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面有惊色,立刻起身,接过皇帝手里的白瓷瓶,道了谢,坐回到南宫遥身边。
皇帝的目光在南宫遥和竹清之间来回走了几圈,笑着对南宫遥道,“以前常听说,殿下身边的竹清公子,是个妙人,先前不曾觉得,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南宫遥立刻回道,“王上所言甚是,竹清能待在我身边,确实是我的福气。”
说着,南宫遥抬手搭在竹清肩膀上,回头看着蓝沽,“王爷说是不是?”
蓝沽连忙点头,“晋王殿下和公子确实是一对璧人。”
竹清低头抿嘴低笑,“王爷和世子也是天造地设呢。”
没等蓝沽回答,皇帝咳了两声,低声道,“蓝卿大婚在即,孤身体不好,就不能去观礼了,到那日,裕亲王会亲自过去给你们主婚,可好?”
蓝沽眼神微动,连忙谢恩。
皇帝摆摆手,继续道,“过两日殿下和竹清公子归国,蓝卿帮孤送送他们吧。”
“是!”蓝沽恭声回道。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皇帝乏了,便让三人回去了。
除了皇帝的寝宫,南宫遥不耐烦的皱着眉,看着蓝沽,低声问道,“不是说这皇帝中毒快死了,怎么今天看着这气色怎么越发的好了呢?”
蓝沽随意的抛了抛手里的石头,撇了撇嘴,无所谓的道,“怎么,殿下希望我们家皇帝早日驾崩?”
远处几个宫人捧着托盘远远地走来,蓝沽和南宫遥都没有说话。
等宫人们走远了,竹清才凑到南宫遥耳边,低声道,“皇帝原本中的毒,虽然看着是越来越虚弱,其实太医院给的方子,赖赖唧唧的也还能撑上半年,但是那日春风渡的琴刃伤了他的根本,这会儿看着是气色好了,其实也就个把月了。”
南宫遥疑惑的看着竹清,“这是回光返照的意思?”
蓝沽点了点头,“不完全是,他只是把六个月的时间活在这一个月里。”
南宫遥似懂非懂,看看蓝沽又看看竹清,没再说话。
走到一个岔路口,蓝沽让南宫遥和竹清先回去,自己则转身走进了岔路口。
路很窄,还长满了青苔,前两天下过一场雨,路就更滑了。
蓝沽慢慢走在路上,路上很安静,没有人声,甚至没有虫鸣。
路的尽头是一片竹林,隐隐看到有房子藏在竹林中。
穿过竹林,蓝沽停在宫殿外不远处。
宫殿看起来很旧了,但是却很气派。
站了一会儿,蓝沽想走,宫殿的大门却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笑着看着蓝沽,“王爷来都来了,又为何不敢进来?”
蓝沽皱了皱眉,看向那少年,冷声道,“童儿又是从哪里看出本王是怕了?”
童儿微微一愣,立刻笑着赔不是,“三爷赎罪,是童儿无理了。”
蓝沽冷哼,“你家主子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亲弟弟大婚,主人自然是回来道喜的。”童儿面带微笑,看着蓝沽,“顺道讨杯喜酒喝。”
冷冷一笑,蓝沽轻蔑的开口,“这杯喜酒恐怕不好喝。”
“好不好喝是三爷说了算,去不去喝还不是要我家主人说?”童儿也不在意蓝沽的话,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三爷里面请。”
微微皱了皱眉,蓝沽抬脚走进宫殿。
宫殿内部小桥流水花圃竹林,布置的十分典雅。
站在桥上,蓝沽低头看着慢慢流淌的河水,哼道,“是有多无聊,才会在皇宫里建造这么华贵的宫殿。”
“难道只有无聊才能造宫殿?”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桥尾传来。
蓝沽皱眉,不耐烦的转头看去,桥尾站着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衫的男子,男子一脸倦容,头发散散的披在肩头,衣领有些散了,还没来得及打理。
见到来人,童儿立刻低着头立在蓝沽身边。
看到那人这模样,蓝沽不禁哼道,“还用来炫富?”
那人笑了笑,懒懒的倚在桥上,对童儿道,“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童儿行礼,立刻转身离开。
等童儿走远了,蓝沽终于不耐烦了,咬牙问道,“谷净云,你这个时候来云安,到底要干嘛!”
谷净云挑眉,做思索状,挠了挠头,“听说你要大婚了,过来道个喜,顺道讨杯喜酒,怎么,不舍得?”
蓝沽看着谷净云越挠越乱的头发,被气得笑了,苦笑着看着谷净云,“谷净云,这些年,你一边让我帮你做事,一边又让人暗地里给我使绊子,断了我的线索,这些事我都知道,也不计较,到那时你现在回来给我捣乱,又算什么事!”
谷净云皱了皱眉,一脸无奈,摊了摊手,“我真的是来道贺的,亲弟弟大婚,我这个做哥哥的来道贺,不是很正常?”
“不需要!”蓝沽冷喝一声,眯着眼睛看着谷净云,“这么多年也没想着要尽一个做兄长的义务,现在又何必来假惺惺!”
谷净云终于收起了脸上玩笑的神色,眯起了眼睛,看着蓝沽,周身的气压很低。
旁边的童儿端着一碗药,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低声道,“主人,药煎好了,是否现在送到小公子房里?”
谷净云冷哼一声,道,“送过去吧,不要扰了他睡觉。”
童儿应了,端着药离开。
看着童儿离开,蓝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对着谷净云道,“既然心里已经有了想要爱惜的人,就好好珍惜,不要在折腾了,不好吗?”
“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这个道理你还不懂?”谷净云的脸色也缓和了些,看着蓝沽叹道,“凌儿在午休,等会儿就醒了,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眼神动了动,蓝沽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就算了吧,等下把他弄哭了,又该生病了。”
谷净云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皱眉问道,“中秋你要回去?”
“出来也有五年了,该回去看看师尊和师伯他们了。”想到家里那几个老人家,蓝沽无奈的笑了笑,“只是不知道师尊他们还认不认我这劣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