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的人不要脸，南书总不能真的让他不要脸下去。
她只是略微低了低头，没有出声，却是勾起了唇角。
不同于之前那灿烂的笑容，她唇边扬起的，俨然是一丝嘲弄和讽刺的笑意。
“你……你笑什么？！”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南书今天的表现，实在是让古老大震惊。
还是因为他自个儿本身就比较心虚，在看到南书这番表情的时候，内心也就更加的慌张起来。
他十分不爽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说起话来，自然是心虚中又带着强烈的怒意。
不过这些对南书丝毫起不到任何的威胁作用，她只是渐渐地将唇角的弧度放大，最后抬起头来，对上古老大的怒目瞪视。
“大伯觉得我在笑什么？你为何这么紧张？”
“我……”
“是不是连您自个儿都觉得，说出要孝顺爷奶的话，很滑稽？”
“南书，别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你大伯！”
“是吗？”
南书垂下眸子，唇边的讥讽更深，“打从你把我当做物品一样卖给赌场给自己抵债的时候，我古南书就没有你这样的大伯了。”
“混账！！！”
古老大闻言，顿时就气得暴跳。
他在这个家，不说是权威，至少一直以来，在古老太太的庇护下，也算得上是耀武扬威了。
平日里南书见了他什么时候不是低着头，乖乖地打招呼？
怎么落水捡回一条命之后，就变得这么悍了？
生气的同时，古老大也不由得心惊。
想来想去，反正这个家能不分最好，就算最后真的要分，也要把她给拖下水！
思及至此古老大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渐渐成形！
他扭头看向古老头儿，对上老头子那微冷的目光，心头有些犯怵。
又立刻把目光移向古老太太，“娘，今天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古老太太一直都还没回过味来，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头子，今天俨然跟变了个人似得。
此刻听见古老大的声音，她才缓缓地被拉回现实，看向他反问道，“什么？”
古老大哪里会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还以为她是在问自己的想法，当即就开口说了起来。
“南书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多乖啊？平日里话也不多，对我们这些长辈也都是恭恭敬敬的，怎么这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就变得这么彪悍了？跟个悍妇一样……”
“你说谁是悍妇？！”
古老二听他这般说自己的女儿，顿时也不愿意了，双眼一瞪，没等南书开口，就已经站了出去。
“老二，别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提醒你，南书肯定是被什么给冲着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以前文文静静的一孩子，现在变得……”
古老大转了转眼珠子，一时间竟不知道拿什么词来形容南书现在的变化。
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南书不气反笑，问道，“大伯是不是觉得，我好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问问在场的所有人，谁不觉得你变了？”
“大伯之所以会觉得我变了，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看过我一眼，更别提了解我这个侄女了。”
南书的话说得淡淡的，却好似一根针一般，一下一下地戳着古老大的心。
不只是古老大，连古老头儿闻言后，都是一愣。
是啊……平日里古老太太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老大一家，而自己又忙着养家糊口下地干活，对家里的事儿，基本上都不管。
不只是南书，连古清那丫头，恐怕也是被一家人给忽视惯了的吧！
想着想着，古老头儿心里更加觉得不是滋味儿了，看向两个孙女的目光里，俨然又多了几分愧疚。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说到这里，南书便看向古老头儿，“爷爷还记得小时候的我，是怎么个性子吗？”
古老头儿点头，南书又看向古老三，“三叔呢？”
古老三一愣，也点头。
南书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最末位，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古明夏，笑着问道，“小姑姑呢？还记得吗？”
古明夏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下一刻也点头，“记得。”
“小时候的我，是不是很活泼，好动，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呢？”
大伙儿纷纷点头，古老头儿还有些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时候你可古灵精怪了，我还一直担心你要是一直那么野下去，将来可怎么找婆家。结果慢慢长大，这性子倒也沉下去了。”
“爷爷，我不是性子便得沉静了，而是……长大了，慢慢懂事了，知道不能再活泼话多下去了，我娘不受奶奶的喜欢，亦或者说我们一家都不怎么被待见，我若是不压制自己的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话，恐怕……我们的日子会更难过。”
在这个节骨眼，南书干脆将古老太太对自家的那恶劣态度给数落了出来。
反正，她都觉得，不管自家怎么做，这古老太太的成见，都不可能放下，从古老头儿拿休妻威胁，她都只是沉默，却从未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就能看出来。
“所以，我压根儿就没变过，只是今天不再压抑自己了而已。”
看着满屋子的人，大多都有微愣的姿态表现出来，南书在心里叹了口气。
“反正话说到这里了，这家既然爷爷同意分了，就没有大伯你拒绝的份儿！还有，想要在这个时候来表现你的孝心，我觉得倒是多余了，相信爷爷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你到底是为了孝顺他们二老，才主动承担照顾，还是为了将来能继续有个保障，能有免费的饭吃，能继续啃老，不只是你心里清楚，在场的长辈们心中都自有定数，我一个晚辈，就不多说了。”
说完，南书便后退几步，站到了爹娘身后，甚至是站到了古羽东和古清的身后侧。
当真是一副撒手不管的模样，看得古老大那个气啊，心肝脾肺肾都快要挤到一起了。
她一顿数落编排之后，就这么退下去了？尤其是那表情，实在是欠抽，欠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