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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意外之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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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蓓儿来说,香港的早晨变得分外沉重。阮家上下已经在清扫房间,准备晚上的寿宴。她扶着疼痛欲裂的头,勉强地支撑着下了床,出了房门,扶着楼梯的扶手向下望去。所有的佣人都在各尽其职的工作着。阮家的兄弟俩一夜未归,阮先生和太太似乎还在房间里。她苦笑一下,转身想回去再躺一下。这时,阮家夫妇两个的谈话从虚掩的房门中传出来,无意之中飘入了蓓儿的耳朵。r

似乎是阮先生的声音在说,“若虚的婚事定下来,就看若谷的了。”r

蓓儿的心里一紧,立即竖起了耳朵,仔细地辩认着他们说的每一个字。r

“是啊,是啊,紫鹂这孩子我一直都看好,我就说嘛,这孩子跟咱们家若虚是最般配的,伯昭这回也算是放下心来了。”接下来是阮太太的声音。r

若虚的婚事?紫鹂?般配?这么说,是若虚要与紫鹂结婚了?是他们自己商量的?还是两家的安排?蓓儿的心里早已涌起了千般疑问。r

“是啊,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清早就打电话来告诉我们,我们两家联姻应该是香港最完满的强强联合,对我们阮家,对戴家都是获益颇丰的。”阮先生的声音和语气都是那么满意,看来这桩姻缘真的是天作之合,可是,究竟会不会幸福美满呢?r

阮太太的声音中尽是柔情,“是啊,可若虚这孩子去哪儿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先告诉我们。”r

“他啊,一定跟若谷在一块,若谷每次回香港,他们兄弟俩总会腻在一起。”r

“他们兄弟俩之间的感情好,是最让我们欣慰的事,元白,若虚的婚事敲定下来,是不是应该为若谷物色一个标致人物了?”r

这句话让蓓儿的身体一震,她几乎要窒息了,急忙地屏住了呼吸,努力地听着阮先生的回应。r

果然,阮先生的声音果然传来,“嗯,元亨集团的聂震远已经向我透露过几次了,他们家的二小姐聂思画已经哈佛大学法律系硕士毕业在纽约最好的律师事务所做事了,你看,她定居在美国,年纪与若谷非常相当,而且,你也见过的,很漂亮,很聪慧的一个女孩子——”r

蓓儿真的不能呼吸了,她紧紧地掩住了口中几乎要发出的呻吟,另一只手抚在了胸口之上,似乎她一松手,那颗心就会从口中跳跃出来。尽管这一天,这样的情景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是万剑穿心样的痛,汗已经沿着她的额头滑了下来,头愈发疼痛了,她挪动着如坠巨石的腿,逃也似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颓丧地坐在地上靠住了关紧的房门,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哈佛大学,硕士,最好的律师事务所,漂亮,聪慧,每一个字都是一把致命的钢针纷飞着向她刺来,而跟随在后面的则是她对自己的所有自卑的评价,出身低微,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灰姑娘,三个字忽然进入了蓓儿的脑海,灰姑娘只不过是童话中才会有的,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做起这样的梦来?竟然真的奢想着自己摇身一变成为这栋豪宅里的少奶奶了?真是愚不可及,可笑透顶。她不由得微微苦笑,眼泪已经和着汗水涔涔而下,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中,把她彻底的一声呻吟也深埋了进去,变成了一声呜咽。r

屋子变得清亮的时候,七七醒了过来。似乎是昨天的梦给七七带来了疲惫感,她醒来的时候头沉沉的,懒懒地不想动,转身看看易水寒,他一动不动地仰躺在沙发上。她翻身轻轻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一杯冰水入腹后,她舒服了一些,抬头看看床头的闹钟,已经七点钟了,易水寒今天怎么还在睡?她好奇地走过去,蹲下来,仔细地端详着他熟睡的样子。他的脸有些赤红,而且呼吸沉重,与往日大不相同。她伸出手去,碰到他的脸,感觉到了火热的烫手,急忙抚了抚他的额头,滚烫得她顿时大惊失色,“水寒哥哥!水寒哥哥!你醒醒,醒醒——”r

易水寒听到她的叫声,勉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她惊惶失措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心中顿时宽慰,轻声地说,“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在发烧,没关系的。”r

七七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可是,可是,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你才能舒服起来,好起来?找医生吗?我去找医生?”她想起了自己发烧的时候,家庭医生就会来家里给她看病,所以,她马上就想到了去找医生。r

易水寒挤出一丝笑意来安慰她,“用不着那么夸张,医生不出诊的,七七,帮我看看那个抽屉里,还有没有退烧药?”r

“哦!”她急忙手忙脚乱地找到那个装药的抽屉,翻出了所有的药,逐个的看下去,果然找到了一盒退烧药,可是,倒出来的,却只有一粒,“只有一粒了。”她小心地说。r

“没关系,一粒就够了,去给我倒杯水吧。”他有气无力地指挥着她,她忙不迭地答应着,急忙地倒了杯水,这次她的头脑清醒得很,还记得兑得温温的,扶起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帮助他服了药。r

“再给我弄条冷毛巾。”r

“冷毛巾?”她愣了一下,“冷毛巾是什么?哦,是用冷水洗过的毛巾吗?”r

“是,真聪明!”他还在想着赞扬她的“无知”,脸上还有宽和的微笑。r

七七却已经冲进了洗手间。r

整整一天,她就这样忙着给他敷冷毛巾,学会了热牛奶,再把黄油抹得乱七八糟的面包送到易水寒的面前,看着他吃下去。晚饭的时候,她试着回想起昨天易水寒做面的过程,努力地做了一碗热汤面,端到易水寒面前。易水寒看到她手上被锅沿烫起的水泡,心疼得急忙捉在手心里,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七七,你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小仙女。”r

“我是田螺姑娘,好吧!”七七轻笑着说,“快吃了它吧,你不是说吃些热热的东西,出些汗就行了!”r

“好!”易水寒立即点点头,鼻子痒痒的,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脆弱感性的人。r

“我来喂你!”七七笑着,拿起了筷子,小心地挑起了面条,再细心地吹吹,放到了他的唇边。r

于是,他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被人间的烟火弄得乌头乌脸的阮七七,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了这人间的美味。r

时针已经指向六点钟了,易水寒的烧已经略退,但是,脸色却依然赤红。吃过饭后,他把被子严严实实地覆在身上,以驱散那种因为发烧而带来的冷意。没多久,他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

七七看看空空的药盒,再看看已经昏睡的易水寒,立即决定要去那家药店买些退烧药回来,于是,她留下一张字条说她去买药,就匆忙地跑出了家门。r