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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魂契约


天武门位于苍山脚下。苍山是武界第一山,耸天而立,不见顶端。天武门是武界第一宗,至高战力,鲜有匹敌。

这一日的天武门,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放眼看去,数百座傍山而立的演武方台无一闲暇,正是天武门三年中最为隆重的日子——天武门年比!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可以看见几个少年正在急促的奔跑着,他们沿途撞到了不少人,惹得许多人侧目而视,但他们却丝毫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

“你们怎么跑那么慢,以这速度,估计等我们到了演武场,人家陈铭早就比完下场休息了。”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男孩一边跑着,一边对自己身后的伙伴喊道。

“说我们,你又好得了多少?不过,陈铭的剑法真的有那么好看吗?”紧跟他的一个男孩气喘吁吁地说道。

“哎,你们等等我啊……说好带我去看陈铭的比武的,不能丢下我啊……”在那几个少年身后的不远处,一个横向体积略显可爱的小男孩哭喊着。

……

天武门,十一号演武场。

“天武门年比,第一百五十一场。陈铭对马小云,比武开始!”

“终于赶上了,差一点就……”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兴奋的喊道,自己追了陈铭那么多场,这场应该能赶上吧。只是,他话还说完……

“比武结束,陈铭胜!”如果这会你一直在场边看比武,暂且抛开比赛场内外的气氛不谈,只是单纯地听裁判的话语,那么你会发现一件事:裁判说“比武开始”和“比武结束”的时候之间基本没什么停顿,只是那个“始”字略微拖了下音,但也就是那么一会功夫,这场比试便是有了结果。但也就是那么一下的拖音,使得前后两句话完美的衔接起来。不过在宣布完结果后,场外的众人倒是没有什么诧异的声音传来,想来他们和这位宣布结果的裁判一样,对这种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差一点就……赶上了。”那个少年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完整,只是原来他准备说的是“差一点就没赶上”,现在不得不说“差一点就赶上了”。陈铭的剑法啊,我差一点就看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哎……都是那几个家伙,跑那么慢!下次一定不带他们了!这少年心里愤愤的想着,与此同时却还是奋力的向人群中挤着。虽说比赛已经宣告结束,但能看到陈铭的样子也是好的啊,足够向自己的伙伴们炫耀好几天了。

演武场中,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此刻正将剑从另一个少年的喉咙处缓缓收回,不用说,拿剑的这位便是那以快剑著称的陈铭,而那位名叫马小云的便是他这场比赛的对手。不过此刻马小云手中的双刀都已经掉在地上,身体也在轻微的颤抖着,先前那一刻他分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啊,还好裁判及时宣布了比赛结束。

像这种比赛才开始就宣布比赛结束的事情,要是放在一般的比试中,那显然是对某一方参赛者赤裸裸的藐视,但此刻马小云却对裁判充满了感激。在陈铭收剑的时候,他也是朝裁判很认真的望了一眼,但谁都看得出来,那目光分明是在表达着一种谢意。

“喂,你看清楚了吗?”场外有人问。

“嗯,看清楚了……”有人答道。

刷!刹那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名答话的男子的身上。

“吹吧,就你?你能看清陈铭是如何出剑的?”有人言语中满是不信。

“谁说我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了?我是说我看清楚他是如何收剑的了……”

“切……”听得他这句话,场外一片嘘声。

“哎,那个叫马小云的,其实实力也不弱呢。”有人感叹。

“实力强弱有区别么?不都是一样被秒?这个还好,至少没有尿裤子,也没有哭爹喊娘,在目前的几场中,算是可以的了。”有人应着,言语中透露出对陈铭止不住的崇拜。

“哎,要是有一天我们看出陈铭是如何出剑的就好了。”又有人在感叹。

“别想了,这辈子你是没戏了,他现在才大武师修为你都看不清楚,难道你指望等人家成了大能、宗师的时候你再看清楚吗?”旁边有人笑道。

“谁说的,我现在是武士后期修为,等我到了武师修为难道还看不明白?”说话的这少年似乎是有些不服。

“说你笨你还不信,等你到了武师修为,人家陈铭再怎么不济也该是大能了吧,和他比修炼速度?你脑袋让鸡踩了?”那人言语中依旧是充满了不屑。

少年没有再出言反驳。是啊,等自己到了武师境界,陈铭别说是大能强者,哪怕他成为了宗师级别的强者,也没人会感到意外的吧……

而就在场外众人谈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场中的青年已经收回了手中长剑,他朝对手和裁判各鞠了一躬,然后朝底下的观众挥了挥手,便走出了演武场。

这个青年便是陈铭,从踏入演武场到走出演武场,他一共的花的时间连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而且这已经是他第十四次这般了。

但众人对他这般的行为却没有任何微辞。实力,是这个世界最为看重的东西,也是唯一。在他们看来,强者,本来就没有义务同凡夫俗子磨叽。而自己等人能有幸做一个此等强者的观众,已是足够。

陈铭,二十一岁,来自灵海域。十九岁那年进入天武门学习,当时还只是武师初期修为,那时候的他倒也算不得过于惊艳,在年轻的一辈中勉强能算中等水准。估计那个时候没有人能预料到陈铭会有现在这等实力吧,甚至包括陈铭自己在内。但一切自从他那次不小心闯进天武门禁区的那天起,自从他见到那位前辈之后,陈铭的人生就注定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是不够啊,速度还是不够。陈铭心里想着,自己出剑的速度在旁人看来已经是快到了极点,甚至现在同辈中都没几个能看清自己是怎么出剑的。只是他自己明白,这种程度的剑法想要换取自己的自由,可是远远不够。

依这等速度,能夺得这天武门年比第一么?看来还得再点训练量啊,陈铭一边想着,一边朝着练武堂的方向走去……

夜很深很深,没有月亮。远处的天空中,也只剩依稀可见的几点光亮还在闪烁着。此时正是一般人睡得正酣的时候,但陈铭可没有什么睡意,他得起身去那位前辈那里再讨教下剑法。众人只当是他的剑法在一年之前仿佛顿悟般,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在这一年中自己付出过的,又有几人见过?

“咻!”一道急促的身影闪过,此时陈铭已经出了自己所居住的院子。在天武门。像他这样的优秀子弟都是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的,所以不用过多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离开的问题,只要在天明之前赶回来,倒也是没有什么人能发现自己。

陈铭要去的地方是天武门的禁区之一,灵墓。禁区,一般是勒令天武门的弟子随意出入的,若被发现,轻则关几日禁闭,重则有被逐出天武门的危险。天武门,是天元大陆上所有修灵者心中的天堂,公认的最好的武者学习场所,没有之一。

灵墓,是天武门历代陨落的强者的墓地,能够埋葬在这里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天武门,乃至整个世界的英雄人物。这里原本也是香火鼎盛,往来悼念者络绎不绝,只是这些年巫灵二界雄雄不灭的战火,最终还是荒芜了这里的风景。

战火伊始人们倒也经常来到这里祷告,以祈求神明的庇佑,后来却慢慢发现神明也有打盹的时候,眼下的战事还是得靠自己,渐渐的,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而界战的时间也打的太长,长到足以让人们忘记这些曾经的英雄。

“呼!”陈铭的速度又加了几分,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已故的英雄,也没有什么悼念的心思。他直接略过灵墓前面那些高大宏伟的墓碑群,径直走到一座无名墓碑的前面。

这座无名碑所在的位置也有些特别,它所在的那个角落周围十米都没有其他的坟墓的存在,像是个另类般,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角落里。与其他熙熙攘攘的挤在一块的高大宏伟的墓地形成了极强的视觉对比。这里就是陈铭此行的目的。

“你来了……”就在陈铭赶到那无名墓碑前面的时候,一道古老沧桑的声音飘了过来。随后一道虚幻的身影在无名碑上出现,然后凝实,不一会儿竟成了一个真人的模样。穿着古青色的长衫和纶巾,出现在陈铭的面前。

“嗯,我们开始吧。”见到那虚空凝现的男子,陈铭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道。

“这小子,还是这样呢。”长衫男子喃喃道,“不过,我喜欢!”男子到也是没有什么客气,直接对着陈铭就使出了招式。他这招式极为简单,看起来就像是向陈铭直直的将手伸了过来。

“哼!”陈铭喝道,他可不会愚蠢的觉得这招真的简单,单单这招自己可以是吃了足够的苦头。陈铭马上就拔剑出鞘,朝男子的方向刺去……

“啪!”陈铭的头部被自己手中的长剑狠狠的拍了一下,而且用的是剑的侧面。再看那场中的两人时,只见陈铭呆呆的立在那里,手中空空如也。而反观那男子,手中拿着的可不就是陈铭的剑么?只一个照面,那男子不仅夺了陈铭的剑,而且还对陈铭进行了敲打。

“哎,你这一年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呢,依旧是连自己的剑都握不住。”男子的言语中略微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嘲讽语气,将手中的剑向陈土挥了挥,然后丢在地上。

“再来!”陈铭将剑拾起。

“啪……”剑又毫无意外的打在陈铭身上,这次是肩部。

“再来!”陈铭言语中表露出来的依旧是不服。

“啪!”这次是背部。

……

“再……再来!”不知是多少次再将手中的剑拾起了,但陈铭依旧是倔强的说道。

“今天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回去好好想想这剑法的第七式。不认真思考,一味的讨打可没什么作用。”话音才落,那男子身影开始虚幻起来,然后化为一道暗影没入了那无名碑中。

“小子,就凭你这样你可拿不了那年比的第一名,拿不了第一名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在那无名碑之中,一道声音飘了出来。

“你想多了,第一名我肯定会拿到。”陈铭对着那无字墓碑道,随后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依着来的方向往回奔去……

回到住处,陈铭重新躺回床上。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解开自己上身的衣裳,盯着自己的胸口望了许久。在那里,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符文在闪现。

那是契约符文,是陈铭和那青衫男子所签订的灵魂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