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少年，经常会说一些他们所没听过的话。r
而这些话，仔细去听，字字珠玑。r
这种有着大智的人，无关年龄性别，都可拜为国师。r
只要她愿意。r
只要他成王。r
“恒王相信天命？”周易并不回答他的话，天命……谁敢夸口说他能知？r
就算是爷爷，恐怕对天命这两个字，也会缄默不语吧。r
“不信。”殷天恒静静的看着她，吐出两个字。r
这个少年，无论遇到怎样奇异的事，都不会表现出惊讶，也从不问缘由，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r
又仿佛水流，遇到石头便绕行，遇到浅滩便停留，那般顺其自然，不惊不慌。r
比如现在，她看到自己逗留在闭月宫，也不惊奇。r
“那又何必问？”周易笑了起来，举步往台阶上走去。r
幽暗的星光下，她言笑晏晏，衣襟飘飞，翩若惊鸿，不说过往，不叙旧情，不问前路。r
那股修行者的处世姿态潇洒至极，即便是演神仙的戏子，也扮不出这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净安然。r
殷天恒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会如此淡然，哪怕是洒脱的殷玄，看到他都会有几分紧张。r
“这殿中冷了点。”周易似乎在自言自语。r
她走到笼着纱罩的宫灯边，找到火折子点亮烛火。r
殷天恒站在阴影中仿佛一团黑色的空气，他的眸随着烛火的点燃，闪过明亮的火焰光芒。r
烛光映照着她的侧脸，柔和，静默，带着时光雕琢的优雅……r
越看越觉得她并非这凡尘中人，殷天恒接触过许多得道高僧，那些看破世情的老家伙们，也鲜少让他有这种……敬畏的感觉。r
没错，是敬畏。r
她藏着玄机。r
藏着他们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r
“我第一次看到冷宫的样子。”周易点燃另一个宫灯，整个宫殿在烛火的映照下，像个巨兽的大嘴，随时能把人吞噬。r
其他宫殿里缀满了夜明珠，庭院种着五彩光华的花草树木，从来不会用蜡烛照明。r
只有这里，烛泪如豆，摇映孤单。r
“本王以为道长什么都见过。”殷天恒幽灵般的走到周易身边，无声无息。r
“我又不是神仙。”周易走到侧房，一处处点亮宫灯。r
她在电视和网络里倒是看过许多许多的东西，若是说给这里的人听，他们一定瞠目结舌，不是把她当成疯子，就当成神仙……r
“恒王觉得冷吗？”周易点亮宫灯，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让纱罩里的烛火跳动了几下，她突然转身问道。r
挂在胸口的血玉微微发热，熨着周易的肌肤，流云般的血纹像火焰。r
“为何这样问？”殷天恒伸出手，有些苍白的肌肤在阴冷的空气中，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也感觉不到一丝寒冷。r
“人死之后，本该落入轮回之中，若有眷念或心愿未了，魂魄便会久留人世不肯离开。”周易低低说道。r
“这里死过很多人。”殷天恒的视线落在那张木床上，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