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暗道里出来之后,少年好奇的看着四周,回头扑到蓝沽怀里,“蓝沽,我以后可以经常从这里出来吗?”
“当然可以,我等会儿告诉你开门的方式。”蓝沽抬手揉着少年的头,轻笑一声,“但是,这一带不太太平,不许自己出来……”
噘嘴看着蓝沽,少年满脸委屈,“可是你又不能经常陪我的……”
蓝沽笑着捏了捏少年的鼻头,满意的揽着少年往前走。
他们走出几步之后,身后的石门自动关闭,看不出一丝缝隙。
“蓝沽,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去石山吗?”见蓝沽根本不问自己去哪里,少年主动说出了去向。
少年的话一说出口,蓝沽立刻停住了脚步,诧异的看着少年。
微微皱着眉,蓝沽心里有些疑惑,“去石山做什么?那里……”
那里可是乱坟岗啊!
相对于蓝沽的诧异,少年笑了笑挽着蓝沽的胳膊蹭了蹭,“去看母妃。”
母妃……
蓝沽的脑海里盘旋着这两个字,似乎在搜寻那些被葬在石山上的妃子们。
但是直到两人都徒步到了石山脚下了,蓝沽都没有想到有哪个妃子育有子嗣,却没有葬入皇陵的。
抬头看着石山,少年回头对着蓝沽道,“母妃不喜欢吵闹,蓝沽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虽然很想跟着少年一起上去,但是,既然少年坚持,蓝沽自然不好说什么。
只是派了两个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护他,便将篮子递给他,目送他上山了。
站在山下,看着少年消瘦的背影,蓝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少年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直到他隐没在树丛之中,蓝沽才回了神,准备转身找个地方歇歇脚。
一回头却看到竹清站在不远处,嘴角带着一抹笑。
看了看竹清身后的白马,蓝沽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满是别扭的走到竹清身边,低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昨夜彻夜未归,就是去陪他了?”竹清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上山的路,对着蓝沽挑了挑眉,笑的意味不明。
没想到竹清会这么问,蓝沽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么说,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笑了笑,竹清拍了拍蓝沽的肩膀,宽慰道,“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哥哥对谁这么上心过,现在终于遇到这么个人儿,这是好事儿,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抬头看着竹清,蓝沽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在意他是男子。”
“我们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找个想要厮守终生的人不容易,还在乎是男子还是女子?”摇了摇头,竹清意味深长的看着蓝沽,低叹一口气,“哥哥知道我们现在在云安的处境,不允许我们有任何行差踏错,所以……”
所以,我更在意的是他的身份。
皱了皱眉,蓝沽心里升起一抹歉意,看着竹清,表情严肃的回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哥哥准备怎么处理?”竹清不给蓝沽任何蒙混过关的机会,立刻又抛出一个棘手的问题。
知道竹清也是为自己好,蓝沽皱了皱眉,叹道,“我会让人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到我们的计划。”
得到蓝沽的承诺,竹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悠然的甩着手里的马鞭,看了看山上的方向,撇嘴道,“昨夜刚下了阵小雨,山路不太好走,看样子他还要一会儿才能下来,不如哥哥跟竹清去旁边的茶棚坐一会儿?”
顺着山路走了好久,终于在一块石碑前,少年停住了脚步。
石碑上面没有任何文字,但好在坟茔很是整洁,一点不像旁边那些那么脏乱,而且,从石碑前干掉的花和果子来看,应该是时常有人来祭拜的。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少年双膝跪在石碑前,将石碑前干掉的花和果子清理干净,从篮子里取了香烛冥纸,摆放在一边,又重新将篮子里面的酒水食物拿出来,仔细的摆好。
少年颤抖着手,将白色的蜡烛点燃,放在他自己带来的烛台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少年对着石碑苦苦一笑,低声自语道,“母妃,孩儿又来看你了,这么久没来,母妃可曾思念孩儿?”
点燃一沓纸钱,放在石碑前,少年被之前燃出的烟熏到,呛的咳了好几声才停下,停了咳嗽,便又开始续新的纸钱。
“……母妃原谅孩儿不能常常来看您,只能每年趁着那老妖婆寿辰的时候,才偷偷地跑出来,跟您说说话……”
少年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纸钱扔进火堆,看着它们快要燃尽,便又添进去一沓。
“……本来今天孩儿已经没办法出来了,但是孩儿遇到了蓝大将军,但他带着孩儿走了密道,还告诉了孩儿出来的方法,以后孩儿可以经常来看您了,母妃可高兴?”
少年笑的很满足,不知道是因为以后可以常来看母妃,还是因为想到了蓝沽。
想到蓝沽,少年脸上的笑容不禁又减了几分,苦着脸看着石碑,低声呢喃道,“孩儿总觉得蓝沽的身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已经让师尊帮忙调查,母妃会不会觉得孩儿这般行为太失礼……”
少年跪在石碑前,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直到篮子里的纸钱烧光了,烛台上的烛火也燃尽了,少年才恍然回神,苦笑着摇了摇头。
又在坟前跪了一会儿,少年终于叹了口气,对着石碑磕了一个头,将烛台收拾到篮子里,眼跟母妃道了别,三步一回头的往山下走。
或许是因为还沉浸在悲伤中,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飞过的人影。
蓝沽和竹清在一座破旧的茶棚里坐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粗瓷碗,碗里浑浊的茶汤静静的放着,已经不冒热气了,却还是一动也没有动过的样子。
过了许久都不见少年回来,蓝沽不禁有些焦急,想要上山去寻找,却被竹清拦住。
“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还有人护着他,根本不用担心,哥哥还是安心坐着等吧。”竹清声音有些不悦,面无表情的拎起水壶,给蓝沽换了一碗热茶。
几片破碎的茶叶在浑浊的茶水里打着旋,沉到了碗底。
喝惯了好茶的蓝沽竟然也没有嫌弃这茶水劣质,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见状竹清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淡淡的笑了笑,也端起那浑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吩咐了山上的人,他下来的时候,会过来通报。”
端着茶碗喝着茶,蓝沽心里一阵疑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这样在意那少年了?
明明才见面没多久,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