在他骗人。吃过晚饭,他按他重新选定的目标,依序进行。

首先他找到黄东旭,谈了自己的想法。黄东旭听了有机会出门看大世界,而且还能挣钱,心里非常高兴,满口答应,左一声感谢,右一声感谢。公上叫他同自己一起去找张德光,张德祥两弟兄。张家两弟兄听后,又满口答应,感激不已。

他本想去叫华二旦,但因华二旦气力小,吃不下这个钱。然后他又分别找了本生产队的曾德清,曾庆国,曾凡明,张里祖,张成兵,张祖德、张万德刚好十人,人人都满口答应。他给众人统一口径,叫绝对保密,除父母,老婆外,不要给任何人说,避免让李之黑知道。约定了时间,叫大家准备好被盖和路费,每人带15斤大米,分散行动,按时到颜家庙去赶车。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人们按约而行,便一起到了颜家庙,赶了第一趟到资阳的车,除张德光,张德祥去过资阳外,其它的人都没有进过城,到资阳后,人们都好奇,伸出舌头说:“城里好大,好多人哟。”人们第一次火车,也感到十分新鲜,这里看看,哪里望望。

火车上的人都是吃国家粮的,见了他们这一行人,却纷纷避让,用手捂着嘴,极为不满的走开。公上心里傻笑:“都走开,让老子们一行人单独坐一个车厢。在县坐上小火车,人们更加好奇,大小火车都坐了,感到满足。后来看见大山,人们也惊呼、感概不已。到了白水河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为了赶路,公上叫大家快步行走。开始人们还精神振奋,走得很快,大约走了几十里后,人们只看见两边绵延不断的群山,不知还有多远,感到很累,脚步也放慢了,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慢了就赶不到银厂沟。

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他不给众人歇气的机会,催促着众人急行。在离银厂沟大约还有十余里远,天就要黑了,他看见路边一农舍里堆放了一堆方木,他叫众人在路上歇一下,他到农舍里问一老农:“请问大爷,你这里住了拿方木的人吗?”

老农看他不像坏人,答道:“住了两个,怎么,有啥子事吗?”

公上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们有十一个人,也是来扛方木的,见你的房子这么大,这么宽,我们在你这里罢地辅睡,白天用你的灶煮两顿饭行不行,一个月的房租多少,我们照付。”

老农高兴地笑着说:“可以,可以。”

公上与老农说好后,便叫众人来到农舍罢地辅。

当晚,公上用农夫的灶煮好饭,因众人太累,吃了饭便睡了。公上心里不踏实,见一扛方木的将方木放在木堆上,一个人来到老农灶屋里吃饭,他跟着进去,问道:“伙记,贵姓。”

此看了他几眼,不答反问:“啥子事?”

公上说:“我们有十一个人也是到这里来拿方木的,想请教一下。”

此人斜视着他,指着他说:“你,就你这个样子也来扛方木……?”他找不到恰当的话,说到:“好,好呀,你要问啥子?”

公上耐着性情说:“比如在哪里去拿,拿到这里后,又卖给谁,怎么个卖法?-----”

此人道:“这些都不要紧,明天你带着你的人从这里上山,山上到处都有砍方木的,只要你把方木扛到这里堆好,到时候自然有人来买来运的,明天你带着你的弟兄伙上山回来再说吧。没其它事,我就要吃饭了。”

公上见他下了逐客令,对他看不起自己心里感到很冒火,心想:你跟老子狗眼看人低,以为老子是秀才,老子偏要扛给你看。想后便也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天还天亮,公上起床煮好早饭,叫众人起床吃早饭。昨晚扛方木的哪个人也起来做饭,见到这么多人,发出一丝冷笑。公上忍气吞声,走到他面前,说:“伙记,大家一回声,二回熟嘛,都是下力人,等会儿我们跟你一起上山如何?”

此人仍然冷笑道:“好啊,不过要跟上,到时候跟不上,我可不等哈?”

公上点着头说:“行,行。”

此时虽已三月下旬,但山里的天气仍然很冷,众人穿上绵衣,做好了一切出发准备。拿方木的哪个人吃了早饭,只穿了一件单衣,望了众人一眼,说声:“走吧。”便独自一个人在前走了。

众人没有爬过山,开始还紧随其后,约摸走了三里远,便被他甩在后面不见了人影。

公上走山路倒不是问题,但他不能丢下弟兄们不管。他回头一看,见众人嘴里喘着粗气,头上冒着白烟,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一个二个哭笑着看他,他鼓励道:“别灰心,开始几天都是这个样子的,适应了就对了。”

山路没有一处是平坦的,七弯八捌,凸凹不平,人们一步一站,一步一歇,抓住树枝,扯着青草,一步一步艰难爬行。上午的露水大,草上,树枝上的露水早以打湿了众人的鞋子和裤子。人人全身冒热气,纷纷解开绵衣爬行。又约走了数里地,到了一个较为空旷,平坦的地方,众人都要求歇一下气,公上同意了。

众人歇了一会,精神又来了。看不完,数不清的群山,一山连着一山,太阳照着山顶上的白雪闪闪发光,白云在山中悠闲的穿行,群鸟在深山中相互鸣叫,半山中,只见树枝成片摇晃,一群玩猴在跳跃蹄叫。众人不知是啥,公上说是猴子。众人倍感新鲜,都想亲眼看一看猴子是怎么样的。但望了一下群猴集结的地方,离这儿还很高,很远,人们又顿时灰心了。

公上见大家恢复精力后,又叫大家走,人们爬呀,爬呀,爬呀,大约又爬了数里地,众人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这山路怪怪的,明明看见山顶就在前面不远,但始终爬不到顶。众人又要求歇口气,公上只好同意。等心平气和后,众人望了望山上,看了看山下,居然才在半山腰,众人心里发麻了,心想:这上山用了几个小时才在半山腰,还要几个小时,才能爬到山顶,下山扛着木头,劳累不说,速度更慢,何时才能扛到山下。众人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没有说出来。

公上也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也没有说话。他认为黄东旭,曾清凡,曾凡明他们几个是吃不下这个苦的,肯定是要脸阵脱逃。能够留下一半的人,都不错了。

这时,人们眼睛一亮,几十米外,有一个人扛着一块方木从山上下来,人们都好奇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下来,此人光着脖子,右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高,酒杯粗的一根顶上带了个丫的木棍当处路棍。方木扛在左肩上,左手抓在方木前方顶端一根钉在方木里约二十公分长的木棍,走了几步,他头一低,顺势用力,方木又掉到右肩上。众人见他这熟练的动作很佩服。到了众人面前,此人将方木的后端放在一块石崖上,用处路棍的丫处立方木前面顶端,木棍支撑着方木,人便撑着方木歇气。此人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群陌生的同类动物。

张德光不抽烟,但他这次出门照买了一包烟带在身上,他走到此人面前,用不抽烟的人不习惯的别扭动作,双手握着一支烟递给此人,说道:“师傅,辛苦了,请问你这块木头是在哪里扛下来的?”

此人接过烟,指了指山上,说:“就在山后面。”

张德光又笑着问:“像你把这块木头扛下山,能够得多少钱?”

此人说:“像我这块最小的方木扛下山一根五元钱。”他说的四四二方木,就是见方四十公分,长两米。

张德光又问:“你们一天能拿几根下山呢?“

此人说:“一天拿几根?能够扛一根下去就不错啰。”

众人伸了一下舌头,张德光性格开郎,很活跃,征求此人道:“师傅,我们也是想来扛方木的,你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此人二话没说,便让张德光去试。张德光用右肩去扛,学着此人,用右手抓着顶端木栓,右手取开木棍。试图往前走,刚迈开一步,人就失去了重心,脚不听便焕,双脚在打抖,嘴里说道:“哦哟,不行。”便又将方木放回原地,交给此人。此人笑了一下,扛着方木下山去了。

众人双眼看着他下山,似乎方木在他肩上,有如扛的一把谷草一样轻松。黄东旭问张德光:“你刚才试了一下,有好重?”

张德光摇了摇头说:“可能有一百多斤,我拿到脚都是在打闪闪,根本走不动。”

公上说:“刚来是这个样子的,别说拿东西,就像今天这样打空手都感到吃力。去年我刚来时,也和你们现在一样。结果过了几天,每天逐步加量,最后天天都背一百二十斤炸药上山。我们修公路吃苦跟扛方木差不多,但比扛方木更危险。等一下翻过山,这匹山对面就是我们去年修的公路,看都能看见。公路在半山腰上,死了好多人,还没有修完,不知今年有没有人再修?”

张德光试探着说:“公上,你好心帮我们带出来挣钱,我们大家心里都是知道的,不过我刚才试了一下,我可能吃不下这个钱?”

公上心里一紧,知道糟了。此时任何一个人打退堂鼓,都要动摇军心,前功尽弃。但他已经来不及鼓动和阻止了,只见黄东旭,曾清凡同时说:“你都吃不下这碗饭,我们就更吃不下。”其它人同样摇了摇头。

张里祖的力气最大,也说:“这个钱放得高,我们拿不到!”

公上平静的说:“我原已为黄东旭,曾清凡你们几个要打退堂鼓,吃不下这个钱。但没想到你们几个力气大的还先先打退堂鼓,既然这样,大家就不要怪我,只好无动而返啰。”

张德光说:“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们自己不争气,吃不下这个钱。”

公上站起来说:“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众人欢欢喜喜的住回去。

没有走过山路的人,上山难,下山更难。上山时,人人都腰酸腿胀。现在又下山,着力点刚和上山相反。人们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左脚靠右脚,简直不听便唤。每走一步,都要撑着树枝,抓住花草才能移动。人人苦不堪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露出一副以笑非笑,以哭非哭的痛苦表情,嘴里想说话,但又不知说什么好,一步一步的移下山。下午一点多钟,人们又累又饿,便取出饭团来吃。吃了又走。不一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众人回头一看,是早上带路的那人,扛着一根六六二的方木下山,六六二就是两米长,见方六十公分宽。他见了众人,将方木放在一块山石上,假装惊奇地讽刺问:“方木就在山背面,你们怎么空手回去了呢?”

众人看着他苦笑不答,公上说:“我们不想挣这个钱!”

此人明知这些人吃不下这个钱,而被公上说成是不想挣这个钱,不仅意思相反,而且还挖苦了他,他似乎弄懂了,点头说道:“哦,哦。是,是。”扛着方木便下山了。

众人见他扛着方木,健步如飞。想到自己不能吃苦,似乎对不起公上,也对不起自己,但现在连走路都走不动,又觉得问心无愧。下午四点多钟,大家回倒了农舍,便躺在辅上不动了。

公上故意说:“大家赶紧捆好辅盖,马上赶到白水河去,多一天不仅多一天费用,还要耽搁一天的工分,出来一分钱没有挣到,反而还要增加费用,划不着。”

黄东旭躺在辅上一动不动,说:“你们要走,你们走,就是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明天才走,我现在走不动了。”

众人看着张德光,张德光躺在床上笑着说:“公上,今天大家都走不动了,明天一早走行不行?”

公上站在门口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走,我还有什么说的呢?那就明天走吧。”他让众人睡觉,出门找到农夫,给了五元钱,做为两天晚上的房租和柴火费,农夫高兴的收了。

第二天一大早,没吃早饭,公上便领导众人上路。回去的公路好像要比来时的路要短一些,众人轻松地到了白水河,赶上了到县的小火车。刚一上车,有一个有点秃头的小伙子坐在窗前,打扮像城里人。看见众人用被盖当座位坐在他身边,显得极不耐烦。众人不知,公上却看在眼里。火车开动了一段时间,小伙子便更加不耐烦,听不惯他们说话,出气,便用脚去踩张德祥的辅盖,意思要他们离他远一点。

张德祥和张德光回过头去对着他笑,准备把被盖住中间搬一下,公上坐在对面临窗口的位上,一直观察着这个小伙子的举动。小伙子也看了他两眼,但没有想到公上是和这些农民一起的。他见公上的眼神不对劲,便认为这是城里的小伙子固有的挑衅神态,没有放在心上。见张德祥仍然离他很近,用右脚踩在张德祥的被盖上吼道:“你们走远点去坐,少在这里挨着我。滖得越远越好。”

农民被城里人欺负惯了,没有尊严,除了顺从和笑以外,没有其他办法,否则只有挨打。正当张德祥站起来要搬动辅盖时,公上两步跨到张德祥面前,喊了声:“不要动。”随后指着小伙子的脚,愤怒的问道:“你踩着他的铺盖干啥?”

小伙子也愤怒的说:“他挡着我了,我要他们让开,怎么了?”

公上指着他的脸说:“人民铁路人民坐!他们挡着你了,你可以挨个地方,或者下车去不坐就是?你凭啥子踩人家的被盖?!”

小伙子一时找不到话说,便急着说:“我蹬他的铺盖,关你啥子事?要你胀旁观气?”

公上双目如电,射着他双眼,说:“天下人管天下事,大路不平旁人铲,我们是一起的,你别以为农民好欺负?看不起农民。我也是农民,要欺负,你冲着我来。”公上回家几个月,已恢复了假知青的风采。无论怎么看、怎么想,他都给“农民”二字沾不上边

小伙子见公上气势汹汹,口气软下来说:“我哪里欺负了他嘛。”

公上见他下软,说道:“你用脚去蹬人家的铺盖,还不是欺负是什么?不信让我蹬你一脚,看你是啥子味道?”

小伙子望着公上那双愤怒的眼神,胆劫地说道:“好、好、好,我不知道你们是一起的,我让,我怕,我认输。”

公上得理不让人:“不是你让,你怕,你认输。应该是不管我们是不是一起的,任何时候都不该欺负农民,看不起农民。你、我都是农民,都是农民的儿子,又何必自己瞧不起自己,做一回自己吧?既使是城里人,也是我们农民种的粮食养活的,我们养活了城里人,反被城里人看不起,这是什么心态,这是忘本,忘恩负义!。”

小伙子没有想到公上会看穿并说出了他也是农民的身份,脸上顿时红了一下。见公上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义正词严,自己又答不上口来,显得很尴尬。张德光见公上完全占了上风,便劝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出门人,互相谦让一点。”

公上见好就收,回到座位上。车厢里的人都带着敬佩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公上一眼。公上望着窗外飞驰的田地、农舍、平原、大川。

两点多钟,小火车到了县火车站。公上领着众人在汽车站附近一个面馆里吃了碗面。然后带到众人到了候事室。他叫大家在候车室等他,他出去买包烟。

出了候车室,他心里又犯愁了。原想这次出来会一帆风顺,没想到刚到便流产了,回去怎么办?农村的日子怎么熬得出头?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平坦的,周围有一片很宽,很大的公园。公园里草坪忽绿,四周栽满花竹,景色如画。他没有去过公园,置身于公园中,却不知是公园。他想到这里离隆丰公社不远,触情生景,想起了冯四妹、小廖和曾保齐。他想去看一看他们,旧友重逢,不知道他们该多高兴?但他又想:虽然他和冯四妹之间是清白的,但冯四妹的感情转移是因自己而起,他觉得他对不起小廖,如果他俩现在没有耍了,见不着小廖,还无所谓。但如果他俩仍然在耍,他的出现,又必然再一次伤害小廖,同时又再会给冯四妹的心灵再次引来莲琦,乱了

人家的心绪。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不去。

他走在公园的一条用石板辅成的小路上,张望哪里有卖烟的。刚一抬头,迎面五米多远慢慢的走来两位一高一婑,约二十岁的姑娘。第十四、十五个百凤众仙投胎转世的仙女出现了。高个子姑娘身材窈窕,穿着一件绿板白花连衣裙,神态自若,眉目淡雅。仿佛临水的娴静之花,别有一番韵味。婑个子姑娘身高不到一米六,上穿一件红花衣,下穿一条红花裙。体态丰满意,面目秀美。公上不由心里一震,心想这两个姑娘太奔放,成都都没有女人穿裙子,县这个小地方的姑娘却胆大,敢穿着裙子到公园里来招遥过市、争奇斗艳。在迎面不到两米时,他低着头往前走。就在侧面让路时,前面的婑个子姑娘叫道:“嘿,小哥,走哪里去?这么急干啥子?”

城里人不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一般是不和人打招呼的。公上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他人。他见二位姑娘是在给他打招呼,忙给两位姑娘点了一下头,说:“两位好,我去买包烟。”说完便擦肩而过。

刚走两步,高个子姑娘回过头来叫道:“嘿,你走错了,这边才有卖烟的。”说着用手指了一下反前方。

公上停下步来,向她委婉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外地人,人生路不熟,连地方都是找不到。”边说边往回走。

婑个子姑娘顺势一站,挡在路中间,挑逗着说:“你笑得好迷人呀,你是哪里的人、要到哪里去?跟我们一路好不好?”用右手指着公上,逼他回答。

公上审视着她,说道:“我是资阳人,要回资阳去,我与二位萍水想逢,何来一路之说。”

高个子姑娘见公上说话文皱皱的,显得更加心花怒放,兴奋地说:“头回生,二回熟嘛。现在认识了,不就是熟人了吗?你是干啥子的?如果没有事,跟我们一起耍好不好?”

除了公母人外,公上从没见过如此胆大的姑娘,出于得意和好奇,双手抱拳说道:“贫生乃山野村夫,居无定所,浪迹江湖,无所事事。小生何德何能,岂敢受二位抬爱。”他把古典文学书中的语言活学活用,学用结合。

二们姑娘见他酸不溜湫的样子更加可爱,高个子姑娘争先说道:“你长得太美了,我们很喜欢你,想和你一起耍。走,我们到青城山去耍。”

公上又酸不溜湫地说道:“谢谢姑娘夸讲。小生孑身一人,昔无逗鸡之米,夜无鼠存之粮。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外美而内丑,形高而心低。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无力与姑娘游山戏水,共享美景良晨,有失二位错爱。”

两位姑娘听得蒙蒙胧胧,似懂非懂的。婑个子姑娘过来一把搀着公上的左腕,说道:“哎呀,你不要这么酸不溜湫的嘛?你是不是说你没有钱陪我们去耍嘛?我们不要你出钱,我们有的是钱,吃、住我们包干,只要你陪我们耍就是了,怎么样?”

公上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啊,有这么好的事,天上掉馅饼了?”

矮个子姑娘望着他说:“真的,我们不骗你?”

公上假装问道:“怎么个耍法?”

高个子姑娘也一把过来搀着公上的右腕,给公上一仰头,说:“随便你那门耍?!”

公上用力甩脱二位姑娘,往前走了两步,反过身来严肃地说:“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本人冰清玉结,至今是童子之身,尊严不可侵、人格不可辱,童身不可占,岂容二位猥琐和调戏。二位姑娘貌美如花,何以如此轻浮放荡。望二位洁身自好,自重自爱。再见。”

两位姑娘站在当地,嘴里喊道:“你……,你……,你这么不识象。”

诺大一个公园没有一个人,二位姑娘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公上内心还是很想和她们去的,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出来包工失败,前途迷茫。青城山是天下名山,何不趁机闯天下,说不定到了青城山遇到一个好心的道士,收他为徒,学得一身道法,出山后便可行走江湖,扶危济贫,除暴安良。一展自己的心愿,让家乡的老百姓都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但一想破四旧,立四新,和尚、道士都没有了,去了也白去。又想到和她们在一起,必然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虽然财色双收,自己一点也不吃亏,是她们主动找的自己,良心上一点不亏欠。但他想到自己的童真一定要献给陈月秀------”一想到陈月秀,他心里突然开窍,原来他心里只有陈月秀。周君兰、凤云、王秀,冯四妹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位置,故而内心没有真正爱过。此时一算,陈月秀都二十三岁了,早就结婚,说是不定都生了孩子了。

公上疾速来到了一个买日用杂品的货亭,买了一包朝阳桥香烟,回到车站,到点后,率众人上车回到老家。

公上回到家里,仍然无心出工,天天想着陈月秀:陈月秀现在怎么样?她想不想我?她耍朋友没有?嫁人没有?生孩子没有?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我去看她,她结婚了怎么办?同学们见我去找她会怎么说?她都二十三岁了,肯定嫁人了。既使没有嫁人,起马耍了朋友了。不行,我不能去,去了不仅没意义,反而惹人笑话。何况她既便没有耍朋友和嫁人,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去给她提亲?既使她愿意,我怎么养活她,不是叫她来活受罪吗?想到这里,他万念俱灰,打消了找陈月秀的念头。

陈月秀和公上相隔仅十里地,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初中毕业后,她也只有务农。因她人长得漂亮,来说媒的不少,但都被她拒绝。她心里只有公上,她日日盼,夜夜盼,盼公上早点托人来说媒。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公上音讯渺无。她母亲早逝,父亲不知女儿心。见她二十三岁都不愿说人,她和父亲都承受不了世人的白眼压力,他不知公上是怎么想的,还喜不喜欢她?也不知公上结婚没有。想到这些,她心灰意冷,答应了一个媒婆,和一个当兵的耍朋友。

一对有情人,相思天地间。

今生有良配,前世无姻缘。

一个月后,颜中才到伍隍赶车在公上门前下车,走到公上家里,见公上坐在小桌旁边看书,说道:“你还心闲呢?”

公上听到他的声音,立马起身说道:“哦,大哥来了。”

颜中才坐在板凳上说:“陈高华在丹巴包了一段公路,你们还想不想去?”

“我可以去,但不知陈权世去不去?”

颜中才递交了一支烟给公上,说:“那你去给他说一下吧,他要去,你两个就一路,他不去,你明天就赶早点的车到汽车站找魏圣国就是了,我在他家里等你们,他舅子也要去,你们好一路。我现在要赶到资阳,我就走了。”

公上知道留也无用,便起身送道:“要得嘛。”

送走颜中才后,公上不想去找陈权世。中午,他到陈端菊家吃饭,给陈端菊说道:“上午大哥来了一下,问陈权世还想不想出去干活路,要去的话,明天就跟我一起到城里去和大哥一起走,大哥在城里等我们。”

陈端菊说:“肯定要去噻,吃了饭我就去给他们说,明天就在新店子赶车嘛?”

公上说:“要得。”

第二天,公上和陈权世在新店子赶车到资阳,找到魏圣国的家。魏圣国夫妇在和颜中才吹牛。魏圣国是魏清华的叔伯长辈,公上喊了一声“大叔、大娘。”便放下行李,坐在中间的沙发上。

这时从内屋里走出一个小伙子,看着公上二人问:“就是他们两个吗?”

颜中才苦笑着说:“就是,这个是我弟弟,叫公上,这个是我二弟的内弟,叫陈权世。”他又指着小伙子介绍说:“这是大叔的内弟,叫吕存明,明天他和你们一起去丹巴。”

吕存明二十四岁,小平头,留着山羊胡,眼睛又大、又圆、又鼓。脸较黑,不胖不瘦,穿一套白色外套,看起来很有风度。他本来是吃国家粮的,不知什么原因在家待业,没有工作还要外出下苦力。魏圣国夫妇似乎对吕存以不太尊敬,无论是说话和看他,都有一种看不起的神态。公上和吕存明很投缘,一见如故。吃过午饭,由颜中才带队,一行四人前往成都。到成都后,当天下午已没有到康定的车了,在成都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便坐公共汽车,翻泥巴山,二郎山。到了康定,康定很冷,吕存明加了一件白花昵短大衣。他在旅馆里呆不住,把公上拉去上街。傍晚时,公上想起了一首黄色歌曲叫“康定情歌。”他问当地的市民知不知道跑马溜溜的山,市民都摇头不知。公上感到很失望。次日又坐车前往丹巴。一路上,他看见窗外的山没有县的高和青,山上的树木不多,有一种“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感觉。草原一望无际,山花绿草,随风起伏,翻起层层草浪。偶尔见一两个藏族同胞架着马车在路上狂奔。第一次见藏胞,感到稀奇,头戴大圆帽,身穿着皮毛衣,腰配小蔵刀。显得威风凛凛,气概冲天。当天晚到了丹巴,一行四人又住旅馆,晚上吃耗牛肉。

第二天一早,一行四人步行,大约走了四五十里,中午时分到达目的地。陈高华见到四人,分外亲切,把公上和陈权世大大的吹捧了一番,说是银厂沟出来修公路的老师傅。这里的民工都是资阳各乡村的老乡,对陈高华的介绍,有的人表示惊诧,有的人则无动于衷。陈高华把几十个老乡安排在一个类似于生产队的保管室里罢地辅睡觉。公上、陈权世、吕存明也安排在其中。颜中才和陈高华一起住在蔵胞家里。

次日早饭后,公上和陈权世去叫吕存明上工,吕存明说他刚来,想休息两天。公上知道他放下不架子,便同老乡出工去了。

这是一条由丹巴修到小金的公路,公路都在山脚下,不用放大炮,只用钢纤****眼,每次放炮都是十多二十炮,基本上没有像银厂沟的危险可言,劳动强度也比银厂沟小得多。

颜中才每天到工地上去走一趟,说他负责施工,大家知道他是包工头,所以都喊他叫颜施工。吕存明耍了五天仍不出工。公上问颜中才:“怎知吕存明不出工呢?”

颜中才说:“别管他,他本来就是个耍耍公子。”

过了两天早上,颜中才找到公上、陈权世、吕存明说:“狗日的陈高华不乐教,我和他吵了一架,他翻悔了我们原来说好了的协议,想一个人把这个工地独吞。你们在这里干,我要出去另外联系工地。”

公上对大哥是尊敬的,大哥要走,他心里有一丝难舍之情,但他没有表露于形。颜中才走后,他对陈高华极为不满,认为陈高华欺负了大哥。

第二天中午,大家都在睡午觉,三个近二十岁的藏族姑娘背着背篓走进保管室的地坝。三个姑娘打扮基本一样,头戴一顶花边帽,身穿一套土布衣裤,衣领上锈了一些白边花。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她们进了地坝,老乡们欢呼雀跃,三个姑娘也喜笑颜开,相互吆喝。一时热闹非凡。虽然双方都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但都仍然有说有笑,嘻笑不止。

公上和十多个老乡在地辅上睡午觉,只听见外面的老乡对三个姑娘说道:“快进那间屋,哪里面有你们要找的人。”三个姑娘几里呱啦,嘻嘻哈哈,搜索着进了公上他们这间屋。三个姑娘面黑,黑中发亮,身上有一股刺鼻的苏油味,进来便对所有人笑。她们此前很少见到汉人,对汉人充满好奇心。

室内一个小伙子叫道:“公上,快上,藏族姑娘很喜欢汉人。”

公上恨着他说:“你想上你不晓得上啊,喊我干啥?”

室内十多个人都是农民小伙子,都站起来与三位藏姑打闹嘻笑,有的还动手动脚,藏姑不怒不恼,也用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回敬。公上、陈权世、吕存明也站起来看热闹,又是刚才哪个小伙子指着公上说:“你们快去找他,他的东西儿大。”

三位藏姑顺着他的手指,同时看向公上。三位姑娘又同时一怔,然后同时嘻皮笑脸,嘻嘻哈哈地向公上扑过来。走到公上面前,便毫不客气地一边说,一边动手,在公上的脸上,身上乱摸乱捏。公上没想到藏姑如此胆大放肆,便在屋里躲,三位藏姑同时堵在门口。公上刚来,不了解藏族的风俗,而且国家的民族政策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他不敢发火。

又是哪个小伙子指着桶里的水,叫唆道:“他要喝水,你们那么喜欢他,快端水去给他喝。”

三位姑娘听不懂他说的话,但看得懂他的手势。一个姑娘在墙上取下一个钟钟,扚满一钟钟水,端到公上面前,其他两个姑娘也围上来,示意他喝水。公上对三位姑娘的行为十分不满,想捉弄一下三位藏姑。接过水杯后,喝了两口,便当着众人吐了两口口水在水杯里。他原本认为,三位姑娘最多对他不满,把水倒了就是,肯定是不会喝的,便将吐了口水的水杯递给一位姑娘。姑娘接过水杯后,笑嘻嘻地对着公上笑,然后低头便喝水杯中的水。公上忙阻止。三位姑娘避开公上,争着,抢着喝水。三个姑娘轮流把水杯中的水喝干后,还底朝天地向公上表示。公上惊呆着站在地上不动。从动作中看出,三位藏姑还叫他再来一次。公上后悔极了,内疚极了,众人也在哄堂大笑,公上舞着手,推开藏姑,冲出大门,向工地方向躲去。约么半小时后,他回到工棚,三位藏姑已离去。众人见公上回来,一阵说笑后,便出工去了。

吕存明不出工,一个人长期在屋里不好耍,天天叫公上不出工陪他。公上心想:你不出工,国家每月都给你配了粮食,我不出工,回去喝西北风。但出于大哥和魏圣国的面子,他也偶尔抽半天陪他。

一天下午,公上收工回来,吕存明跟公上说:“我想到丹巴去耍两天,天天在这里很闷,你陪我去?”

公上不想耽搁出工,借故说:“我身上没有钱。”

吕存明痛快地说:“我有钱。”

公上仍不想去,免强地说:“既然你想去,你一个人去就是了嘛?我还想多挣钱点钱回去。”

吕存明说:“哎呀,你何必在乎这点钱嘛?我一个人去不好耍,你陪我去耍几天嘛?。”

公上想到他是一个城里人,到这个地方来受苦,也怪可怜的,于是便同意陪他去。当天晚上,公上去跟陈高华请了个假,说是到丹巴去有事,等两天就回来。陈高华同意了。

不知要出何事?篇幅所限,下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