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癞子轻松地说道:“小颜今天救驾有功,好得你来,不是我真的被他们死緾活懒。我又不敢发火,只得给她们说好话,赔笑脸,没想到你一来,就把她们巧妙的打发走了。”
公上来时聚精会神的应付计生干部,全没想到周癞子是周群英的老辈子,此时他一想起,便觉得有点不自然,说道:“我是你手下的兵,你有难,我理当救驾。”说完他就走了,众人见他走,也都散了。
当天下午,颜定安、公上、李值文等数人在河坝上拉钢筋,当地一个地痞叫陈强,为了显示他在当地的霸主地位,对外来人员都是横眉竖眼的,对人很凶,稍有不敬便要打人。平常他给颜定安、李文字、杨光明都较熟。公上后来,他不认识,也不知道公上是颜定安的弟弟。
他和本队十多个男男女女的社员,在一起围观拉钢筋,与颜定安、李值文等人有说有笑。他想和公上打招呼,公上见他留着光头,长着一双三角眼,长满一脸横肉,其神形,打扮就像土匪、强盗一样,公上一见面便从心里便排斥了他,假装没看见,埋头干他的活。所以对他置之不理。
陈强遭到冷遇,极为恼火,便发作道:“你这个屁娃儿才傲呢?沟上沟下,方圆几里的人都要敬我三分,你算老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公上抬起头来,说一口重庆话,问道:“你这个屁崽儿,你在骂谁?”
陈强怒道:“就是骂你,怎么样?”
公上走到他身边指着他说:“你敢骂我,你称二两棉花去访一下,爷爷我姓啥?”说道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陈强也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也称二两棉花去访一下,陈爷爷姓啥?”
公上双手丫背,抬头挺胸:“对你这样井底之蛙,无名鼠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村夫,无名小丑,何须本爷爷知名。”
陈强打嘴仗不行,他骂不过公上,便拉开弓剪步,说道:“今天我们来过手,决高下,赢了的算大哥。”
公上见他拉开架式,左手往里一招,说道:“好,你放马过来,领教领教爷爷的功夫。”
颜定安见二人要动真格,便吼着“公上,你干啥,退下。”
陈强见颜定安吼着公上,显得更加得意。公上见颜定安出面阻止,便说道:“你看他哪个丕样子,居然还自以为是,不修理修理他,他还不知天南地北,天外有天。”
颜定安见阻止不了,愤怒的说:“你要充很,在外头去充,你不听话,就滾。”
这一个“滾”字,可伤了公上的自尊心,他走投无路,才投靠到这里来下苦力,没想到颜定安会这样骂他。他收住架式,说了声:“好,我滾,我滾。”便直接朝工棚走去。
颜定安知道自己一时之间话说重了,但话已出口,无法挽回。李值文见陈强仍很得意,便说:“这是颜三哥的兄弟,这下好了,你把他们两弟兄弄起矛盾了。”
陈强明白过来,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两弟兄,但他弟兄也太不给面子了。”
颜定安说:“不管他,他一辈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管他的,他要走就走他的。”
果真不一会儿,只见公上背着黄挎包朝山下来,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太阳很大,他走到众人面前说:“你们好好的在这里干活,我先走了。”
众人知道劝他是多余的。颜定安显得非常尴尬。公上一步一步的朝电站走去,到了电站,找到周癞子说:“我不想干了,你把帐给我结了。”
周癞子并不知道公上和周群英之间的事,问道:“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走呢?”
公上说:“我有点事要先走。”
见公上去意已决,周癞子说“现在还没有收方计价,无法算帐。”
公上说:“你先给我点路费,等今后结了帐,叫他们给我带回来就是。”
周癞子久劝无果,没有办法,便拿了二十元给公上。公上拿到钱,便朝弯丘火车站走去。火车要下午六点多才进站,弯丘车站太小,没有几个人候车,公上便躺在候车室的木凳上睡觉。刚趟下不久,来了三个一高二婑年龄和公上差不多的小伙子候车。公上尿急,到厕所解小便,高个子跟着进了厕所,待公上解完手后,便问道:“小伙子,买不买表?”
公上回头,高个子从裤袋里拿出一支表说:“这个表二十元钱,你要不要?”说着便将手中的表递给公上。
公上接过来一看,是带日历的,质量和成都百货公司卖的一模一样,价格却便宜好几倍。他心里一动,没想到在这里却碰上这么便宜的,他做梦都想要一个表,这不仅说明自己有钱,戴在手上,不是更像工人了吗?便说道:“二十元太贵了”。
小伙子说:“在成都要一百二十元才买一只,这哪里贵?如果是你真想买,我们到候车室去说。”
公上说:“候车室里那么多人,你不怕出问题?”
小伙子说:“这屙屎不生区的小地方,有谁来管,其它人又不晓得我们在做什么。怕啥子?”
公上说:“这也到是。”便和他走回候车室,两人坐在一条凳子上。
小伙子说:“我们做生意也要赚钱,这个表我们进都是进成十五元一只,我们赚五元,不过份嘛?是不是?”
“我晓得这些表只要几元钱一支,二十元太贵了。”公上其实根本不知道多少钱一只。
小伙子说,“不了,不了,我们冒那么大的风险,随时都可能被抓,赚点钱是应该的。”
公上说:“我想买,但没有这么多钱,我总共才十八元钱,还要回家,所以太贵了。”
小伙子说:“你没有那么多钱,那就算了,不过你可以找人借嘛?”
公上想转去找李植物文或周癞子借点钱,但想到好马不吃回头草,自己刚离开,又转去找他们借钱,又不能说是借钱买表,人家不知你借钱做啥?反而惹人笑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我是路过这个地方,没有熟人,在哪里去借?”
小伙子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看你这个样子,也是跑江湖的,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干?”
公上早就想闯一条路出来,想到这不是干坏事,便说道:“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跟你们干?”。
小伙子说:“我们是干走私的,从外国把货弄过来卖,这就叫走私。”
公上一听说从外国把货弄过来卖,觉得他们的事情做得大,既兴奋又害怕,问道:“那这么说来还是歪门邪道,不正当诺?”
“什么歪门邪道,不正当?现在只有饿死、困死、穷死才正道吗?国家什么都不准做,只准他一家做,也只准他一家赚钱,赚了钱我们老百姓连风都闻不到,还说是什么社会主义共同富裕。我们从外国弄点便宜的货回来卖给老百姓,我们赚点钱,老百姓得好处,这算歪门邪道吗?”
公上回答不出,点了点头说:“你好像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刚才说冒风险,随时要被抓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说:“在国内做生意都是投机倒把,要弄去坐牢,我们从国外弄东西回来卖,他们能不抓吗?”
公上又问:“这到是,不过我啥子都不懂,我又没有出过国,外国人我又不熟,怎么给他们做生意?”
小伙子急道:“哪里需要你去买货,你只须在国内销货就行了。”
“哦,这还差不多,成都、资阳城里我都有熟人,销货应该没有问题。”
小伙子说:“那你同意啦。”
公上点点头。小伙子接着说:“那我们先到米易,然后才回云南。”
公上虽然答应了,但仍保持高度警惕,随他们到了米易,天已黑,小伙子写了两间客房,每两人住一间,小伙子同公上住一间。
晚饭后,两人躺在床上,小伙子翘起二郎腿,抽出一支烟放在嘴上,等着公上去给他点火。公上佯装不知,也抽出一支烟,自顾点火。小伙子很不满的看了公上一眼,无趣的自顾儿点火吸烟。
隔了一会,小伙子说:“我要洗脚,去给我打盆水来。”
公上对小伙子的行为已经十分不满了,说:“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是别人给我打洗脚水。”
小伙子翻身坐在床上,说:“你这个性格,怎么做事?”
公上也生气地说:“我这个性格怎么了,你叫我来是做事的,不是当下人的,我都是人上人,怎么会做你这种下人的事,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怎么共事?”
小伙子两眼发直,公上也怒目而视。小伙子忍着气说:“你后来,你就该从这些事做起,啥子事都得听我的,这是规举。”
公上心里极不痛快,说道:“这是啥子规举,后来就不是人,就应该受气受侮辱,共同做事都要分先来后来,不分能不能干,不平等对待,这样怎么共事,又怎么做事?这么久你不说你的姓名,我认为你对我不熟,在考察我,怕给你带来危害,这我都可以理解,但你要把我当下人对待,我宁愿不做这个事。”
小伙子下床说了一句:“算我看走眼了。”说完便朝另外一个房间走去。当晚一直未回。
次日一早,公上认为自己难以与这些人同谋共事,便不辞而别,一早起床走了。在吃早饭时,他突然想到:“今天是星期六,王施工在家耍星期,我何不去找他,看有没有新工地,如果有的话,何不请王施工给一个工地给我,让我组织人马来干活,下苦力的人多的是,自己当个小包工头,何乐而不为。”他心里一亮,上午八点多钟,他问到王施工的家。
王施工刚吃完早饭,穿着一套便装坐在沙发上听收音机里的京剧《沙家浜》片段。公上突然到访,他感到很突然,热情地接待公上。公上坐在右边有单人沙发上说:“王施工,我没有在工地上干了,我来找你的意思,是想问一下你们电站还有没有工地,如果有的话,我回去喊一批人来干?我向你保证,我喊的人都是能干的人,干活路绝对没有问题?”
知道来意后,王施工说:“这个水电站只有两个渡槽,目前还没有计划建第二个电站,加上我只是负责设计、施工的工程师,既便是要建新水电站在,工程由哪个来建设,是由上面的领导来定,你找我也没有用,我也帮不上忙。”
公上知道找错了庙门,说了声:“冒昧了,打搅了。”便失望的走了。
离开王施工家门,公上心里烦透了。想到自己处处不顺,他显得心非意冷,决定到米易糖厂去看一下王秀走没有走,看她结没结婚,实再不行的话,干脆给她结婚算了。从王施工家到米易糖厂只须几分钟。米易糖厂今非昔比,车间林立,大门紧锁,宁静怡人。
昔日机声隆隆,人声喧嚣的忙碌景象全无。甘蔗还在土里,工厂进入半停产壮态。人随心变,心随景迁,公上找不到王秀,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不可能到渡口去找她,想来想去,决定到西昌去给三姐说一声,自己没有在米易干活了。他坐火车到了西昌,下午一点多钟到了颜文金家。家里只有颜文金夫妻二人,公上不见颜碧玉的身影,问道:“三姐呢?”
颜文金怄气地说:“跑了。”
公上平静地问:“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跑?”
颜文金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因为耍朋友,这么几年来,老子为了她的婚姻大事操了不少心,给她介绍了好几个,她都看不起。最近有人给她介绍了个六合公社的朱相国,她看上了,朱相国也很喜欢她,两个人就不得了了。见她们这个样子,老子也很高兴,认为终于可以放下一粿心了。”
颜文金显得很高兴:“谁知朱相国不同意招郎上门,要你三姐嫁过去。这当然我就不同意喏。我不同意,她两个就想方设法来对付我,开始是来软的,讨我高兴。后来是来硬的,威胁我要离家出走。见老子软硬不吃,两个伙倒欺骗老子,便跑到朱相国哪里去了----,”
未等颜文金说完,公上打断他的话,说:“三姐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是另有原因。”
颜文金生气地问:“君子坦荡荡,你的意思是老子在骗你喏?”
公上摇着头说:“这到不是,那后来呢?”
颜文金说:“我当然跑到朱相国哪里去闹,找他要人,他说你三姐已经回资阳了,这不,我正准备去资阳找她去。”
公上问:“她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颜文金说:“有半个多月了。”
公上安慰颜文金夫妻说:“我不在米易干活了,我来是想给你们打个招呼,就回去,既然这样,我尽快赶回资阳找到三姐,劝她回来。”
颜文金赞成,公上马上离开颜文金家,在回西昌的路上,公上心想:“事情决没有这么简单,否则三姐是不会离家出走的,何不到朱相国哪里去一趟,了解一下真实情况。”他赶公共汽车到了六合公社,通过颜文金说话时记下的地址,问到朱相国的家。
此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朱相国正好在家。朱相国长得果然身材魁梧,仪表堂堂。他不认识公上,公上单刀直入,主动介绍道:“我是颜碧玉的弟弟,名叫颜定国,听说三姐到了你这里来,我想来了解一下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相国一听说是颜碧玉的弟弟,见公上气质非凡,相貌堂堂,先是警惕性地看着他,听了来意后,他又热情地招呼公上进屋坐。朱相国父亲早亡,从小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他母亲听说是颜碧玉的弟弟,进屋来打了个招呼,然后泡上一杯茶,便出屋去了。
朱相国待他母出去后说:“你姐姐是个难得的好人,能干人,可惜红颜薄命。唉,既然你专程来了解情况,我也不访直说,从内心来说,我很喜欢你三姐,也想和她成家,唉,便但我们没有缘份,除了颜文金的因素外,有些事迫使我们不能结婚,这些事你三姐是知道的。”
公上没听出个名堂,说道:“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朱相国又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有一个母亲,我不可能招郎上门,这是最关键的一条理由,有这一条理由限制了,其他都不是理由了。”
公上听出他话中有话,但又不想说。他又不便多问,当晚在朱相国家住了一晚,次日座火车回成都。
一路上,列车时不时要让打越南的军用列车先过,整过成昆线被列入二级防线,空气紧张,战云密布,闹得人心惶惶。到了成都,他打电话给颜定正,颜定安告诉颜中才已经搬到人民北路铁路招待所长住。
公上到铁路招待所506号房间找到颜中才。这个招待所的条件要比洪流旅馆好一此,一间房里四张床,临窗中间摆了一张办公桌。桌上放了一个盘子,盘中有四个水杯和一个温水瓶。颜中才见到公上,感到很突然,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呢?”
公上走到临窗右边的床上,把黄挎包丢在床上说:“不想在哪里干了。”
颜中才坐在左边的床上,问道:“你去了西昌没有?”
公上坐在床上说:“去了,三姐是怎么回事,她不去了吗?”
颜中才说:“既然都跑回来了,自然不去了,你回来得正好,你马上回西昌,去把三姐的迁移证办回来。三姐已经回资阳和二姐买了两台缝纫机,在街上靠给别人打衣服谋生,决定不回西昌。我回石岭开了个落地证,我不便去办迁移证,你去办合适些。”
公上并不懂什么落地证和迁移证,只知道必须要办这些手续,颜碧玉才能有户口,才能回资阳。公上心想:“到西昌办迁移,颜文金整死都是不会同意的,甚至可能要拼命。大哥都不敢去办,我怎么去办得回来。”他无假多想,把大哥给他的落地证细看了一遍,便装在上衣袋里,因坐了一夜的火车,他太困了,便决定先睡上一觉。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他听见颜中才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他翻身起床,见对面床上座位一个近四十多岁,留着小平头,脸又圆又胖,慈眉善目,满脸和气,一双小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穿一套蓝色中山服的中年人,长相和打扮都像国家干部。颜中才介绍说:“这位是刘师傅,刘久富,是我们资阳老乡,迎接的人,我们在一起做事。”然后指着公上说:“这是我幺弟娃儿,叫公上,刚从西昌回来。”
刘师傅伸出手来握住公上的手说:“我叫刘久富,都是老乡,大家随便点。”
公上跟着去吃了午饭,颜中才因有事要办,便一个人走了。公上和刘久富回到房间,刚坐下,刘久富便问:“今年多大了?”
公上坐在床上说:“二十二岁了”。
刘久富又笑眯眯地问:“耍朋友没有?”
公上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耍,但朋友不耍我。”
刘久富说:“你还挺幽默的哈?我看未必,你长得这么标致,恐怕是你不愿意耍她们,那有她们不想耍你的?”
公上高兴地说:“你太抬举我了,现在的女人条件好的,首先是选吃国家粮的,然后是工人,干部,解放军。农村的姑娘都是要三转一响,我上无片瓦,下无之锥之地,而且是个穷鬼,流浪汉,哪个姑娘会喜欢我?”
“你这么年轻,哪里说得上是穷鬼?现在穷,将来不一定就穷。我看你的五官长相,将来肯定是有一番造化的,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受点苦,哪里能成大事。”
公上兴奋的说:“哦,刘师傅还会看相?”
“会倒不算,多少懂一点。”刘久富话题一转,又问道:“你在西昌干啥?”
公上说:“下苦力,修电站”。
刘久富又问:“完工了。”
公上望着窗外说:“没有,又苦又累又不开心,又挣不到钱。所以不想干了。”
刘久富说:“你哪里是下苦力的人,不干算了,来和我们一起干。”
公上惊喜地问:“和你们一起干,干啥?”
刘久富说:“当采购,搞推销。”
公上边摇头,边舞手说:“不行,我什么都不懂。”
刘久富说:“有什么不懂的,我看你比你大哥强一百倍,凭你的聪明,一下子就会。”
公上迷惑的说:“那跑啥子采购和推销呢?”
刘久富说:“现在我和你大哥都在跟邛崃均连一家酒厂跑推销,负责给他们卖酒。他们在这里包了房,楼下还有两间办公室,经理姓何,叫何平进,都叫他何经理。何经理这个人不错,就是太好色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哪个男人不好色,你大哥算是个色中高手,是不是?”说完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看着公上。
刘久富有说有笑,真把公上的拘束说掉了,公上笑着说:“我大哥不好色,恐怕是色好他。”
“看来还是要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连好色你都要帮你大哥说话。”
公上见和他较熟了,说:“不是帮大哥说话,而且是实事求是”停了一下,他问道:“哎,刘师傅,你叫我跑采购,推销,需不需要给哪个说一声呢?”
刘久富说:“当然要跟何经理说一声,否则的话,你在哪里去领钱。”
公上惊诧的问:“就凭我们是农民,也可以领工资,进单位当采购。”
“均连酒厂是个乡镇企业,聘我们跑推销也是临时性的,没有正规单位那么严。管你什么户口,是不是吃国家粮的?跑了路,每个月给你几十块钱算事”。
公上说:“既然这样,那麻烦你给何经理说一下,介绍我也跟你们一起搞推销算了。”
刘久富说:“可以,但可能要等一段时间,这个办事处刚在筹备,等筹备好了,我才跟他说,不过先有个条件,你必须要先学会耍。”
公上问:“先学会耍,耍啥子”。
刘久富说:“你真笨,耍啥子,好耍不过人耍人,当然是耍女人喏。”说完哈哈大笑。
公上口吃地说:“这个,这个……,不是我不耍,而是耍不来,不会耍。”
“男人天生就是耍女人的。那有不会耍的,你主要是没开窍,开窍了,可能比任何人都凶。”
公上舞着手说:“不行,不行,不瞒你说,恐怕我这一辈子都开不了窍,我喜欢的,我不敢去追她。我不喜欢的,我又不理她,你说这咋行?”
“我说你没有开窍不是,光凭你的条件,天下只有你不喜欢的女人,没有女人不喜欢你的。你看上了的,就要大胆去追。”
公上仍舞着手说:“不行,不行,我这辈子主动去追了两个姑娘,一个是我初中的同学,另一个就是这次在米易干活的一个姑娘。我明明知道她们都很喜欢我,但我当真追她们时,却碰了一鼻子灰,搞得我无地自容。”
刘久富说:“那是你不得法,脸皮薄。我跟你说,追女人要脸皮厚,说不够,嘴要甜,一哄二骗三上床,三两下就服服帖帖了。”
“不行,不行,过哄,过骗,那算啥手段?我不说则不说,要说的,必须是实话,说假话骗人,那多没意思。”
刘久富说:“没想到你真是个真君子,我还以为你是个烂龙呢?”
公上说:“原来你是在考验我?”
刘久富说:“考验说不上,现在在外面跑的人,有好多是好人,那一个不说假话,不搞女人,难得你有这么纯洁的人啰。”
公上也感叹地说:“是也倒是,我遇到的人都算是好人,但尽干坏事,真说不清楚是好是坏?”
刘久富说:“是啊,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凡和人打交道,都要多留个心眼,否则怕上当受骗。”
有人敲门,公上去把门打开。第二十二、二十三个百凤众仙投胎转世的仙女出现了。两个约二十岁的姑娘站在门口,一个较婑的姑娘搀着一个较胖的姑娘问道:“刘师傅在吗?”
公上见是找刘久富的,便说:“在,在,请进。”
刘久富见是两位姑娘,站起来笑着说道:“说曹操,曹操到,我和小颜刚才还在说你们呢?”
二人进房,较婑的姑娘说:“说我们干啥?我们又没有得罪你们,刘师傅,我表哥呢?怎么下面办公室没人?”
刘久富迎着二人到靠窗口的床边,他拉着公上的手给二位介绍道:说:“别慌、别忙,先坐下,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这个是小颜,颜经理的弟兄,刚从西昌跑采购回来。”他又指着两位姑娘说:“这位姑娘姓周,是何经理的表妹。这位姓王,是小周的好朋友。她们到成都来找他表哥。你表哥和颜经理办事去了,等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坐在这里等他就是。”
周姑娘看着公上得意的说:“我叫周玲,她叫王艳,你是干啥子的”。
公上见刘久富开口就说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我……”
还未等公上说出口,刘久富便帮着解危,说:“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当采购的,刚从西昌出差回来。”
周玲说:“哦,这么年轻就当采购了,真了不起。”
刘久富说:“当然罗,强将手下无弱兵,人家大哥都那么能干,小颜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大哥还能干。为了干事业,现在都还没有耍女朋友,小周有合适的没有,跟小颜介绍一个?”
刘久富的话有所指,王艳低头无语,周龄说:“介绍是可以,不知他看不看得上。”
公上知道刘久富在戏弄周玲,便只顾笑,不说话。
刘久富说:“小颜的条件这么好,你要给他找一个般配的,不然的话,小颜的眼晴可是高得很的,二般的姑娘,他不放在眼。”
周玲见公上只顾笑而不说话,也明知刘久富在寻开心,便也趁风打趣,说道:“好嘛,我好生找一个给小颜般配的。”
周玲和王艳虽学城市姑娘的穿着打扮,但一看便能看出是农村姑娘。周玲约有一米六高,一头黑发光滑飘逸,带着那缅腆的眼神,活泼可人,尽展女孩爽朗笑容,显俏皮可爱,不拘生。
王艳却有一米六八高,身材窈窕,眉清目秀,脸色较黑,很腼腆,魅力绽放、温柔妩媚。坐在床上低着头,不说话。
刘久富说:“现在还早,你表哥他们可能要六点左右才回来,我们干脆在街上去耍,坐在屋里也没什么好耍的。”
周玲欢喜的说:“好,好,街上去转。”
四个人出门往东,朝梁家巷方向慢步。梁家巷街道两旁栽满了梧桐树,商店林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刚开始街上人稀,四个人并排漫步,到了梁家巷人多,四人自然分开。刘久富和周玲走在前面,公上和王艳在后面离刘久富有五步之遥。和王艳走在一起,公上显得极不自在,无言无语,无话可说,刘久富时不时又回过头来朝二人诡秘的一笑,时不是还说一句“天生的一对。”弄得公上更不自在,有苦难言。
王艳低头微笑,见公上始终不开口,便主动问:“你家里有多少人?”
公上也低着头说:“怎么说呢,大家二三十个,四个哥哥,嫂嫂,三个姐姐,姐夫、侄儿,侄女。小家一个人。”
王艳笑着说:“那你好久参加的工作”。
公上惊道:“工作,什么工作?除了修了几年地球以外,至今没工作。”
王艳惊问道:“刚才刘师傅不是说你在当采购吗?”
公上说:“他是说将来可能是,但现在不是,准确的说,现在是在跳乱弹,既不工,也不农,但身份仍是农民。”
王艳说:“看不出你还这么老实?”
“老实说是不上,但我为什么要不老实呢,说假话有什么意思?”
王艳说:“就是,现在诚实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啊,现在这个世界充满着欺骗,尔虞我诈,只求目的,不择手段。骗财、骗色、骗吃、骗喝,花样百出。可惜的是,有些人,特别是女人,明知是骗,却心甘情愿的让人骗,这真可悲。”他一语双关,意味深长,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家有多少人?”
王艳侧头深情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和周玲都是新津的,我家有四人,父母和我,还有个弟弟,你看我有好多岁了?”
公上为了讨她高兴,想把她故意说小点,便顺口说:“十八岁?”
不知公上要干嘛?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