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定晴一看,那衣服异常的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戏耍了她的少年。
元宝气呼呼的扭过身,扶住老人:“大爷,这些银子你收着,等晚一些时候我帮你找一辆马车,你就安安心心的回家养伤。”
老人有些莫名:“娃,那你去哪啊?”
“我啊……自然是回家了。”
“可你不是说,你家里人都没有了吗?”
元宝这人天生不会撒谎,因为总圆不回来,抓耳挠腮了半天:“唉呀,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安安心心的回家,如果有时间,就把这封信稍到这个地方去吧。”
元宝把抽空写的信塞给老人,想了想,掏出那个口袋,拿了一块小金锭子,塞到老人手里:“你是个好人,好人就该一生享通,祝您老一生和顺,子孙绵延。”
虽然只是和老人相处了几天,可这些天的生死相依互相扶持,也让两人有了感情,元宝擦擦眼角,狼狈的转身跑了出去。
得在天黑前给老人的一辆马车过来……还要把少年的钱还给他,虽然这小子一点也靠谱。
元宝想着,径直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俯躺在地上,黑发如瀑披散在背上,手指微勾,像是要抓住什么。
见惯了他的小把戏,元宝根本不上当,把袋子掏出来扔到他面前:“给,还你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要再缠着我了!”
说完,大步的走了。
身后寂静无声。
“……”
“我走了!”
“……”
“我真的走了!”
“……”
元宝你个没用的东西!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元宝还是心软的跑了回去。
少年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元宝心里起疑,用脚尖碰碰他:“别装了,我都看出来来了。”
“起来啊,着凉了我可不管。”
“喂!再一再二不再三,你想耍我几次?”
“喂?”元宝不小心用力,竟然将少年翻了过来,目光瞬间触到他胸口的一片红渍上,顿时狠狠一征。
老人闻声望过来:“娃,怎么了?那个孩了怎么躺在地上啊?”
“没,没事。”元宝定了定心神,蹲在少年身旁,小心的翻开少年的外衫。
少年单薄的胸膛暴露在元宝面前,只见那雪白的胸口上,一块形状怪异的紫色印迹,印迹的周围正徐徐的渗着血。
他真的受伤了!
元宝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孩子看来是认准她了,甩都甩不掉。
元宝把少年扶起来,走了两步异常费力,干脆把他背到背上,也幸亏她肉厚,体格壮实,竟然硬生生把少年背到了医馆。
大夫诊了半天的脉,又对着伤口看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扶了扶山羊胡:“这伤……怪啊。”
元宝赶紧问道:“能治好吗?”
“不好说。”
“需要银子是吧,我有,要多少都有!”
“不是钱的事,我开医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伤,容我回去翻翻医书。”说着,就要向外走。
“大夫,这血还流着呢!”
“不碍事,让它流,一时半会死不了人。”
“……大夫,你听过医~闹吗?”
“……??”
元宝笑的慈祥:“我弟弟要是失血死掉了,我就找人把医馆砸的扁扁的哦。”
“胡闹!”却还是叫副手过来,帮少年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粗糙的包扎了一下。
元宝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少年。
少年安静的睡着,模样竟然有几分乖巧,远非醒时的执拗阴沉。
她根本想不到,在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竟然还能碰到这么一个小东西,也算是他们有缘了。
元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快醒过来吧,如果你醒来,我就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好。”少年缓缓睁开双眼,黑黑的眼眸紧紧盯牢她。
“……”
“……”
少年噌的坐起来,直直的看牢元宝的睛:“买我。”
“……”
元宝僵硬的转着眼球,从少年黑黑的眼眸,移到少年胸前还有流血的伤口,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那个……”
“买我……好!”
“……你,你还流,流着血呢。”
“买我!”
见元宝一脸征征,少年压眉憋唇,一手挑开胸前的白布,顿时,鲜血如注。
元宝吓的大叫:“买买买!多少钱都买!”
“吵什么吵?你们两个小流浪汉我能收留你们就己经很仁慈了,再敢乱嚷小心把你们扔出去!”小工突然闯进来大吼。
少年琉璃眼眸扫过,眼底隐隐一抹暗色流动。
元宝正好趁机央求对方帮少年重新扎好绷带。
“前面忙的很,哪有时间理你们?”
小工说完,抬腿正要离开。
突然整个人向后仰去,一下了碰翻了墙边存放药材的柜子,柜子倒下,刚刚好压在他的胸口和少年伤口相仿的地方,尖锐的柜角刺穿男人的皮肤,鲜血顿时涌了上来。
“啊啊啊,血,血,我流血了!”
男人大喊大叫,终是把大夫引来了,好一翻责备,给了他药粉赶出门去。
元宝看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要去找大夫,手却被人握住了。
“……回家。”少年默默的吐出两个字。
“等等啊,你还流着血呢。我去找大夫。”
少年执拗的不肯松手,元宝了解他的性子,只好把他扶下床,一起拉着去见大夫。
结果,大夫看了两眼,羊毛胡一翘一翘:“这不是好了吗?”
元宝一看,果真,那原本流血的地方竟然止住了,只是那个紫色的伤痕还在,透着那么几丝的诡异。
“罢了,终是我医术不佳,我给你们拿些药,你们再找找其它的大夫吧。”
元宝道了谢,领了药,拉着少年走出医馆。
少年乖巧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很是惹人喜爱。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
“我叫元宝,你就叫我元宝姐就行了。”
“……”
“你今天年几岁了?”
“……三……天。”
“……不是问你饿了几天,是问你几岁了。”
少年憋唇,不肯出声了。
元玉拿他无法,只好换个话题:“你是打哪来的啊?”
“……”半晌,少年摇摇头。
“忘了?”
少年点头。
真是个可怜的娃,八成是早早就出来流浪,连家里的事情都忘了。
元宝母爱泛滥,看着他身上的灰袍己经脏的看不出样子,于是拉着他进了一家裁缝铺。
老板娘冷不丁看着两个脏兮兮的孩子走进来,眉头一皱就要出口驱赶,却突然感觉一道锐力的寒光射来。
看过去,竟是少年正阴冷的盯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