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到客栈,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枕头飞过来。
伸手接住,马上又有第二个飞来。
“够了!”他现在没心情陪着她胡闹。
“你说,是不是你昨晚把我打晕又扔到地板上的?!”元宝盘腿坐在床上,气鼓鼓的小脸表明了她此时的愤怒。
哪有这么对待病人的啊?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能受凉,不能受凉,否则会落下后遗症,他当时明明就在身边,他倒好,放着她在地上睡了一夜,他的心是冰做的是吧。
而且她的伤还是为他受的!
你说说这么还有良心吗?
少年不置可否,走到椅子坐下,伸手摘下斗笠,面色微微有些发沉。
元宝看出异常,勉强压下脾气:“怎么?外面有情况?”
“喂?你和我说句话成吗?”
“你能不能别整天把事情闷在心里啊,我们好歹是队友,你可以和我商量啊。”
元宝好话说尽,少年依旧不发一言。
元宝没办法了,只得自己跳下床,慢吞吞的往门口跳去。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做什么?”少年突然抬头。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看呗。”
“你还想拖累我的什么时候?”
元宝有心想和他吵几句,但最终还是做罢了,头也不回的跳了出去。
“回来!”少年的怒吼在身后响起,元宝却一溜烟的人不见了。
少年等了又等不见她回来,烦燥的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最终跟着出去了。
元宝倒没走远,只是去和小二套套近乎。
元宝嘴甜,又打赏了他一点小费,自然套出了不少的话。
“我听说啊,这是要打仗了,你是没看到村口那围了多少的士兵,见到年轻的男子就抓去二话不说直接送走,怎么求也没用,也不知给送哪去,他们都说是送去军营了,没准就是送去打仗的。”
元宝连连点头:“那你怎么还在这?”
“我们掌柜的给我付了保金,这客栈少了我也不行啊。”
“保金?”
“就是去衙门交上点银两,再来个保人就行了。”
元宝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唉,你们掌柜的真是聪明,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恩?什么买卖?”
元宝张头张脑望了一下,才故做神秘:“你想啊,这保人是什么?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从他手出的银子谁知道有多少?这保一个是保,保二个也是保,保的多了,生意自来就来了。”
店小二想了想,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姑娘是个聪明人。”
“哪里,只是看你憨厚提点你一下。”
“我这就去和掌柜说!”
“别急啊,我再问你,你们村有几个铁匠?”
“我想想,张铁匠,赵铁匠,还有个王铁匠,三个。”
“他们都住哪?”元宝眸光闪闪。
她的解药啊,她未来的人生啊。
“姑娘是要打什么东西?我帮你跑一趟就好了。”
“你告诉我就行了。”
小二拿了张纸,用笔在上面开始画地图,元宝凑过去看,两人头挨着头挤在一起。
元宝突然感觉背后一寒,还没回身,就被人提着脖子拎了起来。
“唉呀,放放放手,喘不过气了。”元宝不住的扑腾。
少年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店小二,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忽然射出一道寒光,吓的后者一屁股坐到地上。
少年突然又换了一副表情:“对不住了,是我没看好我小妹,她这人脑子不太好,发起病来和正常人也无异,只是不知何时就会爆躁起来,打人也是常事,不知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小二一听,不禁一脸错愕的看向元宝。
这女人是个傻子?还打人?亏他和她聊了这么久。
“你崩框他,我好的很呢,你别听他瞎说,我的地图你快帮我画啊!”
到手的地图眼看就要飞了,元宝急的不行。
少年一抬手,还未完成的地图就到了他手,五指一紧,地图顿时便成一个纸团,少年笑着看向元宝:“小妹,你当年失手杀了爹娘,大哥也能原谅你,这欠出来就是为你看病,可你如果再连累旁人,大哥也护不了你了。”
“杀,杀杀人?”店小二一连退了几步。
少年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一抹惆怅全在这一声叹气里。
元宝都要疯了:“我哪来的病,我正常的很,你别放弃我啊!”
店小二己经同手同脚的跑掉了。
元宝欲哭无泪,不禁把矛头转向少年:“你上辈子是不是和我仇,是不是?”
少年根本不理会,径直接她提上楼,扔到床上。
“时局不稳,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
元宝在床上滚了一圈才坐住,扯着脖子和他吵:“你以为我想出去啊,还不是你像个闷头棍,我问不出来当然要自己问!”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少年反问。
“我能想办法啊。”
“咄。”
“你咄什么咄,你瞧不起女人是吧!”
“确切的说,我不相信任何人。”
元宝默了,半晌,伸手:“地图还我!”
少年从怀里掏出那团折皱的纸,摊开,大致看了两眼。
“你要找铁匠?”
“对,给我!”
“为什么?”
“打一副镢头,给自己背上,方便您老人家差遣。”
少年瞥了她一眼,将纸团重新捏皱。
“说。”威严十足。
元宝抱臂,与之对峙。
少年重新找开纸团,又拿起一旁的蜡烛:“说是不说?”
“你敢!”
他还真敢。
纸团点燃了一点,便马上燃烧起来,眨眼间烧了大片。
元宝急道:“我说我说我说!”
少年将火按灭,等着她开口。
元宝掐头去尾,添油加醋,把自己如何遇到大侠如何被他挟持的故事重新改装了一遍。
少年听罢,眉头微锁,半晌:“你是说,你根本奇佳,得了奇人的古书,古书里写着要炼一把剑,一定要十里镇的某个铁匠炼成的才可以?”
元宝很诚肯的点头,一本正经的撒着谎:“现在,你知道这张地图对我有多重要?”
少年默了一会,点头,抬手将最后半片也烧了。
“啊啊啊啊,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
少年拍拍手,将最后一点灰也散了,这才漫长斯理:“故事也编完了,想要吃饭就给我听话。”
“我要地图我要地图你还我地图还我还我!”
“不许打滚!”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卑鄙无齿下接下流你坏水都流到西伯利亚了!”
少年隐隐扯起唇角,竟然觉得这一幕颇为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