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警告了老夫人,她会消停几天,没想到,几日后的一个早上南齐燕正准备去“天意”客栈的时候,丫鬟来禀告说对方叫自己过去有事。
会有什么事,能让她主动找自己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肯定有什么让自己不利的事情或筹码,反正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南齐燕一跨进院门,便听见屋子里吵吵嚷嚷,有说话的,有哭的,男声、女声都有。
廊下的丫鬟见南齐燕来了,忙回屋禀报。
水烟先走几步,上了台阶,将珠帘分开。
南齐燕神色沉静进了屋子。
老夫人张赛花满脸怒气在尊位上坐着,一旁伺候着赵冰儿、玉勾等,她们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剩下十多个男人有老的有年轻的,站了一地,有十多个人,其中有四个南齐燕认识,就是京城那几个有问题店铺的掌柜;还有六七个自己不认识,不出意外也应该是京城附近店铺的掌柜。
自己因为赈济灾民没有来得及去找他们,他们倒好先下手为强,来联手上演逼宫戏码了!也好,自己正还瞅没有机会呢,可巧就来了!
“儿媳给母亲大人请安了。”她先不缺礼数给老夫人施礼,然后站直身子望向玉勾。
在她冷峻如鹰隼般的目光下,玉勾只得冲她微微福身。
然后,南齐燕面冲那些男人,很自然的等着他们问安。
那优雅如贵族的气质沉静娴雅,可在不动声色里又有着绝无仅有的威严。
京城里的几个掌柜不情不愿地给南齐燕行了礼,而那几个不认识的都是一副傲慢的表情。似乎在他们眼里,南齐燕乳臭未干,根本不值一提。
“南齐燕,看看你干的好事!”张赛花看南齐燕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不由怒火冲天,指着她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跟了王府很多年的功臣,现在竟然被你逼的全要辞掉掌柜职务,你彻底就是王府的祸根!现在你马上叫出王府钥匙,还去过你的闲人日子,少给我添堵!”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南齐燕身上,屋里安静极了。
南齐燕扫了屋里所有人一眼,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串大小各异的钥匙,向张赛花扬起,问道:“母亲说的可是这个?”
张赛花看对方很听话,将钥匙拿了出来,冷冷一笑:“算你还不笨!——冰儿,拿过钥匙!”
赵冰儿听了张赛花的命令,含着胜利的微笑朝南齐燕走去,对方手里那串象征在王府地位的钥匙是自己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她南齐燕不过是个处处被人看不起的贱妇,根本不配得到钥匙,就像她不配得到端木凌云的眷顾一样!
不管是凌云,还是王府里的权利,都是自己的,谁都拿不走!
“慢!”南齐燕看对方走到自己眼前,手一扬止住对方的动作,脸上依然一片云淡风轻的笑容,“大嫂不要心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有几件事情我想要弄清楚,你先退后。”
她语调不高,但那气势却不容人小觑。
赵冰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上去抢夺,便冷着眼等着南齐燕的下文。
“母亲大人说这些掌柜都是王府的功臣?那我就有不解的地方了,”南齐燕扫了那十多个男人一眼,转头朝向老夫人,缓缓道,“儿媳很好奇,这功臣的定义是什么?是像‘天意’客栈的张掌柜那样借着王爷对他的信任,中饱私囊么?”
“他不过是个例外罢了,你别一棍子打死!”张赛花心里气恼至极,这个女人不管什么时候自己就是看不惯!
“母亲大人可是糊涂了?”南齐燕见对方如此愚昧,心里不由感慨,这个老女人真是愚蠢又糊涂,她转身望向那些掌柜,冷冷问道,“你们有几个敢在我这里说你们无愧于王府?有几个敢说你们的账目清楚,和实际的情况吻合?不怕我查的,站出来!”
南齐燕话音刚落,当下一个五十出头的微胖老者站出来,胸脯一挺:“敢问王妃能否说说卑职店铺情况?”
他如此自信,一来是自己的店铺里京城较远,他不相信南齐燕一介妇人能够将手伸到那么远,而且自己的账目做的滴水不漏,量她那点水平不可能查的出来。
南齐燕静静站在对方面前,冷哼一声,道:“是赵掌柜么?你掌管着里京城六十里叶城里的三家衣料首饰铺子,对不对?”
老者倨傲地点点头。
“叶城商贸发达,南来北往商客云集,人烟阜盛,这三家店铺生意不错,不过——”南齐燕话锋一转,目光跟着锋利起来,“你每月的收入账面和实际很不符,你难道没发现?不要以为你每年孝敬老夫人几千银两,就可以高枕无忧!”
老者脸色一变,眼神不由看了老夫人一眼,这么机密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老王妃心里一惊,脸上却是一怒,指着南齐燕吼道:“简直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打烂你的舌头!”
“母亲大人息怒,”南齐燕呵呵一笑,脸色瞬间明媚起来,“不过我也奇怪,这王府的收入和您的收入有这么大的差别么?看来谁都喜欢往自己腰包里装钱,自己吃饱,管他王府做什么?不过,受害最大的是王爷,他没有什么私房钱,将如此大的权力交给他最信任的人,可这些人都做了些什么?还不如我这个被一些人处处使绊子的女人,可以出来为他拿回大部分属于他的钱财……”
南齐燕笑眯|眯的说着,手里的小扇又开始不急不缓的摇着,满眼嘲讽的看着这帮乌合之众。
“你你你简直胡说八道!”老夫人明显的底气不足,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些情况会被南齐燕摸的一清二楚,难道自己身边出了内鬼?不然她怎会知道?!“少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快把钥匙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