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洋何曾被古老头儿这般呵斥过？
他当即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并看向古老大两口子，目光里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也难怪他会觉得惊讶了，想平日里，古家因为有古老太太坐镇，这古老大一家那可是被捧在手心里惯着的。
尤其是古洋的妻子胡氏产下一子，给古家添了曾孙子，四代同堂之后，这古洋两口子可是没有吃过半点苦的。
此刻被古老头儿训斥了，他自然会觉得无法接受。
拿眼神儿询问父母，还被母亲暗示，让他赶紧坐过去。
古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古老头儿旁边的南书，直觉告诉他，今天全家人会坐在这里，肯定是因为今日收债的事情。
等古洋慢吞吞地坐下后，古老头儿才将手中装了银子的钱袋，朝桌子上一砸。
“今天这件事，弄得邻里都看了笑话，老大，你有责任！”
“爹！我……”
“闭嘴！难道我还冤枉你不成？我还没有老到糊涂的地步！”
古老头儿打断了古老大想要狡辩的话，随即继续说道，“老二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当初会染上毒瘾，都是你这个做大哥的给带坏的！这也就罢了，现在你竟然混账到，要让老二给你擦屁股，还是拿南书丫头去抵债，她是你亲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冷血，不念亲情？”
古老大闻言，登时就不同意了，看着古老二和南书父女一眼之后嚎道：“爹，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不卖南书，难道买古怡和古宁？再说了，老二确实也一样输了钱，人都是有私心的，我相信当时就算换成老二，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我……”
“他肯定不会，老大，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们是什么德行，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看不清楚？”
语毕，古老头儿也没有给古老大继续狡辩的机会了，扭头看了南书一眼道，“原本我以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老二两口子日子过得融洽，苦一点也没啥关系，等羽东成亲之后，再考虑分家的事……”
“分家？爷爷，咱们古家的祖训，不是说世世代代一家人都要同堂，不准分家吗？”
一听见分家儿子，古洋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自家父母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这以后要是分了家，他和胡氏两口子，肯定少不了要帮衬他们。
这还不止，肯定家中农忙的时候，还得回来干活，要知道他从小到大，地里刨食的活儿，就没有干过几次！若是分了家，以后这些事不就得自己亲手干了？
分家？绝对不行！
在关于分家这一点的考虑上，这古洋父子二人，考虑的点儿倒是一模一样。
“分家之后，你们和二叔家就各过各的，又不代表被逐出家门，每个月的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必须过来我们这边吃顿饭，一家人不能太过于疏离。至于……”
“爷爷！我不赞同分家！”
“为什么？”
“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家？爷爷，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古洋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儿立刻就瞟向了南书。
南书依旧站在古老头儿身旁，一副十分淡然的姿态。
这一瞟反倒是把古洋瞟得一愣，他微微蹙眉，这南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都说了我本来就有考虑这个事情，只是今天这事儿太严重了，南书又提了分家……”
“果然是你……”
古洋闻言，顿时就来了火气。
他“嗖”地站起身，指着南书怒道：“我说爷爷怎么会突然提到分家，果然是你这个小扫把星在捣乱！”
“小扫把星？”
南书皱眉，对上古洋愤怒的目光，她的脸色看起来依旧很平静。
可是，她的眼底却也一样荡漾着愤怒。
“这是你身为堂兄应该说的话？还有，别说什么捣乱，如果不是大伯父做出这种事，没人会找到这里来。他摁手印把我卖了的事情，我都还没有跟他计较，堂兄，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还是你觉得，爷爷做的决定，你可以无视？”
南书一连窜地说出这些话，让古洋顿时有些怔住。
他哪里会想到，南书不但会反驳他，还将这些话说得轻飘飘的，听起来却是让人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见古洋脸色都变了，南书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看向了古老头儿。
“爷爷，分家的事情，原本之前我只是着急了，随口一提的，没想到让爷爷费心了。”
“唉……南书丫头，爷爷知道今儿个委屈你了。分家的事情，爷爷一直在考虑，之前因为犹豫祖训，一直压在心头没说，现如今，既然你主动提出，爷爷就没有不理会的道理。”
“爷爷……”
“乖！来告诉我，既然你提出了分家，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南书也着实没有想到，这古老头儿是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她不过抱着吓唬人的一句话，几乎没有抱希望的一句话，竟然得到了重视。
分家的具体事宜，她肯定也没有想出来，只是现在古老头儿都闻起来了，她若是什么都不说，也显得有些仓促了。
到时候被古老大一家看出什么来，又闹着不让分家的话，岂不是麻烦了？
打铁要趁热，在古老头儿罩着自己的这股风向上，她得好好为自己，为自家打算一下。
“爷爷，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觉得，既然都要分家了，还是那句话，希望爷……爷爷您能一碗水端平。”
“好一个一碗水端平！可是，这钱……”
“爷爷放心，钱我们一分钱都不要，您要是心疼大伯，您要将我归还给您的养老钱给大伯，我也没有意见。”
……
此话一出不只是古明顺两口子的脸上有些难看，这古洋更是听得窝火，顿时就发出一声爆吼：“南书你瞎说什么呢？”
“堂兄，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我都清楚，至于你为何不同意分家，我也能看得明明白白。”
古洋一愣，却又在下一刻哈哈大笑起来，“明明白白？你说得倒是轻巧，如若你真的能猜出来我心中所想，我就同意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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