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一片歌舞笑闹,阴暗的地宫里冷冷清清,这对比真是十分明显。
一个红衣的少年趴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云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外面丝竹声很是喜庆,又到太后寿辰了?”
少年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让人有些猜不透。
旁边一个老妇人捧着一盘果子走了过来,躬身放下果子接过少年怀里的云兔,笑了笑,“公子还记得呢。”
少年笑了笑,伸手拈了一个果子,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说完,少年冷哼一声,又重新将云兔抱进怀里,眼神有些冷,有些落寞。
蓝沽刚打了胜仗回到云城,今天特地进宫来给太后贺寿。
本来出宫的路蓝沽走得已经很熟了,但今天不知怎的,竟然不小心走了岔路。
扶额站在一扇石门前面,蓝沽正想转身离开,却被里面传来的一个有点冷清的的声音吸引了。
“嬷嬷,明天我想去看看母妃,麻烦您帮我准备些东西……”
冷冷清清的声音带着一些落寞,蓝沽站在门前挪不动脚步了。
“那老奴安排两个人陪您过去……”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带着笑的声音很是慈祥,想必该是少年口中的嬷嬷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没等嬷嬷的话说完,少年便清冷的开口,打断了嬷嬷的话。
“……那您务必小心一点……”
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走远了。
蓝沽站在门前,想象着少年一脸落寞的样子,莫名的,心里竟然有些闷痛。
鬼使神差的,蓝沽将手放在门上,轻轻将门推开,只是……映入眼前的却并不是院子,而是一个暗道。
暗道里面隐隐有些光,蓝沽皱了皱眉顺着暗道走下去,下面空间很大,很多小动物来来回回走动,见到蓝沽也不躲,不知道是真的看不到蓝沽,还是已经习惯了经常有生人走动。
站在一块石台面前,蓝沽四处找了找,没有看到少年,微微皱了皱眉,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石台后面有声音。
石台挡住了少年的身子,只能看到一双白嫩的小脚翘在石台上,来回晃动,脚踝上一串蓝金色的铃铛,随着那双小脚的晃动,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蓝沽悄悄的走近,看到一个穿着火红色衣衫的少年正半躺在石台后面的软榻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云兔,正在吃果子。
蓝沽看的着迷,在原站了一会,忍不住抬脚转到石台后面。
看到少年拿着一个红红的果子,很努力的想逗云兔吃果子,蓝沽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少年慢慢回头,面无表情的歪着脑袋看了蓝沽很久,确认自己不认识他,才疑惑的开口,“你是谁?”
声音还是凉凉的,冷冷清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少年五官长的极其精致,小巧的鼻头下微微嘟起的红唇,还有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让蓝沽看的有些失神,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人长得这么精致。
“我是蓝沽……”蓝沽定了定神,抬步往少年身边走了两步,见少年并不反感,便举步走到少年身边,径自坐了下来。
“云安大将军蓝沽么……”少年坐起身子,将云兔放在一旁,云兔离了少年的怀抱,慢慢挪到软榻的角落,自己窝着,闭眼睡了。
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说话如此直白,蓝沽嘴角一阵抽搐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少年垂眸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一只刚好从他身边走过的小狐狸,火红的人儿抱着一团雪白的毛茸茸,倒是十分好看。
为了缓解尴尬,蓝沽伸手想去抱少年怀里的小狐狸,却不想小狐狸脑袋一歪,躲了过去。
少年看着蓝沽停顿在半空的大手和一抽一抽的嘴角,被蓝沽的样子逗的笑了笑,“小宝没怎么见过陌生人,会害羞。”
少年笑的眉眼弯弯,单纯又美好的样子,让蓝沽又一次失了神,隐隐听到嬷嬷从远处走来的脚步声,蓝沽才回神,笑着用那只停顿在半空的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起身快速走了出去。
半卧在软榻上,少年微眯着双眼看着蓝沽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了笑,低头顺着小狐狸的皮毛,低声呢喃,“都说蓝大将军有帝王之才,却不知他能否助我成事……”
小狐狸被顺毛顺德舒坦极了,听到少年的话,侧头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并不能给少年任何回答。
在宫里绕了一会,蓝沽终于找到了正途,一脸悠然的往宫外走。
出了皇宫左转,过两条街右拐,顺着这条主干道一直走,走上半刻钟就到了一座恢宏的府邸,朱红的大门上钉着玄色铆钉,大门正上放一块匾额,用大气滂沱的笔锋书写着“镇国大将军府”六字,大门两旁一边一方石狮,庇佑家宅平安。
——那就是蓝沽在云城的府邸。
镇国大将军府门口站着个身穿蓝衫的少年,远远地看着正牵着马慢慢走来的蓝沽,笑的很温润。
蓝沽将马缰和鞭子交给下人,笑着看向门口,“远远地看见一袭蓝衫,便猜到是你回来了,怎么回来之前也不传个信回来,三哥好让人去接你。”
站在蓝沽面前,竹清抬头,笑意更浓,但是眼底却浮现一丝伤痛,“听说皇帝在打你后院的主意,特地告假回来帮你,来的匆忙,忘了。”
“你这健忘的毛病是该治一治了。”蓝沽摇头笑了笑,拉着竹清的手往门内走,“后院都空了那么久了,哪里是那昏君说了算的。”
听了蓝沽的话,竹清却收了笑容,低头敛目,说的不咸不淡,“只怕到时候君让臣死……”
皱了皱眉头,蓝沽打断了竹清的话,却是没有接他的话,“此次我带兵攻打睦州,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小清可曾听说?”
见蓝沽不想谈论这件事,竹清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也不愿意扫了他的兴,只淡淡一笑,“竹清倒是听说哥哥遇到了个妙人,却不知那人妙在何处,竟让哥哥也高看一眼。”
蓝沽叹了口气,侧头看着竹清,慢慢开口,“岐罹已故太子华彩衣的伴读……”
“……果然是个妙人。”竹清倒抽一口凉气,诧异的看着蓝沽,等着他解释。
但是蓝沽却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松开竹清的手,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