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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拥抱只是想回报 自杀先拜岳父庙


公上虽然对李天财的为人慷慨表示尊重,但做为一个铁路工人的大方程度和他的职业收入极不相称。李天财有郑州铁路局的工作证,又穿着铁路制服,肯定是铁路工人。但如果仅因自己的长相差,而花钱来结交、巴结、讨好朋友,这不仅没意义,而且根本不值得。朋友不会因为他花钱就真正与他交朋友,而是把他当成一条猪,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所以他为李天财操心,认为应该把钱积累起来,不应该花在不该花的地方。

大年过后,四个人成天快快乐乐,唱哥,打扑克。打扑克,唱歌。老谢最做得出,凡是该他做东时,他都请吃早饭,有时连馒头也不买,叫大家吃窝窝头。即使吃中餐,他也从未超过三元钱。王高长则是个马大哈,他只管吃饭,不管出钱,实在过意不去了,他做一次东,全额不超过五元钱。公上抱着不捡位置不吃亏的法则,该他做东时,他按不超过每餐五元的标准请吃饭,而大部分都是李天财为他给钱。而且还显得很高兴,毫不计较。

老谢有一个朋友叫张森,五十多岁,是安阳卷烟厂退休工人。戴一顶蓝色帽子,穿一身篮色军干服,脸色白净,浓眉大眼,鼻直嘴大。说话声音很粗,对人非常客气,三天两头到房间里来一趟,同大家吹牛,打牌,和大家混得很熟。

正月十二下午,他又来到房间,李天财,王高升,老谢都出去办事去了,只有公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公上见他来,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到了六点左右,都不见三人回来,此时公上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三几。张森是本地人,愿和外地人打交道,交朋友,关心人家做什么事。公上想寻找机会做事,便请他吃晚饭。到了一家餐厅,公上点了两个菜,张森不喝酒,两人慢慢吃饭,公上牢记“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的古训,把自己的真实处境隐瞒起来,说:“我是四川资阳石岒经理部的推销员,出面推销竹器产生。因没有找到订户,春节无法回去,所以留在安阳,等过了年再推销。”

张森问:“是些什么竹器。”

公上说:“是竹椅,竹筐、竹篮等竹制品。”

张森没见过竹制品,公上说的他都不懂。问道:“你有样品没有?”

公上说:“没有带。”

张森说:“要有样品才好推销,否则人家不知道是啥形壮,啥用途,难以订货。如有样品,我可以帮忙找熟人推销。”

公上说:“我下次回四川把样品带来,到时候请你帮忙推销。”

张森说:“中,中。”

两人吃了饭,便分手了。

正月十五过后,公上的钱不仅用光了。好在这里的住宿只交定金,然后随便你住多久,都不会嗺你,问你,你只管住就行了。直到你走的那一天,你有钱愿意交就交。没有钱、或者有钱都不交,你只管悄悄地走就是了。公上真命好,遇困时找到了这么一个铁路上办的国营招待所住。连续几天,公上只有跟着李天财出去吃饭而不能自己做东。这种日子最多维特两三天,时间长了,任何人都不是傻子,即使李天财大方,也不过维护三五天,总不可能光吃人家,而自己一次都不做东,天下那有天天白吃人家饭的。他心慌极了,但又没有别的办法。他把恐慌埋在心里,仍然跟着他们去吃饭,正月十八中午,四人到了汽车站附近一家餐厅,刚进门坐下,公上便看见吴水清和村上的其它两人准备进这家餐厅吃饭。吴水清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了王高升一眼,然后又看见公上是和王高升一起的。瞬间,回头就走。

公上看见他时,便立即想站起来给他打招呼,但见他的神态,知道吴水清误认为我是和扒手、小偷在一起了。他见吴水清头也不回的走去,想到无法给他解释,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回到房间里,公上心急如焚:一是这没钱的日子怎么过?怎么活?二是吴水清回去跟谢军良说自己和小偷在一起,谢军良回去跟二姐,二姐夫一说,二姐,二姐夫不气死才怪。怎么办?怎么办?

吴水清回到村上,立即到谢军良房里,冯老头正好在谢军良房里吹牛。吴水清见冯老头在,心里显得更加兴奋,说道:“我今天在安阳看到小颜了,你们猜他在安阳干吗?”

谢军良惊道:“怎么,这么久他还在安阳,他没回四川?”

冯老头也紧张地看着吴水清,想听下文。

吴水清得意地说:“我们今天到安阳办事,中午准备下馆子吃饭,谁知刚进门便看见小颜和三个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也到哪个馆子吃饭,其中有个和小颜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穿着一件大红花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估计小颜在和他们一起当扒手,不是这么久了,小颜只有九十元钱,他怎么过日子?”

冯老头听了后异常激动,立即显示自己的先见之明,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小颜就知道他不是啥子好东西?他这种人不当小偷,其它会干啥子好事?”

谢军良叹了口气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他带出来的,没想到他学得这么坏,完了,这个人毁了。”他也独具惠眼,和冯老头一样,有先见之明。

三人乐了一会儿,便各做各事,吴水清回家去了。

公上弹尽粮绝,身心焦碎。他想起自己曾立下誓言:不干出一番事业,决不返乡。既然如此,也不可能给哥嫂,姐姐们要钱,既使哥,姐要给,又能解决什么问题?而且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他突然想到,吴水清回到上洞大队,肯定要给谢军良说自己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何不趁机去给谢军良解释一下,顺便向他借点钱。公上主意已定,便给老谢说了自己没钱了,要到马投涧去跟一个老乡借钱,老谢当然支持。

服务员陈姑娘很喜欢公上,凡公上在房间里,她都要经常有事无事来找公上吹牛,听公上唱歌,吹口琴和笛子,有时还大胆的坐在公上床上。公上知道陈姑娘喜欢他,但他从未对陈姑有过任何表示。他身处绝境,哪里还有心思来谈情说爱。

公上在服务台给陈姑娘说:“小陈,我借你的自行车到马投涧去一趟,可能要下午晚点才回来。”

陈姑娘二话没说,便把自己一辆斩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借给了公上。这辆车价值两百多元。在小偷,骗子多如牛毛时代,公上一个外地人,陈姑娘居然把一辆新自行车借给公上,胆子不可谓不大,对公上的信任度是何等之高?。

安阳到马校涧的公路全部是上坡,公上骑着自行车基本上是骑一半,推一半,三点过到了上洞大队大队部。谢军良正在做椅子,见到公上,没有一点惊喜,不冷不热的说:“你来了……”

公上点了点头,谢军良又问:“你到哪里去了?在干啥?”

公上递交了一支烟给他,说:“我就在安阳,跟几个山西,陕西,江苏的朋友在一起,准备跟他们做点生意。”

谢军良划燃火枈点燃烟说:“喔,你都会做生意了,做成没有?”

公上见谢军良不冷不热的冷潮热哄感到怄气,强忍着说:“目前还没有,因为过年,很多单位还没有办正事。昨天在安阳,我看见吴水清,本想给他打招呼,他见山西哪个小伙子穿着的花衣服和我在一起,估计他误认为人家是坏人,其实人家是一个推销员。”

谢军良酸不溜达湫地说:“我晓得啰,说你们四个人一起吃馆子,混得不错嘛,你今天来干啥?”

公上说:“我的钱用完了,我来是想跟你借二十元钱。”

谢军良饥刺着说:“你都会做生意了,做生意就会赚钱,怎么还来向我借钱呢?”

公上耐心解释说:“我在安阳呆了这么久,吃的是馆子,住的是旅馆,站要站钱,住要住钱,目前生意还没有做成,所以才来向你借点钱。如果你害怕我还不起,我回去找二姐还你就是。”

谢军良说:“跟我借钱,凭啥子跟我借钱?我把你离开这里的事,写信向你大哥,二姐和二姐夫都是说了。我的钱寄回家去了,我要养家糊口,哪里有钱借给你,你哪么有本事,还缺钱吗?”

公上说:“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借嘛。”

谢军良说:“不借。”

公上平静的说:“好吧,那我走了。”

谢军良既未说话,也未起身相送。公上走出门,冯老头听说他来了,在房里伸头出来住谢军良房间的方向看,正好碰上公上出门,公上恨了他一眼,他赶紧把头缩回去。

上洞大队到马校涧这段路是泥汀路,不能骑车。公上推着自行车离开大队部,一路上泪如泉涌。心里骂道:“什么老乡?什么师徒?什么二姐夫的干亲家?这么绝情,不借钱还挖苦人。明知道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没有钱意味着没吃没住,面临绝境,他居然不施援手,见死不救。不仅不借钱,还反唇相讥。”

到了马校涧,他一路下坡,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安阳。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多钟,天色近黄昏。他想到自己从中午借车到现在来回,小陈肯定很心慌,担心上当受骗。他想到这里,心越急,便劲的赶路,然而,心越急,本来顺畅的事却处处出意外。在回交通招街所的路上,街道上埋在地下的水管破了,水淹街头有一尺多深。公上心急,不管水深火热,骑着车直往前冲,骑到水中,他开始把脚提起来不蹬,车的惯性受到水的阻力,不蹬就要倒在水中。

公上不由多想,双脚又使劲的蹬,终于冲出水面,但一双鞋子和裤子下面全湿透了。更掺的是,刚冲出水面,自行车链条也脱落了。他心情糟透了,心想借的人家的车,回去还给人家却成这个样子。他管不了这么多,要尽快赶回去,好使人家放心。他推着自行车,赶回招待所,小陈心花怒放的说:“哎呀,你真的回来了,我说你不是那种人嘛。他们说你把我的自行车骑跑了,不回来了。怎么,你怎么双脚都打湿了。”

公上说:“谢谢你的信任,把自行车借给我。不过实在对不起,前面街上的水管破了,满街是水,链条不知怎么回事,脱了,不过自行车没有坏,让你担心了,谢谢。”

小陈说:“你回来就中,快去脱掉鞋,在炉子上去烤干。”

公上把自行车还给他后,回到房间,忙将脚上的鞋、袜脱下,穿着王高升的鞋,将打湿了的鞋、袜拿了烧开水的炉子上去烤。回到房间,老谢,王高升,李天财三人出门吃饭。公上没有鞋子,便只能留在房间里。李天财说:“我们吃了给你带一点东西回来。”

公上躺在床上说:“谢谢。”

公上怕炉子上的鞋、袜被烤焦,便打着光脚丫到开水房,见小陈用手拿着他的鞋、袜在炉子上烤,心里太感动。小陈见公上光着脚丫站在地上,便说:“你回房吧,我给你烤干送来。”

公上知道小陈很喜欢他,想和他耍朋友,公上并非无情,而是环境逼人,不敢住这方面想。见小陈上午借自行车给他,现在又帮他烤鞋子,内心非常感激,觉得过意不去。为了给小陈一点回报,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小陈。

小陈尖叫一声:“哎,你干吗?”

公上只以为小陈会让他抱,没想到她要叫。他马上松开手,脸上血红,头埋得低低的站在地上,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任由老师和家长责罚一样。

小陈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怎么用这种方式?”

公上仍红着脸、低着头说:“对,对不起。我见你对我这么好,我想报答你,所以----所以-----,我真他妈混蛋……。”他语无论次,说不出来便干脆回到房中蒙头睡觉。

老谢、王高升和李天财很快就回来了。李天财给公上带了两个馒头,公上非常感激。正在吃馒头时,小陈把烤干了的鞋、袜,送到他床前,说:“烤干了。”

他这一举动,惊呆了老谢、王高升和李天财。王高升反应最快,说道:“哟,颜老弟真神秘,什么时间给小陈好上的。”

正当公上难言之际,小陈说:“你管得宽。”说完便得意地笑着出了房门。

王高升不放过公上,问道:“颜老弟,你神不知,鬼不觉,瞒着我们把小陈搞到手。现在你必须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实的给我们说,你是如何把小陈骗到手的。”

老谢躺在床上说:“说小颜骗小陈不太准确,应该是两个什么时候好上的。”

李天财站在房中间说:“对,颜哥是不是会骗人的,依我看,是小陈听颜哥唱歌那天便喜欢上颜哥了,颜哥,你说是不是?”

公上正待说话,王高升抢着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们一天到晚都在打小王和小陈的主意,没想到你不费吹费之力,就把小陈搞到手,你说来听听,教我们几招绝活。”

公上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说:“老谢和两位老弟把我抬得太高了,其实根本没那么回事,只不过我刚才在开水房烤鞋子,小陈见我光着脚,才叫我回房,她帮我烤干而已,哪里谈得上搞到手不搞到手的问题?”

王高升躺在床上说:“你说得好简单,你的鞋子湿了她帮你烤干?为什么不帮我们烤呢?平常你不在房间,他不来,看着我们像不认识的一样。只要你在房间,她经常来。不行,你非得说说你的绝窍。”

公上笑道:“我有屁的绝窍?就是我的鞋子湿了,他帮我烤干,就这么回事,什么绝窍不绝窍?”

李开财回到床上说:“算了,算了,颜哥不肯露真章,不肯教我们绝活,我们还是打升级算了。”

四个人在床上打升级,一会儿小陈又送来一瓶开水,站在公上身后,脸上布满了开心的笑容。

王高升无话找话说:“小陈,我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棵,请你帮我缝一缝怎么样?”

李天财也不时时机的说:“小陈,我的衣缝脱了,麻烦你帮我缝一缝,怎么样?”

小陈只笑不答。

老谢说:“你们两个想得太天真了,人家小陈只愿意给小颜做事,心里哪里有你们两个,你说是不是?小陈。”

小陈甜笑着离开房间,四个人说说笑笑,打了一圈升级便睡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高升和李天财出去办事,房间里只有公上和老谢。老谢望着天花板在想问题,公上却在悄悄流泪。

老谢无意间发现公上在流泪,问道:“小颜,你干啥,有什么事?”

公上见老谢已经发现,便用衣袖擦干泪水,说道:“没什么事?想到自己远离家乡,春节都不能回家?故而有点伤感。”

老谢说:“不是吧,你昨天去跟老乡借钱,他借给你没有。”

公上见老谢看穿了他的心事,便说:“老谢,不瞒你说,就是没有借到钱,我才会伤心?。”

老谢气愤地说:“他妈的什么老乡?怎么能见死不救,不就是借钱嘛?怎么能这么绝情?那你现在怎么办?。”

公上说:“山重水复,无路可走。”

老谢说:“那你发电报叫家里寄钱来呀?”

公上说:“家,我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全家就我一个人,叫谁寄钱。”

老谢翻身坐起来,问道:“怎么,你就一个人,父母呢?难道没有哥哥姐妹,他们不管你。你的单位呢,也不管?”

公上也坐起来说:“老谢,我见你厚道,不是那种奸诈之人。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农民,是富农。九岁时,母亲得心脏病死了,十六岁初中刚毕业,父亲是富农分子,被生产队长活活逼死,上吊自杀。从此,我便成了单身汉,我弟兄姐妹八个,我是最小的一个,哥、姐都成了家,按理说:我要成家,已经是很早的事了。无论是农家子女,或是工人小姐,包括你看见的小陈,有很多姑娘追过我。但我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这个样子成家,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绝路。虽然如此,我一点也不后悔,我给我哥姐写了一封信,发誓这次出来,不闯出一番事业,绝不回家。现在我觉得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恨苍天无情,世道不公,所以才感到伤悲。”

老谢笑着说:“那你现在怎么办?”

公上说:“我现在的随身物品,没有一样管钱的,只有一床被盖,质量相当好,可能在值班四十元钱,我想把它卖了,但又没有熟人,找不到人买。”

老谢想了一下说:“我这里乡下有个亲戚,我见过你的铺盖,质量是不错。这样吧,明天你背上铺盖,我们一起去,我说的话他们准信,不过价钱肯定就要便宜点了。”

公上说:“我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条件,只要公道,随便卖了就行。”

次日一早,公上在寄存取出铺盖,和老谢一起上路,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到了乡下的一个村上。老谢的亲戚看了公上的被盖后,老谢用公上所不懂的江苏话给他的亲戚说了一番,给了公上二十五元钱。

王高升见他俩回来,高兴的说:“我单位的人明天就来了,这下好了,有钱用了。”

李天财躺在床上无聊,又叫公上唱歌。

手里有钱,心头不慌。公上把所有的黄色歌曲,翻肠倒肚的唱了一遍。

小王和小陈干脆离开服务台,到房间里来听他唱。小陈被歌声感动,竟大胆的坐在公上的床上,心花怒放看着公上,听他唱歌。

第二天,浙江省永嘉县江北燃化设备厂来了三个人,王高升兴高采烈的向老谢、公上、李天财介绍一个胖胖的,白白的,个头大约1。6米,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位是我们单位李科长,这两位是我的同事,这位姓何,这位姓赵”他又指着老谢说:“这三位是我在这里的朋友,这位是老谢,这位是小颜,这位是天财。”众人分别握手,王高升另外去写了个房间,他们四人住在一起。

两天后,王高升来与三人辞行,说是要回单位。他把公上叫出门,站在通道上说:“颜老弟,我要走了,这一辈子我们还能不能见面,谁也说不清楚。昨天晚上老谢给我说了你的处境,这样,大家朋友一场,你这个人不错,我叫李科长把你的房费一起付了,也算为朋友尽一份心,提供一点小帮助吧。”

公上只有流泪,说不出话。含泪送走王高升后,他心里又多了一丝愁肠。

王高升走后,老谢又说江苏来了人,因业务需要,他要搬到大众旅馆去住。

老谢走后,房内只剩下公上和李天财。李天财说:“我后天要到新乡去办两天事,去后可能还要回来住这里。”

公上听后,心里发慌:“天那,人人都有事做,唯独自己无是非非,无事可做,怎么办?”他也做好走的准备,把脏衣服拿到涮口室去洗。他一边洗衣服,一边想心事。小王什么时候端着一盆衣服来洗,他都不知道。小王用右肩膀碰了一下公上左膀。问道:“想啥事想得这么出神,连我进来都没看见?”

公上回过神来,见小王站在自己的左边洗衣服,忙说到:“过了年了,人们都去办事了,我也该走了。”

小王又用胳膀故意挨着公上,又问道:“你什么时间走,今后还来不来?”

公上没有避让,继续洗衣服,说:“再等两三天就走,今后还来不来说不清楚。”

此时小陈突然走了进来,见到公上和小王在一走洗衣服,便说道:“哦,你们都在这里洗东西。”但见两人肩靠着肩,又说道:“你们两个好快乐。”说完便负气的走了。

小王十分得意的看了公上一眼,公上却非常尴尬的看着她。心想:姑娘们呀,你们可知我是天涯伦落人,哪里有心情来谈情说爱,又何曾来管你们争风吃醋。

最后一天晚上吃了饭回房,李天财并不知道公上的处境,问道:“你什么时间走?”

公上躺在床上说:“我也明天上午走。”

“回四川还是另外去哪里?”

“我到汤阴岳飞庙去看一下。”公上平静地答道。

李天财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在一走可能有一个月了,大家都是很相好,明天就要各奔前程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这样,作为好朋友,我也没啥送你的,明天我给你把旅馆费一下结了,拿回单位一起报销就是。也算朋友分手时的一个礼物吧。”

公上听他说是单位报销,便爽快地说:“行,谢谢。”

公上的想法是:“用身上唯一的钱,到汤阳岳飞庙去看一看,等钱用完时,他就跳黄河,了此一身,免受人间折磨。理由是他不可能回农村,但不回农村又不能做其他任可事,为了誓言和尊严,只有一死才能如愿。

李天财道别时向公上道一声珍重。此时公上显得分外坚强,因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所以他分别送走李天天财后,也收拾行装,把两件换洗衣服装在黄垮包里,轻装简从,他没有向小王、小陈道别,便从安阳赶汽车到汤阴。到了汤阳,大约走了十多里地,来到岳飞庙。岳飞庙的大门没有开,只留有一条约一米宽的通道供人们进出。

岳飞庙长地约一千平方米,仿古四合院建筑。正斤塑有岳飞的塑像,两侧塑有岳雷,岳云的塑像相伴。正堂中间刻有岳飞的《满江红》。公上对岳飞写的《满江红》很有兴趣。更对大门两边门框上挂的文天祥的诗句极感兴趣。进门右侧挂的是“人生自古谁无死”,左侧挂的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他对留取丹山照汗青这句诗的意思弄不太懂,但他想,自己的心一层不染,天日可表,这两句诗增强了他对死亡的勇气和价值。

他叫来照像的,双手抱住“人生自古谁无死”扁牌。他双目睁睁,带着威严的徾笑,此时他的血液和脑汁,心脏在翻腾,这一张唯一的遗像要照出自己气壮山河,威武不屈的气概。照相师傅见他这副神态,不敢慢待,忙按了快门。在交钱时,因要几天才能取照片,只好邮寄。公上写上“四川省资阳县南津区颜家公社七大队六小队陈瑞婷收”。叫照像的寄回去。

照了像后,他到了岳飞庙的下厅。只见有四人同室站着,怒视着跪在脚下的一个人。他不知是跪下着的人是谁,问行人:“请问这跪着的人是谁:”

行人说:“是奏桧。”

公上“啊”了一声,跟着行人一同参观。人们到了秦桧的跪下像前都要吐一粑口水,表示秦桧是被人们的口水腌死的。公上虽恨秦桧,但他认为这是封建制度犯下的罪孽,秦栓这种人本不应该有机会当官司的,他既然当了官,错不在他,错在建王朝本身。岳飞虽名为秦桧所害,但实际害他的是封建制度。他想到这里,突然悟穿了父亲与岳飞被害同理。

岳飞庙不大,不一会儿便游完了。他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向岳飞庙告别,心里在默默的告诉岳飞:“岳飞,我马上也要死了,死后能在阴间见你一面吗?”

回到汤阴,他住进一家旅馆,写了一间住六个人的通铺房间,此时只有他一个人。他虽然决定了要死,但钱还没有用完,钱不能浪费,用完了去死不迟。下午五点多钟,房间里住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有一米八,年龄四十多岁,英气非凡,相貌堂堂,说话声如洪钟,豪气冲天。较矮的人也四十多岁,眼睛斜视,脸色漆黑,黑气罩头,全身一股邪气。

高个子主动给公上打招呼:“小青年,叫什么名,哪里人?”

公上坐在床上说:“我姓颜,四川人。”

高个子站在他的床前说:“四川的,好呀,天府之国来的贵客,中。我叫陈洪轮,山东梓县人。”他指着矮个子介绍道:“他姓张,叫张文彥,内黄县人。你就叫我们陈哥、张哥罢。中不中?”

公上高兴地说:“中,中。”

到吃饭时,陈洪轮手里拿着一叠十元钱的人民币,估计上千元,在房内走上走下,公上心想,财不露白,难道他不怕我偷他的吗?公上避开看他,他却走到公上面前说道:“走,小老弟,一起去吃饭。”

公上挥着手说:“我不去,我不去,你们去吃。”

陈洪轮站在他面前说:“哎,都是跑江湖的,天下江湖是一家,大家有缘在一起,就是朋友,何必见外,走。”

公上仍不好意思地说:“正因为刚认识,怎么能让你们破费,你们去,我不去。”

张文彥此时又帮腔说:“哎,小颜何必这么客气,陈大哥请吃饭,你就去吧,别显得小气。啊?”

公上心想:老子都是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你们不成,去就去。说道:“既然陈大哥盛情难却,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洪轮高兴地说:“这就对了。”

三人到了一家餐厅,陈洪轮点了几个菜,买了一瓶酒。数杯酒后,公上满喜欢陈洪轮,不仅他相貌堂堂,英武神俊,主要是他说话爽快,不像张文彦人长得怪异,难看,说话还吞吞吐吐,阴阳怪气。几坏酒下肚,他不解地问陈洪轮:“陈大哥,恕我少见多怪。现在的人都财不露白,今天我们刚见面,你在房里就把那么多钱展现在我面前,你难道就不怕我偷你的,抢你的吗?你怎么那么放心,是你没有想到,还是怎么回事?”

陈洪轮手一挥,说:“哎,我在江湖上跑了十多年,进门第一眼,便判断你不是那种人,所以才这么放心,不怕你看见。”

公上认为他这个说法不妥,争辩道:“嘿,你这个说法是乎是太轻信我了,常言道:凡人不可貌相,海水水可斗量。怎么能从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他是好人是坏人呢?”

陈洪轮坚信的说:“好人坏人,一看就明。我说你不仅仅是一般的好人,而且是大大的好人,你说是不是?”

公上感动了,语塞了,张着的嘴久久没有闭上。他惊楞陈洪轮的眼睛吓人,把自己看穿,看透了。

陈洪轮见公上表情异样,喝了一口酒,问道:“你到河南干啥来?”

在外跑的人,都怕别人看不起自己,都不愿意说自己是农民,慌称自己是某单位的人。公上说:“我是来推销四川的竹器制品的。”

张文彥问:“找到推销单位没有?”

公上说:“目前还没有。”

陈洪轮说:“我在我们县日杂公司有个朋友,他们是专门经营日杂的,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带你去找他,说不定能订上货。”

张文彥也说:“对,日杂公司是卖日杂的,竹器产品就由他们卖,你如果有心,先到我家,然后我带你去找日杂公司的人,说不定会马到成功。”

公上之前想到的是死,但死前不能被人看不起,便胡乱瞎说。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陈洪轮,张文彦二人都热心邀请并乐意帮助公上,公上只能热情应邀和应付。说道:“难得二位老兄这么热心,今后有机会我一定来找你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