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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夭夭”领先(1)


  1、诽闻凶猛

  奸情暴光,自然要被逼供。

  于是,校园一角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经典桥段,一群浓妆艳抹,穿着清凉的不良少女围成圈,将事件女主角像无助的羔羊般围在中间,威逼恐吓,摧残其身其心,逼她离开受欢迎又一票粉丝拉拉队的男主角,其中不乏经典台词——

  “说,你跟他什么关系!”

  女主角眼神游离,显示状况外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躲过我们的视线勾搭男人的?再不说,我们上刑具了!”

  狠话撂完,一只装满冷水的桶子被拎起,作势就要往可怜的女主角身上泼。

  “喂!你们不是来真的吧?这种小说里的烂招也拿来对付我?”

  “我们是认真的啊,这不是你一向很推崇的不良少女必备逼供法——泼水羞辱法么!拿你来实验下,效果好不好呀!”

  “停停停!我跟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他只是我远方亲戚,暂时住在我家而已!”

  “这句台词好老呀,苏棉袄,是姐妹就换句新鲜点来听!亲戚?有亲戚叫你妻君的哦?”

  “那只是……我老家的变态习惯,没什么意义的称呼。”

  “你脸红他还帮你擦汗?”

  “那只是……亲戚间的友爱互动。”

  “那么多人考试个位数,他却让你PASS?”

  “那只是……他看我可怜,同情我罢了。”

  “你制服扣子掉了,他还帮你补?”

  “那只是……他的业余爱好。”

  “他还约你一起吃午餐便当?”

  “那只是……他刚好做多了一份便当而已。”

  “如果他要喂你吃饭的话,你是不是打算说你的手昨天刚好骨折了?”

  “……”被戳中。

  “受不了了,揍她吧,这个女人太欠揍了,得了便宜还摆出一副让人讨厌的乖乖女模样,就让我们让你如愿,让你骨折吧?”

  苏家袄咽下一口唾沫,对着自己班级上的姐妹,她们纷纷摩拳擦掌,似乎对演习这场肥皂剧饶有兴趣,鼓足了气势要把这场欺负乖乖女的桥段推向最高潮,直待男主角最后救场,而捧着便当盒到处找妻君的男主角也不负众望地在这关键时候找到了这个小角落。

  “妻君,我有帮你做便当。”

  “呀!季讲师登场了,我们在欺负棉袄呢,你打算要怎么英雄救袄呀!”

  一群玩疯的女学生看到可怜兮兮男主角抱着饭盒登场,玩性更甚。

  “对呀,我们在跟棉袄说,要她离开你,再靠近你的话,我们就要恶狠狠地欺负她哟。”

  “把水泼到她头上啦,一起吃便当,这种甜蜜的场景光听起来就很让心理阴暗的人讨厌喏!”

  “喂,你们玩够了吧,走开啦!”这些该死的不良少女经典台词,本来是她苏家袄驾轻就熟的,怎么一转身她反而变成被压榨的乖乖牌了?可不入戏的人显然只有她一个人,就连季淳卿都很投入地进入了角色。

  “我劝你们最好马上放开她。否则……”

  “否则怎样?要找我们女生打架嘛?我们可是女孩子哟,有风度的男人是不能对女孩子乱动手的,对吧,棉袄?你喜欢的箫少爷就从不跟女人计较哦?”

  “对啦,他只会有钱打发女人!哈哈哈!”

  “季讲师,怎么办呐?我们软硬不吃,要不你牺牲色相来搞定我们呀?”

  故意刁难他?

  季淳卿轻轻一笑,他知道族外人有种婚嫁风俗,男方要娶走人家的闺女就得应付女方姐妹的刁难和挑衅,得显风度摆气度,但这规矩东女族可没有,他没这方面的经验,风度为零气度为负,嘴唇一勾,他只知道以大欺小:

  “小心我当死掉你们的功课哦。”

  软绵绵的话音一落,一众女生面如死灰,本来就在及格边缘徘徊的她们,靠的就是讲师平时的人情分来低空PASS功课,这下要被抓住了小辫子,毕业证不就彻底对她们说拜拜了!这个男人真是小心眼又无耻,竟然对女孩子玩滥用职权,公报私仇的阴险手段。

  这下哪还有人刁难他,巴不得摇身一变跪到他身边去讨好他。

  “季讲师,我们就跟棉袄开玩笑啦,是吧,小棉袄!你缩在那里一陀装什么可怜哇,起来啦!”

  “对对对哇,不打扰你跟棉袄一起吃便当了哦,最好你们互相喂,甜蜜蜜,吃到饱,我们不玩啦,闪啦!”

  说罢,她们小心地朝苏家袄竖了竖大拇指,再指了指站在一边季淳卿,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声哼道:“我们一致通过这只,毙掉箫夭景!”

  “耶?为什么?!”

  “因为这只的男人味很赞!”

  “你们从哪看出他有男人味这种神秘的东西啊?就因为他能让你们PASS哇?”

  “这点就很男人味啊!做女人当然要现实一点嘛,跟着他,有前途。你说过,找男人,姐妹意见要占80%,我们一致觉得,箫少爷那款型不适合你啦,你看着办吧。”

  “……”

  姐妹淘们仁至义尽,掩嘴退场,在经过季淳卿面前还抛去一个媚眼。

  “季讲师,加油哦,棉袄耳根子很软,多吹吹耳边风。”

  “对呀,她要是不识货,就不要她了,来找我们呀。”

  他笑而不答,只待她们起哄走人,才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把便当盒给她,她接过他递到手里来的饭盒,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不爽地问:

  “你干吗跑到学校来哇,我差点被她们折腾死呐。”她语气略有责备,对他擅自插进她原本自在的生活无所适从。

  “岳母说,既然身在族外,就要遵守族外的规矩,成婚前男生要下聘礼,否则不合规矩。”

  “哈?你听她在扯,她说的是屁规矩啦,她根本就是想趁机敲你竹杠!”

  “无所谓。”他当然知道东女族内,并没有男方下聘的说法,按理说,男生都进女方家门了,人都是她的,还谈什么聘礼不聘礼,不过既然岳母提出来,他并不在意,照办也无妨。

  她看着他细心地替她垫好纸巾,打开便当盒,小心翼翼地伺候自己,只觉得一阵别扭,“什么无所谓啦,我都说我不能跟你成婚了,你不要……”

  “张嘴,我喂你。”

  “……”瞥了一眼伸到自己嘴边的勺子,她向后退了退,“我……我自己会吃啦,哪有讲师喂学生吃饭的。”

  “可是我想喂你,不行吗?”

  “你不怕被校长给开除吗?”光天化日下勾引自己学生。

  “我不想喂他,我想喂你。”

  “……”他是不是听错重点了,僵持不下不是办法,她翻着白眼,张了嘴巴吃下那喂到唇边的软米饭,嚼得很是心虚,眼神乱飞,这一飞不可避免得瞟到正斜坐在三楼的窗台边,不知道看了多久闹剧的箫夭景。

  他长腿横在窗台上,双手环胸,盯住包住一口白饭不知该吐还是咽的她,满脸嘲讽的笑,仿佛在问她:

  “好吃吗?”

  “好吃吗?”

  身边的季淳卿也抛出同一个问题,她顿时被噎得翻江倒海,险些驾鹤西归,再抬头,那个坐在窗台却没心情欣赏风景的男人不见了。

  约会第二天,女人劈腿,如此无耻龌龊的场景换了是谁也怒到走人,并且还要把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此封杀在自己生命之外,她才有一点希望的小恋情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吗?呜呜,她就说他没那么好心单纯地喂饭给她吃,他根本就是想用逼的压她拜堂啦!

  她顾不了他的表情有多无辜,她要马上去找箫夭景解释她和季讲师单纯的师生关系,身子才要起身,衣袖却被身边的人一拉,暧昧地跌进男人香软的怀里,他依旧笑得轻柔,可嘴巴上却不再好商量:

  “妻君,吃饭的时候到处乱跑,不是好习惯,要改。”

  “现在没时间吃饭了,你放我去解释啦,我……他……”

  “乖乖把饭吃完,舔嘴巴给我看,否则……”润薄的唇一顿,飘起一抹暗笑。

  “你……你你你要干吗?”她仰面看着他整个身影笼罩下来,伏在她耳边轻轻动唇。

  “否则,下午我去商科班上课,就要有人提着水桶站一下午了,很可怜对不对?”

  “……”吃饭也就算了,干吗还要她舔嘴巴呀,他的小母猫后遗症又来拜访他了嘛?

  “乖乖吃饭好吗?”

  “……”妈呀,这是哪个国家的女尊男卑哇,她根本被欺压到没力气反抗嘛!

  “我喂你呀。”

  “……”不要再喂她啦,放她走,让她饿死呀!

  老天爷没有听到苏家袄的请求,但校园广播却为她解决了危机:

  “放牛班苏家袄苏同学,校长室有请,我劝你最好马上从你现在待的位置爬开,站到我办公室来,完毕。”

  耶?为什么校长大人要用这种很不待见她的语气给她下通牒,还透着股浓郁的酸溜溜味呀?师生恋被抓包吗?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呀。

  苏家袄,商科2班副班长,该生成绩稳定,团结同学,勤奋,正义感强,遇事积极动手。

  简单的学生资料在箫夭晔校长手上,他一边扫目过去,一边在脑海里翻译着这份官方口味很重的资料。

  商科2班,就是他们学校有名的放牛班,和夭景所在的商科1班有天壤之别,虽同为商科班,一个是精英辈出,一个却只知道兴风作浪。

  这样的大前提下,接下来的评语,他更加得小心过滤。

  所谓副班长,就是领导一票不良分子,有江湖人气大姐大。

  所谓成绩稳定,大概是指成绩单上长期保持红灯闪亮亮的状态,并且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所谓团结同学,等于她擅长用自己高得莫名其妙的人望煽动群众,煽风点火,聚众闹事。

  而勤奋,正义感强,遇事积极动手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也有底了——

  一个出勤记录寥寥无几的副班长,打架记录却不胜枚举,为人爱好是为班上女同胞出头,难怪班上的人都服她当干部,平时只懂得好勇斗狠,蛮不讲理,多管闲事,凡事不讲科学道理,只念江湖道义,帮亲不帮理。

  总结: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蠢货,淳卿的眼光很差,有待大幅度提高。

  “叩叩”

  敲门声从校长室门外响起。

  箫夭晔将资料往桌上一丢,抬眼道:“进来。”

  门被打开,一名歪绑着高辫子,领带斜绑,敞开着校服外套的家伙走了进来,她的指甲涂成黑色,脸上的妆粉很不入流又没格调,瞪着那双抹上重眼影的瞳不知闪避地打量他,他撑着下巴,内心哼道,一看就不是个好苗儿,配淳卿,简直是糟蹋了美玉。

  “苏家袄?”

  “我学费上个礼拜交齐了,我这还有收据,发票做证明,我家没有闲钱交学杂费,要敲诈去找别人,拜拜!”

  “……”

  如此俗不可耐,不可爱又不懂装乖巧的粗鄙女人,她到底有什么资格赖在淳卿的怀里,还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她不知道有人肖想那怀抱很久,还多次投怀未遂遭到暴力虐待么?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女人,为了挽救身心无邪的好友,他决定捻死这只不懂尊重师长的小臭虫。

  “从今天起,不准靠近季讲师半径一公尺内!”

  “耶?”苏家袄不明白这种很少女漫画又亲卫队的话怎么会从自家校长大人嘴里听到,“你要我离他远点?”

  “对!”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那你干吗派他去我们班当讲师哇!”

  “……”她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淳卿担心她被欺负,要去护着她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妻君,哪知道这个讲义气的女人根本不用人守护,自己混得风升水起,他还怕那些污浊之流浸染了他无垢的淳卿。“你们班上的家伙没有欺负季讲师吧?”

  “谁敢欺负他啊?”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根本是把她和她的人玩弄于鼓掌间。

  “我倒不是怕别人欺负他,我是怕他欺负自己。”怕他只是认命守规矩护清白,才不得不待在这种小女生身边,哼,要不是那东女族的变态族规,他就不信,淳卿会多看她一眼。不过,他就是觉得,淳卿非要守什么清白的执坳性子可爱得紧。

  “这样吧,苏家袄,我们来谈一场交易,只要你跟淳卿解除婚约,我就帮你一个忙,否则,搞不好,你就要被退学了。”

  “你什么意思哇?你是要滥用职权欺负弱小学生吗?我可是有交学费的丫!”一听到要被退学,苏家袄才警觉自己真的惹到这位前言不搭后语的校长大人了。

  “你是有交学费,但如果我要退你学,也不会把这些钱退还给你,因为在校外打人闹事,完全可以构成被退学的合理理由。”箫夭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宗,往桌上一甩,轻松道,“如果不是因为临时要安排淳卿来学校,耽搁了这件事,我早打算要叫你来做处理了。你之前是不是在酒吧打伤了陆家公子,陆占庭?”

  “那是因为他自己太欠扁了!”涉及到朋友隐私,她蛮横含糊地哼唧,不再多作解释。

  “好,既然你承认是你把陆占庭打伤了,人家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等我这个校长给个说法,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正在为难哦。”箫夭晔作势扬了扬眉,“不过,如果你肯听话,乖乖离开淳卿,不做纠缠,我就帮你忙,找个机会让你向陆家公子道歉了事,怎样?”

  “你叫我……去跟陆占庭那混蛋道歉?”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不是谁都有这个面子的。”

  “我干吗要去跟他道歉啊,那个禽兽王八蛋,我没揍到他断子绝孙他就偷笑了,他还敢来跟我呛声!”

  “苏同学,如果你继续冥顽不灵,吃苦的可是你。”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资料泄愤地扯成两本:“要我去给那个龟孙子道歉,做梦!”

  随即,她用看龟孙子二号的眼神瞪住自家校长,不站在自家学生这边也就罢了,他竟然这么没义气,卖友求荣,倒打一耙,她鼻头重重一哼,不想再跟他理论,嚣张地拉门跑出去。

  2、我只对你有感觉

  箫夭晔不已为意地挑了挑眉,看着被苏家袄撕碎的文件资料,眼眉一斜,季淳卿正靠在没被不良少女关上门边,眼神虽是波澜不惊地打量着他,但眉宇间毫不掩饰他因喂饭好事被打断而显露的不满。

  “以后不准吃午饭的时候找她。”

  “那请问我什么时候找她,你会比较开心?”

  “以后不准单独找她。”

  “这话听起来,你在嫉妒吗?嫉妒我,还是她,嗯?”

  “……”他不答话,眉头不再轻柔的舒展,透出厌恶地皱起,“你跟她说什么?”

  “叫她离开你呀。”

  “……”他眯眼,抬脚,准备对面前讨打的家伙采用暴力。

  “喂!等等,你都不好奇她怎么回答我的吗?”

  他顿住,眼神开始满怀期许:“妻君说什么?”

  “淳卿,你的眼神真是很好猜透,单纯呐,这么想知道吗?晚上陪我吃饭,我再跟你细谈吧。”

  “……”眼神一暗,对于有些厚脸皮的恶人,他还是觉得暴力逼供比较靠谱。

  “好好好,我说我说!她跟我说,要她离开你……”箫夭晔唇一勾,“做梦。”

  既然她说要她道歉是做梦,也就等于他们和谈崩塌,她是不肯离开淳卿的。他这么理解应该没错吧?

  “……”真是好可爱的小母猫式回答。

  “喂,你也不用高兴得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发情的表情吧?笑得那么娇媚算是什么意思啊?不把我当男人吗?好歹我暗恋过你那么久。”

  “不想骨折的话,马上把手从我腰上拿开。”黑眸蒙上一层杀机,瞪着箫夭晔那只趁他不备就在他腰上游走的脏手。虽说东女族规只叫他回避女人,可是他非常严格律己,有变态嗜好的男人也被他封杀在外。

  “咳咳……她既然很够胆,我就来看看你家妻君能犟到什么地步吧。”

  苏家袄一口气奔到校门口,只觉得肚子里憋着一股发泄不出的气,这个龟孙的世界,明明有道理却要让她低头,她讲义气反而被人当成傻瓜,伤人是不对,可是她除灭残渣,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对?而且……她从头到尾根本没碰他,要怪也得怪季淳卿非给她带上的破凤镯,还有他自己不纯洁的肉体,她下手哪里有那么重,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嗤!喷点鼻血就要躺医院,该死的有钱人,他比较金贵吗?买点调经补血的药给他吃吃不就好了!

  她踢着脚边的石头往校门走,心情不好,打算翘课,抬起头却发现校门口站着几个男生正在明目张胆地翘课抽烟聊天。

  箫夭景嘴里叼着烟,调笑地同旁边的男生打着趣,他起初并没发现她,两手插在口袋里,本该绑住脖子的领带,被他杂乱地塞在制服口袋,乱糟糟的头发配着乱糟糟的制服,乱糟糟的整个人却有股说不出来的庸懒,他听着朋友的笑话,唇角微动,头一低,香烟掠过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瞳。

  兴许是她射出的视线太过热烈,充满崇拜之情,他身旁的朋友注意到,调侃地拿手肘顶了顶他的胸口,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再指了指她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