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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陈洪轮初次来访 二凤仙愿嫁他乡


公上说:“二哥,你别说了,她父母不同意,而且现在她本人借故父母不同意也不同意。”

刘德财问:“你是怎么晓得的呢?”

“如果是她征得父母同意,你今天决不会大呼小叫地给我开玩笑,你会故作神秘,戏弄我一番。正因为她没有同意,你为了创造轻松气氛,给我减少心理压力,故而大呼小叫,像平常一样。”

刘德才高兴的说:“幺弟真聪明,可惜就是找不到老婆,打一辈子光棍。”

公上说:“不是找不到老婆,而是我不要不想要的老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管她妈的,一生都是命安排,不想这么多了。”

到了资阳和刘德财分手,公上在邮电局门口找到正在大门口帮人做缝纫的颜碧玉。颜碧玉见到公上,便说:“刚才有个外省的,叫陈洪轮的人来找你。”

公上听后一惊,问道:“陈洪轮长得高高大大的?”

颜碧玉说:“是”。

公上问:“他怎么找到你的?”

颜碧玉说:“他在成都找到大哥,大哥叫他来找我。”

公上埋怨说:“大哥也是,怎么不分清红皂白,好人坏人都不弄清楚,便随便喊他来找你呢?”

颜碧玉问:“怎么,她不是好人。”

公上说:“坏人倒说不上,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现在在哪里去了?”

颜碧玉说:“他说他去转一回儿转来,你来了叫我跟你说,叫你在这里等他。”

公上犹豫了一下,在包里把二百元钱取出来,抽了一张十元钱装在包里,将其他一百九十元交给颜碧玉说:“我刚给刘德才借了二百元钱,准备拿到成都去做点小生意,没想到陈洪轮来了,我在山东时借过他四十元钱,如果他见我有钱,不还给他不好。还给他过后,又不能做事,何况这是借的钱,我放在你这里,等会儿他来了,我自有办法应付。”

不一会儿,陈洪轮来了。公上先看到他,热情的伸出手,惊异的说:“陈大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什么时间到的四川?”

陈洪轮说:“脚行千里,嘴是路,我昨天到成都,打了个电话给你二哥,你二哥还认为你在成都,便把你大哥住的地址告诉我,我找到你大哥,说你回资阳了,叫我在这儿来找你,我就来了。”

公上笑着说:“陈大哥真不愧为跑江湖的,千山万水,大街小巷,你都能找到。走,我们找个茶馆喝茶去。”

公上在和平路找了一个茶馆,坐下后公上问;“这次来四川,有何目的?”

陈洪轮说:“你回四川只给我发了个电报便渺无音讯了,我这次就专门过来看你,顺便想带两个姑娘过去。”

公上问:“有眉目没有?”

陈洪轮说:“我人生地不熟,那有眉目。”

公上说:“我回来留意了一下,觉得都没有合适的,所以才没有给你发电报。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吃这碗饭,所以也没有当回事。故而没有给你留意。”

陈洪轮说:“这我知道,不过我千里迢迢的过来找你,你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公上说:“从感情上讲,我应该帮助你。我在你家时,你对我那么好,还借钱给我。不说报恩,就是互相帮助,你来了我也要尽力而为。”

陈洪轮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公上说:“城里的姑娘不好搞,下午我们回老家,看能不能撞上个合适的。”

陈洪轮说:“我听你的。”

见到陈洪轮,公上突然想到宋筣,问道:“你舅子和宋筣现在怎么样?”

“你把她弄跑了,还问我?”陈洪轮双眼笑着审视着公上说。

“什么?我把她弄跑了,怎么回事?”

陈洪轮笑着说:“我给你开玩笑,是我舅子粗心大意,让宋筣半夜自己抽开门跑了。”

“她自己抽开门跑了,你们没有去追?”

“追了,没找着。”陈洪轮沮丧地说。

“你们介备深严,她怎么会跑得出去呢?算了,不说这些了,吃了饭回家。”

下午,公上领着陈洪轮回到老家,老乡们见公上上午才走,下午又带回一个高高大大的山东大汉回来,倍感稀奇和神秘,都纷纷住足观看。老乡们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见过外省人,陈洪轮一口山东话,把个乡亲们听得乐不可支。

公上昔无兜鸡之米,夜无鼠存之粮,晚上只有在陈瑞婷家去吃饭。饭后,公上将陈洪轮带回家睡觉。回到家里一看,地上、床上、桌上、柜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前两天回来,他在二嫂家吃饭,在何国强哪里搭辅睡觉,从未进过自己的家门。见如此狼藉,公上说:“不好意思,你看我的家就是这个样子。”

陈洪轮说:“没事,单身汉嘛,就这样。”

两个收拾了一阵,没有被盖,公上在衣柜里抱出棉絮,吹灯睡觉。

半夜时分,两人睡得正香,突然被一声声霹雳、一阵阵闪电惊醒,雷鸣电闪,暴雨如注。二人睡意正浓,那怕天踏下来,任凭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也不管,二人继续睡。一会儿,一阵接连不断的“滴达、滴达”声将二人惊醒,公上睡得正酣,没有管它。陈洪轮用脚蹬了一下睡梦中的公上,叫道:“公上,公上,漏雨了”。

公上爬起来把灯点燃,因草房多年未盖,室内到处都在滴水,床都没法移动避雨,仅床上就有两个地方漏水。公上家徒四壁,连接水的盆盆都没有一个,他看看室外,又看看陈洪轮,感慨的说:“屋漏更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这真是我颜公上的真实写照。老天爷这点面子也不给,故意给我过不去,连这么远来的一个朋友,都不得安宁。老天爷,你究竟要把我推向何处去?”

陈洪轮说:“算啦,算啦,别伤感了。天生一人,必有一命,你去找两个姑娘,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睡觉,睡觉。”

息灯后,公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滴水不断的沾在他脸上,棉絮湿了一大片。他千回百转,彻夜难眠。

他想:是不是父母知道我变坏了,故意惩罚我,提示我?是不知老天爷知道自己要干伤天害理的事,要提前给予示警惩处,叫自己悬崖勒马,赶快回头,否则将面临又加严厉的处罚。

公上心里祷告:“老天爷呀,大爷、妈,世人不知我的心,难道你们还不晓得我的意愿吗?我哪里想做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人家对我好,又千里迢迢的过来找我,我不给予应付,怎么说得过去嘛?我如有心变坏,何等现在,这是你们清楚的,没有人相应我是好人,难道连你们也不信吗?”

雷不鸣,电不闪,风停了,雨止了。公上又进入梦乡,不知什么时候,公上被一阵嘲杂声惊醒,他睁开眼一看,已日上三竿,忙将陈洪轮摇醒。说道:“陈大哥,起床了,天亮了”。两人都是和衣而睡,翻身起床,陈洪轮双手擦了擦眼睛,公上忽然想起家里既没有水,又没有洗脸帕,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算了,算了,不洗脸了,出去吧。”

陈洪轮问道:“现在咱们走那儿去?”

公上说:“生产队的妇女正在出工,好像外面出了什么事,我们出去看看。”

公上将门锁上,陈洪轮说:“被盖打湿了,你不拿出来晒晒”。

公上说:“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在乎一床棉絮,走,出去。”

公上在前,陈洪轮在后,走在太阳田的田埂上,因下了雨,公路上翻了一台解放牌汽车。生产队出工的男女都站在公路上看热闹。人们一看公上又带着山东大汉出门,注意力又转向他俩。两人到了马路上,只听一声“公上哥哥,你回来了啊”。

公上答道:“啊,华菊,长这么大了,当真姑娘十八变,几年就长成大姑娘了”。华菊姓颜,是公上的一个远房堂妹。

忽然一个扎着单辨,肩上找着锄头,打扮有别于农村、略有几分姿色的妇女走到公上面前说道:“你这个干大事的人,在外面干了啥子大事回来?”

公上说:“你取笑,我哪里能干啥子大事,只是在外面打烂仗啰?”

来人说:“你想摭倒不说嗦?”

公上说:“我哪里有啥子摭倒的呀,你看我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能干啥子大事嘛?”

此女人叫陈发莉,是李平学的妻子,二十一二岁。李平学被保送到南津驿读高中,高中毕业后一天农都没有务过,便直接安排在村小教书,成为颜家公社七大队名苻其实的首个******世袭党惠。陈发莉的父亲陈百万在文化大革命时,是资阳县革命委员会的副书记,也挨过批斗,后患食道癌,不治身亡。

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但仍比一只乌鸦强。二年前,陈发莉嫁给李平学,也算是门当户对。因她经常进城,打扮土洋结合,每次公上回家,她都分外热情,给公上招呼,说笑。滑倒在路边的汽车被另一辆汽车拖了起来,开走了。看了一会儿稀奇,乡亲们怕被李之黑看见挨骂,便分头干活去了。

众人走后,陈洪轮说:“我看只有两个人比较中,一个是叫你哥哪个,另一个就是刚才和你说话哪个。”

公上笑着说:“这两个当然中啰,不过不行,前一个是我堂妹,那是肯定不行的,另一个已为人妻,我同学的老婆,县委书记的女儿,你敢把她弄过去。”

陈洪轮说:“除了这两个,都不中。”

公上说:“你的眼力真不错,的确除了这两个,其它便没有合适的了。”公上忽然想到谭朝珍几个打草席的姑娘,但他马上又排出了。想到多事,无事找事。便说:“陈大哥,这样吧,我们还是到成都去再说,成都大一些,机会多一些,这穷山沟里飞不出凤凰,你觉得怎么样?”

陈洪轮说:“能怎么样,只能这样。”

二人雷厉风行,赶车到资阳。公上在颜碧玉哪里拿了二十元钱,又和陈洪轮赶火车到成都。公上在火车站写了一间小旅馆,住下说:“陈大哥,你暂时在这里等我,新津有两个姑娘对我有意思,我想去一下,如能如愿,也不往你此行。”

陈洪轮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忙说道:“快去,快去,你一定要把她们弄到手,以便大哥回去好交待”。

公上说:“我只能尽力而为,成不成还看天份,我走了。”

公上又赶车到了新津,步行到了周玲家。周玲见了公上,惊喜的说:“哎呀,你怎么又来了?稀客,没想到你会来”。

公上说:“我一个人在成都不好耍,所以来找周刚耍。”

周玲端了一根板凳,让公上坐下,说:“周刚和她女朋友昨天到邛崃去了。”

“哦,周刚又耍了女朋友了啊?”

周玲说:“死不正经,三天两头耍一个,哪里像你这么本份。”

“我哪里是啥子本份哦,我是笨,哪里有周刚老弟那么能干,那么多姑娘喜欢他”。

周玲说:“嘿,不讲他了,我妈气得很,叫他要耍就好生耍一个嘛,尽是耍一个甩一个,尽给我们一家人丢脸。”

“谁叫他长得那么帅气,哪个姑娘还见得。现在耍女朋友都是这样,农村是老封建、老思想不行哦。”

周玲说:“周刚不在家,你不好耍,我去把王艳叫来,陪你一起耍?”

公上说:“看来只好如此了。”

不一会,王艳来了,刚走到门口,便大声说:“怎么你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来干啥?”

公上说:“你问得好难受,我来干啥?我来是准备把你们两个弄出去卖了。”

周玲喜不自尽的说:“好呀,我们俩个巴心不得你把我们弄出去卖了,只要有你在一起,卖到哪里都无所谓,王艳,你说是不是?”

王艳笑而不语,进门和周玲同坐。

公上奇道:“你们当真就这么放心我,我当真要把你们弄到河南去,卖了我就一个人跑回来,然后叫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天无路,到时我看你们怎么办?”

周玲毫不在意的说:“你不是那种人,是那种人的话,我们早就看出来了,你说是不是,王艳?”王艳使劲的点头。

公上说:“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世上什么人都有,而且是坏人多,好人几乎没得,你们怎么这么肯定,说不定就上了我的当呢?”

王艳说:“你是那种人,早就把我们两个骗啰,何必等到今天?”

周玲说:“就是嘛,在成都时,王艳被你弄得神魂颠倒,如果是你要骗的话,那还不容易。如果是你真要骗我们的话,就是现在,我们两个也愿意被你骗,你说是不是?王艳。”几个是不是?王艳都点头。

公上说:“哎呀,你们两个真单纯,不知人心险恶。真的上了当后,后悔莫及?”

周玲仍不知天高地厚,说道:“有啥子后悔的,如果是你真的骗了我们,等你走后,我们不晓得跑回来找你算帐就是。但你肯定不是那种人,不说你骗我们,果真我们被人骗了,说不定你晓得了过后,你还要舍身忘命,深入虎穴,搞一个英雄救美呢?你说是不是?王艳。”王艳又笑着点头。

公上说:“你们硬是把我看穿了,吃透了,好,周刚不在,今晚上吃啥子,怎么安排?”

周玲说:“这么晚了,天都快黑了,割肉又来不及,吃啥子,干脆杀只鸡来吃。”

公上说:“别、别、别,我是说笑,随便弄点什么来吃算了。伯母好不容易养大一支鸡,留着逢年过节才杀,今天杀了,过年怎么办?千万别杀鸡。”

王艳说:“干脆走我们家去吃?”

公上忙摇着手说:“不、不。前次我来给你父母留下极不好的印象,我再去,他们会骂我,我不去。”

王艳说:“哪里嘛,其实我妈、我爸挺喜欢你的,只不过当时……哎,不说了,走嘛。”

公上说:“不去,不去,你回去代我向二老问好就是了。”

王艳说:“你实再不去就算了,那我先回去一下,等一会过来。”王艳走后,周玲及其母亲硬要捉鸡来杀,公上再三阻止。周玲的母亲六十多岁,待客仁义,三十多岁守寡,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把周刚当宝贝。见公上这个人不错,可靠,加上周玲二十多岁了,还没找对象,故对公上十分热情。

周玲见杀鸡不成,其母一个人烧火煮饭,他便又坐在堂屋里陪公上吹牛。不一会,王艳提了一只公鸡,走进门说道:“我爸、妈说,前次把你得罪了,请你去不去,他们知道你会喝酒,叫我捉一个鸡过来,杀给你下酒,好弥补过失。”

公上说:“哎呀,言重了,多谢泰山大人如此见爱。”

王艳和周玲听不懂泰山大人是什么意思,也不当回事,王艳说:“啥子盐重了,盐轻了,本来就这么回事嘛。”

公上说:“好,恭敬不如从命,我来杀鸡。”三人七手八脚,王艳、周玲烧火,公上亲自掌锅,不一会儿,鸡烧好了。周玲在代销店打了半斤酒给公上一个人喝。酒足饭饱,又吹了一会儿牛,公上在周刚床上睡觉不提。

次日早饭后,王艳又来到周玲家。公上说:“我要回成都了。”

周玲和王艳要送公上到新津。公上向周玲的母亲告别后,三人便上路。周玲的嘴闲不住,说道:“你昨天说把我们俩个带出去,是真的还是假的。”

公上问:“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

周玲说;“真的我们就有盼头,假的我们就不当回事,就这么样。”

公上对着王艳说:“难道你们真的想到外面去?”

周玲说:“谁不想跳出农门,嫁一个好地方,你去过不少地方,那些地方怎么样嘛。”

公上说:“哎,怎么说呢?天下农民是一家,没什么好坏之分,同样受苦,受累。你们住在川西平原,虽然仍然很穷,但条件恐怕比全国各地的农村要好得多,起码一年四季吃的是大米,你们应该知足了。不要这山看着那山高,东想西想的,总认为外面的天要大点。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这次来是有目的的,我也不是要找周刚耍,而且专门来找你们两个。你两个已经落入我的虎口了,但不知怎的,我吞不下去,而你两个还不知天高地厚?”

王艳问:“啥子落入你的虎口了?说得神兮兮的。”

三人并排在公路上行走,来往行人穿梭不绝。骑车的,赶车的,走路的,来来往往。公上在地上踩了一下脚,说道:“实话给你们说了吧,总之我来这里是一种应付,表示我尽心尽力而已。我在山东认识一个朋友,怎么说呢?要说他坏吗?又不坏。要说他好吗?做的又是坏事。”

公上看了二人一眼:“我在他家时,他对我特别好,吃住不说,还拿路费给我回家,但你们猜,他是干啥子的?”二人不知世上还有人贩子,表示不解。公上说:“他是个人贩子,专门拐骗四川的姑娘妇女过去卖的。”

周玲惊道:“人贩子?什么人贩子?没有见识过。”

公上说:“等你见识了,恐怕早已不在这里啰?”

周玲说:“我可没那么容易受骗?”

公上说:“我看容易得很,你们不是被我骗了吗?”

周玲说:“你不是那种人,我们不会看错,你真的是要骗我们,就不会给我们说了。还是那句话,既使被你骗了也心甘情愿。”说完伸出舌头朝王艳诡秘一笑。

公上说:“算你们把我吃透了,我离开他时,为了感激他,答应他回四川后,给她找两个姑娘,但条件是自愿,心干理得的想去才行。他非常相信我,认为我只要想干这行,弄几个女人保证没问题。我回到成都后,发了个电报给他,说没的货,也算是一种了愿。事后遇见你们,我简直把这个事搞忘了。”

公上叹了一口气:“唉,谁知他不死心,见这么久没有给他联系,他便亲自来四川,在资阳找到我,要我一定给他找两个女人带回去。我故意把他带到老家去转了一转,让他感到我无能为力。但基于他对我这么好,又不能直接跟他说不行,所以我昨天又把他带到成都,写了一个旅馆让他住下等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们来了。”

周玲高兴地说:“好啊,你把我们带去见他,就说我们愿意去,等我们一起到山东,他把钱给你,然后我们就爬起来跑了,一起回来就是。嘿,他一个人能给多少钱。”

公上苦笑一下说:“你们两个过去,可能要管六千块钱。”

两人都大吃一惊,惊叹不已。周玲道:“那好啊,总之他都那么坏,想来骗我们,我们以牙还牙,又骗他就是,这样既挣了钱,又能看世界,一举两得。”

“好个屁。你认为人家都是傻瓜?人家精得很。只要你们一到了他的地盘上,那就由不得你了。半夜三更,说是给你们安排住宿,但实际上就把你们安排到一个老单生汉家里,不管你愿不愿意,人家出了钱,人就是他的了,当晚便强行成亲。”

公上看着周玲:“然后不准你出门,天天有人看守,顺从的,听话的,少吃点苦,若想跑的,抓回来脚杆都要打断,一年四季不准出门。而且当地人是一家,一家出事,百家帮忙,当地政府又不管,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跑,怎么跑?你还去不去?”

两个都不约而同的伸了下舌头,周玲一个劲的摇头,说道:“哎呀,这么吓人,这么残忍?”

公上说:“所以我劝你们安下心来,在当地找一个相爱的人结婚算了,川西平原在全国都算是一个好地方,别东想西想了。”

王艳说:“那你回成都怎么给哪个人说呢?”

公上说:“怎么说,只说你们不愿意,我又不能强行把你们带走,即便他不相信,但又能怎样呢?”

周玲说:“哎,你把我们带去看一看这个人呢?我们还没有见过人贩子。”

“扯淡,你们去了,我怎么给他说呢,不是对着天苍说瞎话吗?”

周玲说:“倒也是。”

三人不知不觉,便到了新津。到了汽车站,公上便要上车,王艳突然拉着公上的右手,热泪盈眶的看着公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公上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说:“我要走了,我的好妹妹,你们回去找个如意郎君,结婚生子,安身立命,我会很高兴的。今后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的。”说完丢脱王艳的手上车。

周玲、王艳二人含泪送别,待汽车发动后,挥手向公上告别致意。

公上坐在车上愁肠寸断,泪眼淋淋,他伤痛不已:自己在山东时,尽管陈洪轮对他有目的,但人家的确仗义,真心帮助,并没有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人家来到四川,不仅自己没有好酒好菜待他,而且还要骗他,多么残忍呀?

如果是我真把这两个姑娘带过去,人家这里的条件比山东好一百倍。虽然对陈洪轮有个交待,那岂不是做孽吗?更加残忍吗?我又于心何忍?天啊,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好人就不该动这个念头,尽管我不想得钱,但这是害人呀?是坏人又下不了心做坏事,我算是个什么人呀?

他千回百转,感慨万千,回到陈洪轮住的旅馆,正值中午。见到陈洪轮,他面部表情显得自然、高兴,便叫陈洪轮出去吃饭。陈洪轮吃不准是喜是忧,跟着进了一家餐厅,要上一瓶酒,一份凉办鸡,一盘花生米,一个猪耳朵,一个鱼香肉丝。公上举起酒杯说:“陈大哥,你来四川我还没有好生招待你,今天中午我们就喝过痛快,不醉不休。”

陈洪轮见他那么兴奋,问道:“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公上说:“也算是吧。来,我们两弟兄先干了这一杯再说。”

三杯酒下肚,公上说:“陈大哥,回来的路上,我就编好了一段谎言,准备回来骗你。但不知怎的,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两眼看着陈洪轮。

陈洪轮也看着他,说“你说,你说。”

“实话给你说了吧,你开不开心,怨不怨我,也就随你了。我这次到新津,应该说不虚此行。两个姑娘都不错,其中一个相当漂亮,我给他们说了过后,她们都愿意跟我去。”

陈洪轮高兴的说:“中、中、中,这是好事,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是啊,财色双收,何乐而不为。但川西平原,一跃千里,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实乃人间天堂,人民安居乐业,其地理条件,胜过你们哪里百倍。我如果将一个好地方的姑娘,弄到一个差百倍的地方去卖了,人家该如何的怨我,恨我,何况其中一个算是我的恋人呢?”

陈洪轮说:“哎,你管这么多,想这么多干啥?凡成大事者,那一个不心黑手毒。如果都像你这么婆婆妈妈,怎能成大事?”

“是呀,也许我天生就不是个干大事的人,心慈手软,遇事不决。不过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这么做还算是一个人吗?”

陈洪轮说:“哎呀,你这个人真烦。这个世道很现实。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到了你家见到你的情况,说真的,我都为你着急,难受,你还考虑这么多干啥?”

“是呀,我现在仍然是走投无路,按理说,就如你说的一样,这个社会很现实,有奶便是娘,我也何曾千百遍的想挣钱,也动过拐卖人口的念头,但每当我身临其境时,我又下不了心,下不了手,是想到自己在做孽,想到人家哭无天路,便于心不忍,你说我是不是个乱弹琴,傻农胞?”

陈洪轮说:“就是嘛,有些事做与不做,开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只要做过一次,你便自然了。”

“不,陈大哥,有些事可以做千次,万次。但有些事,一次也不能做。比如这个事,做一次,便一辈子于心不安。陈大哥,你别多意,这两天我通过内心的挣扎,我终于做出了选择。不管你怎么认为,你的情,我一辈子记在心里。这辈子若能有所建树,我定会加倍的报答你,我借你的四十元钱,我现在还不起,若这辈子不能还,你就权当送给我了。”

公上双目一定:“一句话,不管多少钱,不管女人愿不愿意,我都不会做这种事,请陈大哥原谅。我宁做饿死鬼,也不做亏心事。增广说得好:再三须重事,第一莫欺心。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这就是今天我要告诉你的。”

陈洪轮埋头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怎么说呢?我佩服你的人品,今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弟兄。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找我。你今后必成大器,那四十元钱从此别提了,那本来就是我给你的,说什么还不还的,我今天下午就赶车回山东,咱们就暂时一别。”

公上说:“怎么说呢?按理说你来四川来到我们天府之国,本该到青城山、峨眉山、乐山去看一看,到青羊宫、武侯词、杜甫草堂去转一转,但现在的我,我怎么留你呢?”

陈洪轮说:“算了,算了,等你将来事业有成的时候,你再领我去玩。这样,我们干了这杯,我就准备走了,若有缘,今后再见。”

两人干了杯酒,吃了点饭,到旅馆收拾东西,退了房,便到火车站买了到新乡的票,陈洪轮坐快车走了。

至此一别,终身无缘再见。公上不慎遗失了陈洪轮的地址,只知道山东梓县,具体地址记不清,无法取得联系,公上一身对陈洪轮倍感内疚和不安。

陈洪轮走后,公上到了铁路招待所,准备跟颜中才说一声陈洪轮走了,便回资阳取钱。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在底楼见何进平的办公室开着门,他以为颜中才在里面,便踏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何平进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何进平见到公上,便热情的说:“公上,你来了呀,快坐。”

公上坐在何进平对面说:“我以为大哥在这里,我找他有点事。”

何进平说:“他刚出去,你最近在干啥?”

公上说:“没干啥,准备做点小生意。我刚从周刚哪里回来,哎,周刚不是到你哪里去了吗?”

何进平噜着嘴说:“晓得球他的哦?我没有回邛崃、哎,那你见了周玲和王艳没有呢?”

公上说:“当然见着了,我在她们哪里吃住呢?”

何进平说:“那她们怎么没有跟你一起上来呢?”

公上说:“这个我倒没有想过?”

何进平不吸烟,公上抽出一支烟递给旁边的哪个人,说:“师傅,来抽烟。”

何进平赶忙介绍说:“这个是公司的徐会计,叫徐兴业,刚从邛崃调来。”他又指着公上说:“这个是公上,颜中才的弟弟。”

徐兴业接过公上的烟道:“哦,颜经理还有这么小个弟弟?”

公上说:“我们弟兄姊妹八个,他占大,我占小。”

何进平拿着一支钢笔在手里转圈,说道:“小颜你做啥生意嘛?现在什么都不准做,万一被市管会的捉住了,又给你安个投机倒把,不仅东西要遭没收,人还要坐牢,到时恐怕血本无归。我们公司目前正在扩展,成都办事处已经正式办下来了。目前新都要开桂花会,也就是第一届商品交易会,我们准备拿一部分商品去展销,人员还不够,你愿不愿意去?”

公上说:“能够在何经理帐前听令,我当然愿意去啰。”

何进平笑着说:“你真会说话,这样吧,你大哥回来,你给他商量一下,我也跟他说一下。”

不知公上能不能上班?篇幅所限,下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