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觅虫心

既然已经被识破，莫笑白也就不用再隐藏，干净利落的在药疯子面前显了身。r

“是你？”药疯子稍微有点吃惊，显然他并没有预料到。r

“是我。”莫笑白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仰起头看着药疯子露出一个微笑。r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对视着，若烟的脸色也跟着紧绷着，她不清楚药疯子为什么见到莫笑白会是这种反应，所以她必须时刻准备着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r

许久之后药疯子才叹了一口气，略带冷意的声音回荡在寺庙“你是和这位姑娘一起的吗？”r

“是。”莫笑白点点头，盘膝在若烟身边坐了下来，他在等待药疯子接下来的疑问，并且他也没有想到，就算是很多年以前匆匆的一面，药疯子到现在都还记得他。r

“所以说那个要求也是你提的？”药疯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痴傻摸样，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完全一样。r

“是，我们想请你帮忙做雄黄酒，用来对付上古凶兽的，这普天之下除了你这位神农传人，没有人能再办到了。”r

提到神农传人这四个字，药疯子目光就涣散起来，思绪像是飘了很远。莫笑白和若烟也没有催他，任由他慢慢考虑。r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们，不过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赌就不用赌了，我们没必要如此。”r

“什么事情？只要可以办到我们都会帮你去办到。”r

若烟一看药疯子同意得那么爽快，想也没想得就一口答应，应承下来之后才想起应该征求莫笑白的意见，转过头看向他，还好他没有一点不悦。只是他现在看药疯子的眼神有些别有深意。r

“你说吧，什么忙。”莫笑白终于开了口。r

药疯子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寺庙门榄前，倚在门框上，脸上全是惆怅的神色“我想你们事成之后能去一趟苗疆之地。”r

“去那里干嘛？”若烟惊呼出声，这个药疯子，刚才还以为他不疯，现在看他提出的条件，和疯了差不了多少。r

药疯子像是预料到会被拒绝，冷笑一声就再也没有说话，他的条件只有这一个，其他的他也不需要，能办到就办，办不到就算了，就这么简单。r

莫笑白示意一旁的若烟稍安勿躁，虽然他不知道药疯子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但现在还需要他帮忙，就索性听听他的原因。r

“帮你可以，但你也得告诉我们，去苗疆之后干嘛吧。”r

“去帮我找一个人，替我给她一件东西。”r

药疯子的回答勾起了若烟的好奇，要想苗疆离夜城这里相隔的距离可不是光用长就能来形容的，光为了送件东西，需要横跨这么远的距离吗？还有，药疯子为什么自己不去送呢。r

像是看出了若烟的疑问，药疯子轻声笑起来，笑容里说不尽的苦涩。r

“其实，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既然你提到神农传人，那我也无需多做隐瞒，早些年间，我药方善云游四海，为了能了解更多的药性，我学神农尝遍百草，只是我生性孤僻，所以知道我踪迹的人并不多，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当时全天下都在传苗疆会有六觅虫心，那是一中世间罕见的毒草。”r

“六觅虫心？”r

“是，为了那棵毒草，我独自一人去了苗疆，在那里住了一段日子，就是想等六觅虫心花开的日子，我认识了苗疆当地的一个女孩，她那个时候已经是她们寨子里的蛊婆，相识久了之后，我和她也就慢慢熟了起来，她有一个亲弟弟叫卓尔多，他们姐弟两感情一直就很好，在我住的最后一天，她的弟弟卓尔多被蛊虫咬伤，就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蛊虫，而那时候偏巧六觅虫心到了花开的时候，她央求我留下来帮她救她的弟弟，但我拒绝了...”r

“什么？你拒绝了？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帮她呢？”若烟有些气愤，没想到药疯子居然会为了一颗草药而放弃一个人的生命。r

“所以我很后悔。”其实面对若烟的提问，药疯子这些年来想过很多，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救，但是每次心底的回答都只有深不见底的逃避，他是一位医者，也接受过卓尔多姐姐的帮助，而他却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他们。r

“那么后来呢？”莫笑白相对于若烟冷静了许多。r

“后来我找到了六觅虫心，再回寨子的时候，卓尔多已经去世了，而他的姐姐，怎么也不肯再见我，这么多年来，就算我换了再多地方，心里一直很不安，我也配不上再成为一个医者，还不如做一个乞丐。”药疯子语气里尽是自责和无奈的凄凉，看来这件事他一直就藏在心里耿耿于怀。r

若烟扯了扯莫笑白的衣角，她虽然不认同药疯子当年的做法，但她觉得现在应该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去改过。r

“那你想我们替你送什么？”r

药疯子走到佛像面前，从供桌底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将盒盖打了开来，破旧的寺庙大殿立刻散满香气，一株血红色的植物正安放在木盒之中，植物呈蜈蚣形状，栩栩如生。r

“就是这株六觅虫心，我想你们能帮它替我交给卓雅。”r

若烟接过盒子“卓雅？就是卓尔多的姐姐吗？”r

药疯子背脊挺直，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温柔“对，就是她。”r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r

“....卓雅，她不会原谅我了。”药疯子低下头，眼眸蒙上一片雾色，如果他可以亲自去找，也就不会拜托莫笑白他们，就算直到现在这刻起，他心里还是很渴望能得到卓雅原谅的。r

“好，我们答应你，等我们的事情一办完，我们马上就去找卓雅。”莫笑白答应了药疯子，将六觅虫心的盒子收了起来。r

“我相信你们不会食言，至于你们要的雄黄酒，明天来破庙拿吧。”得到了莫笑白的承诺，药疯子神色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