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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夭”舞扬威(6)


  本就没吃晚饭,消耗卡路里到酒吧去大闹了一场,又外加撒眼泪被风吹,当把苦命女的戏全部演足时,有人端着一碗热汤面送到你面前来,无论是谁,也很难拒绝吧。

  原来男人会下厨的感觉也不错,至少箫夭景那种货色是不会在三更半夜为女人跳下床,爬进厨房张罗出一碗色香味具到的汤面,哦哦哦,他还体贴得撒上漂亮的葱花,淋上酱汁,一切完美到让她流口水,只是如果他收起那张喂小母猫很有爱心的笑脸,她会吃得更爽。

  “妻君,好吃吗?”他坐在她的桌对面,漂亮的笑挂在唇边,手搁在桌上,歪着头想要端详她的表情是否满意。

  她的头却随着他的试探使劲往面里埋,含糊地咕哝:“唔……唔……”

  “唔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她竖起左手食指,表示是第一个答案,不想泄露太多骚动的小心情,可对面的人却大有在半夜与小母猫攀谈的意愿。

  “那以后每天都让我喂你好吗?”

  “为……为什么?”她家有老爸在做饭,不要刚住进别人家里就让人家爸爸下岗啦。

  “因为我现在有点期待把你喂成白白胖胖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喂”字怎么听怎么刺耳,他还沉浸在小母猫的世界无法自拔么?

  她正要继续低头吃面,却见他手撑着下巴,一副很发情的样子看着自己,她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一向循规蹈矩的良家妇男怎么会露出这种很春的表情,她咽下一口唾沫,戒备地抿了抿唇。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大刺刺的打量太过春意昂然,好象只待人家一亲芳泽,他不会拒绝还会脑袋一低给她亲,这不合规矩的想法让他一窘,视线急忙别开,装作不在意地看向别处,嘴唇却对她动道:

  “母亲说女人容易被宠坏。”

  “唉?”

  “让女人太快得手,她会不知珍惜,不负责任。”

  “所以呢?”

  “我打算吊你胃口。”

  “……”需不需要这样胸无城府,毫无芥蒂地挑明他纯洁的小计谋?他现在是在对她解释,他之前耍矜持不让她亲的原因吗?

  “不过,我还蛮期待你发脾气的样子。”欲求不满的话,会挠爪子吗?小母猫。

  “……”他的潜台词能不能不要这么样明显哇,说什么不让她得手,他根本只是拿她当标本,发泄他莫名其妙的爱猫欲望吧!

  变态喜好!

  不过,这不够男人味的举动让她还不算特别讨厌,甚至让她觉得那欲拒还迎的样子有那么一咪咪可爱,大概是因为他多少安慰了她受伤惨重的女性自尊吧,也大概是因为他那阴阴柔柔的特质让他比较容易发现和他有同种频率的女性情绪波动。

  当然,也不排除最后的可能性。

  那就是他季淳卿对她苏家袄很女人味的眼泪动心了。

  呀!千万不要喜欢她,赖定她呀,就算他刚好安慰到她,她也没有可能把自己一辈子赔进去的道理。唔……咳,像他们俩都是这么有女人味的一族,完全可以当姐妹当朋友,她可以为他两肋插刀,义薄云天,忠肝义胆,侠骨柔情都没问题呀,不过……如果他因为这一晚的小插曲不小心喜欢上她的话,好象……

  也不赖。

  别说她龌龊,也别说她无耻,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从小学拉她辫子,想博取她注意的小男生被她这神经大条的家伙一脚踹飞后,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被爱慕追求过了,她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是希望有个温温柔柔的男人用正常男追女的方法来追她而已,她发誓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脚抬起来。

  所以,让她享受一次男追女的刺激,也不错呐。

  苏家袄捧着张满是期待的脸坐在地铺上,彻夜难眠的深夜已经过去,让人期待黎明已经到来,他已经吊了她一晚上的胃口了,已经足够了呀,喜欢她吧,来喜欢她呀,来让她享受男追女的快感吧,来吧来吧来吧。

  “妻君,你今天气色不错。”

  季淳卿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神情气爽地打过招呼转身要走进厨房,他一夜好眠,发丝柔顺,丝毫没有任何纠结的现象,看着地上正朝他闪烁着期许目光满面微笑的苏家袄本要无事一般地走过,可那目光如针扎般盯死在他身上,仿佛非要让他说些什么才肯离开,他迷惑地眨了眨眼,虽然百般不解,可为了躲开这芒刺在背的感觉,只得薄唇轻提顺她的心意开口应道:“莫非是昨天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真为你感到高兴。”

  “……”笑容僵硬,痴呆……

  什……什么叫作“真为她感到高兴”,什么叫作“莫非昨天发生了什么好事”,难道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了吗?他妈的!他根本是在提醒她,“不好意思,你昨晚会错了意,我只是很友谊地想要安慰你而已,男追女这种违背常理的事一辈子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所以请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对我发花痴了,好吗?”

  她倒抽一口凉气,想把那股怨气压向丹田,仿佛把它当屁放掉,她就可以忘记自己曾经期待过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追自己的丢脸事迹。

  8、恋爱达人

  “丁冬”就在她试图毁灭证据的那刻,苏家的大门却响了起来,本就离大门比较近的季淳卿听到门铃便打开了门,苏家袄赖在床上,想不起来会有谁在假日的大清早拜访她家,头一歪却见一个从门外横飞进来的女体扑倒在季淳卿的怀里,他被突来的状况怔住,完全不知如何应付,只把那姑娘别扭地推开自己怀里,亮瞳瞥向她,撇清关系似地用眼神跟她委屈道:

  “我跟她没有关系,你别误会我的清白。”

  去他的清白,浪费她一片苦心的男人,哼,就让你见识一下女推销员的难缠功力。

  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完全帮忙解围的意思,一相情愿地把那突然冲进家里的女人当成推销员,直到那缠住他的女人嚷嚷开声:

  “大姐大,呜,碧云她一直哭,我拿她没辙了啦,你去把那个陆占庭的脑袋踩爆啦,他都不接碧云的电话,那个坏男人简直该被杀千刀啦,呜……大姐大,你的腰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纤细了,摸起来手感很不错耶,唔,触感也好滑,咦,为什么还有香喷喷的味道,大姐大你最近在保养吗?”

  “……姑娘,你的手能不能不要在我身上上下游移,我妻君在看,你这样我很难交代。”

  “耶?!大姐大……你变的好漂亮喏……”小歪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正喃喃得起劲,头上却遭到背后袭击。

  “变你个头哇!自己的大姐大也能认错,我在这里啦!”

  “咦……唔,我还是比较习惯没有女人味的大姐大,唔,大姐大,还是你的腰比较厚实,可盈乱握。”小歪说罢,直接扑进自己比较熟悉的怀抱,博取同情的同时还不忘篡改成语,她蹭了一阵,突然想到自己来此的任务,又凝重了起来,“大姐大,我们要不要带碧云去一下医院,她的MC还没有来呢。万一是真怀孕呢?”

  一提到被那王八蛋陆占庭欺负的碧云,苏家袄烦躁地抓了抓脑袋,“碧云呢?”

  “她站在外面啦,说没脸见你喏。”

  “有什么有脸没脸,现在说什么也要挺她啦,反正就算去打劫我家店,我也攒钱带她去医院啦!靠男人,嗤,根本靠不住的东西。”她穿上外套正准备出门,门边那靠不住的东西却突然张了口。

  “妻君,医院很贵么?”

  “废话啦!”做见不得人的事当然很贵,难道这玩意还有医疗保险嘛?

  “那我来帮你吧。”嫁女随女,他有必要好好替她理财。

  “唉?”

  “怀没怀孕,我知道。”

  “喂,你再有女人味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哦!”生理构造是老天决定的,不要后天篡改呀。

  “不会,我是有做好预习功课才来找你的。”

  他说得很含糊,让她听不明白所谓的预习功课是什么,直到他很专业地露出“望闻问切”的架势,她才不得不叹服。

  “不过……大姐大,你家远方亲戚为什么要悬一根线来把脉啊?”小歪不解地看住那条悬在他手指间碍手碍脚的白丝线。

  “呃……大概是为了显示他很专业很拽吧。”

  “不,是要避嫌。”他一边听着脉搏一边不忘强调清白,“男子随便碰触女子手臂,不雅。”

  “呀!大姐大,你家远方亲戚好有风度喏!不欺暗室黄花女喏,比那些坏男人好多了。”

  “不,他只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清白而已。”

  “呃?”小歪还没明白大姐大话里的意思,只见大牌大夫收了线,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怀了么?”苏家袄一见他的表情,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不信他的破技术,打算再去医院试个彻底。

  “嗯?没有呀,她肚子里没有孩子。”

  “耶!你说什么?!”三个女孩同时闪亮着眼睛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喜讯,被盯着看的季淳卿很难理解为何她们三人这么开心没有孩子,只得点了点头轻道。

  “的确没有,你们不是应该失望么?”后代繁衍,传宗接代这是大事,还是好事啊。

  “万岁!没有没有没有耶!碧云,你有救啦!”小歪激动地去拍碧云的脑袋,却被苏家袄一把拦住。

  “那她为什么没有来MC啦!”

  “MC是?”

  “月事。”好古老的一个词。

  “不会啊,她来了。”

  “耶?”

  他老神哉哉地说得云淡风轻,令三个女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急忙把碧云推进洗手间。

  苏家袄急促地呼吸等待着,没注意到身边男人勾唇轻笑的表情,他一手撑着下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妻君,是不是没有小孩大家都会开心?”

  “那是废话。”

  “嗯,难怪我也很开心。”虽然是很奇怪的逻辑,既然大家开心,他自然也可以因为她没有别人的小孩而开心吧。

  “你开心什么?管你什么事?喂,你抓着我的手干吗?”

  她突然觉得有只碍事的手缠上自己的脉门,轻轻地抠住,把脉似地握得很小心。

  “没有啊,只是很为你高兴。”

  “……”做什么又为她高兴啊,她疑惑地盯住他没有用线隔绝,而是直接扣住她的手,他坐着,她站着,仿佛很依赖她的模样,让她刚平复的心又骚动了几分。

  一声开门声阻截了她的骚动,只见碧云如释重负地从洗手间里跑出来,那又想笑又想哭的表情让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可是疑惑又占据了心头,她低头去看坐在身边的男人。

  “喂,你医术很行吗?”

  他摇头,“我只有学你需要的东西而已。”

  “我需要的东西?等等……你刚才所谓的预习功课……该不会是……”

  “妇科。”

  “……”她该谢谢他吗……该吗该吗该吗?一个学会妇科从小立志要嫁给她的男人哇,救命哇,好可怕哇!

  “大姐大,你表站着发呆了,快把道具拿出来啦!”小歪催促着还在发呆的苏家袄去拿女生必备道具卫生巾,她只能抱着满肚子的纠结跑去房间拿东西,只听那门铃声又被人按响,季淳卿心情大好地走到门边,这次他学乖了,开门后,侧身一站,不让外人有扑进来的机会,可是这次闯进苏家大门的不是人而是……

  一把玫瑰——

  大红色——

  被包裹在白色的满天星中,用紫色的透明玻璃纸,层层叠叠,叠叠层层,娇露尤在,妖艳欲滴,带着尖锐的花刺冲进了苏家大门。

  季淳卿纳闷地看着一大捧玫瑰花,那插在花中的卡片闯入他的视线,他低身拿起那张卡片,掀开,他的好心情突然被禁锢住,眉头一皱,抿紧了薄唇——

  “苏家袄,我允许你来贴我的心了。箫夭景”

  他的妻君,要去贴谁的心?小妖精?哪里跑出来的小妖精,这样明目张胆地跑到人家家里来觊觎别人的妻君?

  那把娇艳欲滴,俗气到底的大红玫瑰被当成贵客上宾般地请进了苏家大门,苏家袄不可置信地看着斜摆在桌上的玫瑰花束和搁在一边喷满香水的小卡片。

  不可以喜悦,不可以露出傻笑,不可以一副没收过男人花,一收到就心花怒放想把自己贱卖掉的蠢模样。

  “大姐大,你想笑就笑吧,你这样憋着闷笑,我们大家看着都很难受呐。”

  “咳!谁想笑了,箫夭景是谁哇,我根本不认识他,嗤,真是烦恼呐,大清早送来一把那么大的玫瑰花,哼,以为我是可以被这种俗气的东西收买的嘛?”

  “……那你擦着花瓶准备干什么?砸晕那个小妖精吗?”很难得的,季淳卿也不相信她,当着她两个小妹的面没好气的凉凉道。按照东女族规,他本该在外人面前他护着自家女人的颜面,天大的事关起门来才能给她好看,但此刻他觉得守规矩是件很困难的事。

  “咳!男人有罪,但是花是无罪的,我一向都跟我小妹们说,对男人绝对不能放纵,男人就是要乖听话才可以!”

  “是吗?你在家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靠在门边,索性别开视线,懒得去听她发表口是心非的感言,“又乖又听话的男人没有男人气度,还是娘娘腔不是么?”

  “瞎……瞎说,我跟你们说,我最最讨厌像箫夭景那种自大变态无聊还不把女人当回事的沙猪男人了!我才不会因为他送我一把花就对他改观,对他动心呢!他以为他是谁啊,随随便便就把女人玩弄于鼓掌间,以为我跟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一样爱慕虚荣肤浅无聊吗?”她心虚地看着天花板大声嚷嚷道。

  “呃……大姐大……刚刚你手机响,我不小心接起来了,好……好象是箫……。箫夭景耶……”

  “……”

  苏家袄接过电话,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嘲讽的哼哼声,很显然,他有清楚地听到她对他嫌弃厌恶的二次评价,她以为接下来将是对面暴躁男人的狂风躁雨,却见他闷着声哼完,心平气和地说道:

  “今天有空吗?”

  “唉?”

  “问你有没有空也要想半天?”

  “呃……咳……你有什么事?你要知道我可是很……”

  “忙”字被箫夭景无情地阻截掉。

  “十分钟后下楼来。”

  “干吗?”

  “我要带你去约会!”

  “谁要跟你去约……”

  “喀啦——嘟——”

  “喂!喂!喂喂喂,我没有要答应跟你这种连女人话都不听完的男人约会呀,你在那里自作多情些什么东西哇,喂!喂!喂!”

  独断的挂断声络绎不绝地传来,苏家袄竖起眉头瞪起眼,保持了十秒怒目而视女性公敌的模样,然后一百八十度旋身大转,飞快奔进房间,甩上门,喀啦落锁,一边没脸没皮没原则没立场地梳妆打扮,一边还要替自己的行为辩解:

  “咳,我不是要去跟他约会哦,我只是不能让他把我看扁而已啦,你们不要想歪!”

  五分钟后,苏家袄顶着一脸自以为很美很拽的浓妆跑出了房间,抿了抿红透透的血唇,身上飘出的浓香让季淳卿对她皱起眉头敬而远之,她却毫无自觉地在镜子面前转了圈,眨了眨画着厚重眼影的眼睛,最后才把视线落到季淳卿身上。

  他眉舒笑浅,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被她口是心非打扮好去见野男人的行为所动摇。

  “呃,你都不问我要去哪里么?”

  要不要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还一脸真诚为她高兴的样子。

  “东女族规,男子不可问东问西,妻君要去哪里,我是不能过问的。还是……你想告诉我?”

  “耶?不想,完全不想!”看来这个东女族的破烂族规还是有那么一两条讨人喜欢的规矩嘛!

  “我想也是。”他垂目,思虑片刻,再抬首无邪地笑道,“不过,我相信以妻君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的,对吧?”

  “噗嚓”一把利刃正中苏家袄的小良心。

  “那请妻君玩得开心,早去早回。”

  “噗嚓”第二把……

  “我会很三从四德地在家等你回来的。”

  “噗嚓”第三把……

  于是,苏家袄带着三把插住自己小良心的利刃,血淋淋地从苏家大门爬出去,爬到一半,却想到自己手里的防狼镯很碍手碍脚,经过昨天晚上的实验成功,证明老妈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只要跟季淳卿近距离接触后,它的防狼威力就会小一点。她和箫夭景的第一次约会如果不想以男方喷鼻血被送进医院收场的话,她现在就必须有所行动才行。

  想到此间,她突然转头瞪着季淳卿那两片娇艳薄润的嘴唇,楼下等待的男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按住喇叭发出拖长的“嘀”声,她被催促的昏了头,趁着季淳卿挑眉去看楼下那辆黑亮的敞蓬车之际,突然扳住他光洁的下巴,向下一拉,她死闭着眼睛,踮脚就把红陀陀的嘴唇往人家娇嫩的唇上一搁,发出一个响亮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